第14章 皇上驾到
“公主还不起吗？下官还要去上早朝。”
看着床上明明已经醒了，却翻了几个身又想睡的人，贺泽玦忍不住出声催她。
“你上朝关我什么事？我睡觉还能碍着你了？”
嗯？她的房里怎么会有别人？还是男人？赵清棠一下子翻坐起来。
脑子此刻是清醒的，赵清棠确定自己没有做梦，抓住被子一角盖住自己，警惕地看着近在床前的人：“贺泽玦，你怎么在这儿！给我守门的看得这么紧，你是怎么进来的？”
贺泽玦看她这反应，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淫贼一般的人物，无奈地笑道：“公主误会了，下官昨日饮了酒有些不适，便到了楼上歇息。没坐多久公主就进来了，不等下官拦阻，公主便先睡着了。”
“下官不敢打扰公主，可这门前有人守着，下官怕毁了公主清誉，只好在此等到天明。”
赵清棠忽然忆起昨夜进来的时候，房里是有灯亮着的，平常都是她自己动手点的烛火。
她这才打量起屋内的陈设，除了一张床差不多，其他的都有不同，这不是她的房间，是她自己走岔了门！
忍不住扶额叹道：“我进门也没见有人在，你听见有人进来了怎么不知道出个声？”
赵清棠死死地盯着他，只见一抹红晕悄悄洇上贺泽玦的半边脸：“下官正在隔间里沐浴，一时间……不方便。”
哟！他还娇羞起来了，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难不成我还能……”
赵清棠以手为扇，扇了扇风，没好气道：“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
“门前都是公主的人，可否让他们先离开，下官才方便走。”贺泽玦请求道。
赵清棠觉得他矫情起来了，飞檐走壁的本事都有，现在这小小一间房哪里会困得住他，挑眉看他：“不、行！你就不能翻窗户走？”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公主？公主？”
是萧夜的声音。
屋内的两人瞬间安静了，一言不语。
“稍等！”赵清棠应声喊道，接着翻身下床把对着后街的一扇窗打开，外面的风一下子灌进来，朝贺泽玦招了招手：“你从这儿跳下去！”
贺泽玦站在窗边往下看去，又把视线转移到赵清棠的脸上，缓缓开口：“公主，你确定？”
赵清棠一掌拍在他的背上，瞪眼斥道：“别在我跟前装！赶紧走！摔断了腿我赔你医药费！”
贺泽玦在窗口消失，赵清棠赶紧把窗户锁上，理了理头发才将房门打开。
萧夜一身整肃，恭敬道：“公主往日都在隔壁睡着，敲了门无人应，听人说是在这间房属下才知，公主昨夜可还安好？”
赵清棠双手扒着房门，点了点头：“很好啊。”
萧夜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见赵清棠一脸轻松，便不再多言，“太皇太后有事与公主商议。”
“好。”
到了宫里，唤了一声“奶奶”，却并不见奶奶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来拉着她话家常，到了室内方知缘由，但见奶奶正襟危坐，旁边还有一个华裳姑娘，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赵清棠眯着眼看她：“姑娘你是……？”
姑娘秀眉微蹙，轻哼一声：“我…本宫，本宫入宫这么久，连宫里的人都认不得我，我这皇后当的真是憋屈。”
皇后！赵清棠在大脑里寻找关于皇后的那些事儿，激动之下双手一拍。
“哦！我知道你！姓夏，名为佳丽，字三千，不愧是太傅之女，你爹真会起名字！”
夏佳丽杏眼一瞪，唯有讶意：“你可真没礼貌，不叫我一声皇嫂也就罢了，还指名道姓起来。”
虽是斥责的话，却没有一点威慑力，明明是个萌妹子，还要装作凶恶的样子，赵清棠被戳到了。
一把拉住她的手，像是遇到亲姐妹一般：“诶呀，你这么娇俏可人的，被我喊一声皇嫂真是显老了，咱俩年纪也差不多，弄那些虚礼做什么？”
皇宫里还没人对自己这般无礼，即便是皇上也对她相敬如宾，眼下被人这般拉着总觉得怪异，不自在地抽出手来。
“公主手劲太大了。”
赵清棠一看，确实把人家小姑娘的手都捏红了，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还是你太嫩了。”
“诶，你来找皇祖母是有什么事要帮忙？”
赵清棠想起正事来，奶奶找她有事八成和这位皇后脱不了干系。
夏佳丽抬眸看了一眼老太太，不知该不该开口，从早晨坐到现在，就只是让她等着，来的时候院里的喇叭花是闭着的，现在花儿都开了。
赵清棠蹭蹭几步凑在奶奶边上坐着，奶奶是她强大的后盾，在某些时候她也是奶奶最安心的倚靠。
奶奶小声在她耳边念叨：“你可算来了，大早上突然来了个陌生的姑娘，吓我一跳。还好这姑娘懂事乖巧，不像之前那小子一直磨我。”
“江渡？”
“可不就是他。”
眼前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小话，也不知在讲些什么，夏佳丽不知道该把眼往哪儿瞧了。
赵清棠余光瞥见有人似是等急了，一会儿低头看看鞋子，一会儿望着外边的天，咳了两声。
“皇后有什么事只管说，太皇太后和我都会帮你的。”
夏佳丽手指头掰扯着，低着头有些纠结地开口：“我就是不想让皇上选妃，又不知该怎么办，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我就是不想。”
还真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心思不往心里搁。
赵清棠支着下巴点点头：“唔，确实不合规矩，不过，你这想法挺别致的。”
夏佳丽不解她这话的意思，到底会不会帮她？
“皇上驾到————”
太监拉长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夏佳丽随着众位丫鬟奴才一齐跪下，连带着刘三思也慌忙站了起来。
“棠棠，这见了皇上是不是得下跪磕头啊？”
赵清棠扶了扶她的背让她放松：“奶奶别急，别忘了你是太皇太后，皇上是你孙子。”
“哦。”
忐忑地坐回去，眼见传说中的皇上来了，还给她请安喊她皇祖母，刘三思有些晕晕乎乎的。
赵清棠看了一眼蔫蔫的夏佳丽，再看一眼神采斐然的皇兄，忍不住开口问道：“听说皇兄打算选妃？”
赵宇莫名觉得她这语气似是质问，太皇太后还没发话，她……许是真有皇祖母的纵容。
“朕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想问问皇祖母心里是否有合适人选。”
“选妃？”刘三思大概知道这话的意思，反问道：“不是已经有皇后了吗？怎么还要选别的女人？”
赵清棠在一旁解释：“这是惯例，皇上的后宫一般都是佳丽三千，不说三千人了，怎么也不止一两个女人。”
赵宇琢磨不出皇祖母的意思，只得附和皇妹：“的确如此，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着想……”
刘三思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说了两个字：“不许！”
赵清棠：“嗯？”奶奶她……
“都有皇后了还选什么妃！男人要一心一意！什么佳丽三千，皇后就是佳丽三千！”
赵清棠看着愣在当场的皇上叹道：“啊，没毛病，太傅果然博学，娶了太傅的女儿就等于有三千佳丽了。”
夏佳丽没想到太皇太后和公主真为自己说话了，小心查看着皇上的脸色，没有愤怒，只有惊讶。
赵宇只是提了一提便惹得她大怒，也不好再多说，当下低头谢罪：“皇祖母息怒，您说的是，孙儿记下了。”
他态度很谦逊，跟他那个当太后的娘相比好多了，刘三思也就缓了脸色：“你知道就好，女人多了是非也多，到时候你应付着也难，有那时间你不如多操心点大事。”
刚刚还在怯场，现在让九五之尊都一脸难堪，赵清棠看着奶奶已经熄了怒火的神情，内心啧啧称赞，不愧是奶奶，这么一弄还挺像传说中的太皇太后，几句话就让皇上打消了选妃的念头。
“还有一件事。”
“皇祖母请讲。”
“棠棠的婚事，怎么不能让她离？”
赵宇没想到本来自己要说的事没办成，反倒被问起赵清棠的事，太皇太后果然偏心小公主，后宫传闻不假。
看了一眼此刻最没心没肺地顾着吃果子的人，赵宇硬着头皮回答：“皇妹的事，自己做主就好。”
“那就早日离了的好。”
奶奶真是事事为她考虑，还没等到钱恒坤他们主动认错呢？看来要加快进度了。
赵宇莫名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皇祖母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他不会花言巧语，说了几句话只能借口办公去了。
夏佳丽自皇上进门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静悄悄在一旁候着，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那眼神好像停留在了自己身上片刻，不过她低着头没太注意。
也想退下，却被太皇太后喊了一声：“皇后先留下。”
赵清棠看着夏佳丽懵懂的神情，发觉奶奶可能有些严厉了，“奶奶，别吓着人小姑娘了。”
奶奶点点头说知道了，却赶她走：“你有事就先忙吧，我还得跟她说几句话。”
嘿？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奶奶哪次不是要她多留一会儿，催她走倒是头一回。
不过她还真有事，安慰了一句夏佳丽不用担心也就走了。
马车刚出皇宫大门，却被人拦下，车子陡停，赵清棠身体由于惯性猛地前倾。
“怎么了？还有人敢拦我的马车！”
猛地掀起帘子一角，赵清棠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挺直了背脊与萧夜相对而立，气质不输萧夜。
此人看到她，也是不卑不亢：“丞相请公主去一趟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