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只老鼠
“贺泽玦?你怎么在这儿?”
贺泽玦吐出两个字:“路过。”
路过?这话你说出来能骗得过自己吗?赵清棠没见过谁家的路修在房顶上。
见她撇了撇嘴,贺泽玦勾起唇角:“来凑个热闹,公主知道自家男人去寻欢作乐,却能面不改色,下官有些好奇,这不像公主的作派。”
听他这话,真不知道是损她呢还是夸她呢,不过,他怎么知道?
“难不成是你的人通风报信的?”
“刚巧遇到。”
“你跟钱恒坤有仇?”
“以前没有,后来就有了。”
“……”
这说的什么废话?赵清棠无语。
“好吧,既然都有仇,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虽然不清楚贺泽玦和钱恒坤之间有什么瓜葛,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贺泽玦把一个麻布袋子递给她:“朋友之间的见面礼。”
他还真是……有备而来啊,他们很熟吗?
这麻布袋还会动,赵清棠一边解上面的结,一边问他:“见面礼?活的小动物?”
“你可以丢下去。”贺泽玦指的是房顶上她刚开的洞。
“为什么要丢下去?”
疑惑之间,赵清棠已经打开了袋子,里面活蹦乱跳的三只大肥鼠,短促地尖叫一声就被她扔了下去!
“贺泽玦!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赵清棠怀疑,他是来寻仇的,因为上次在宫里二人相撞后有了些口角之争,据说当日上朝他迟到了。
可恶!吓到她了!赵清棠心惊胆颤,忍不住重重捶打罪魁祸首,连续打了四五下都不解气,最后被他握住了手腕。
“喂!把你的脏手拿开!碰过老鼠的手不要挨到我!”赵清棠胡乱地挥着手躲避着他,像是避讳什么脏东西。
“不是我捉的,只是路边捡到的,觉得拿来给公主更能派上用场。”贺泽玦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轻笑着做出了解释。
“捡的?那你可真会捡!”信你个鬼!赵清棠太气了,又锤了他一下,正中胸膛。
贺泽玦捂着被重锤处,有些疼,笑意却不减,“原来公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也是有软肋的。”
房顶上两个人打闹着,房间里却是惨叫声连连。
“贺泽玦,你可真损!”
赵清棠此刻意识到以后要小心着点儿贺泽玦,免得自己哪天也被他算计在内,落得跟宋红娟和钱恒坤一样的下场。
宋红娟的阴影面积应该比她大多了,正睡着觉,从天而降几只大老鼠,光是想一想就够刺激的,多么提神醒脑啊!
“啊———啊———”
“来人啊!”
几个守门丫鬟小厮纷纷涌入,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清棠从房顶上看到宋红娟一会儿跳到凳子上,一会儿站在桌子上,打碎了花瓶,摔坏了茶壶,却好像哪里都不安全,最后衣衫不整地跑出了房门。
钱恒坤没有很怕老鼠,但被宋红娟这一番动静弄得也是心里发毛,跟着出了寝房的门。
看着钱恒坤把门紧紧关上了,确保那老鼠不会窜出来,宋红娟才哆嗦着往他身边凑。
俯视视角之下,他们被老鼠吓得狼狈逃窜,这的确不是倒一壶水下去能达到的效果。
“贺泽玦,你……诶?人呢?”
一转眼,刚刚还在身边的人就没了踪影。
天上适时一只乌鸦飞过,留下一串省略号。
真的有乌鸦飞过,不过留下的是羽毛,刚巧落到赵清棠鼻尖上,“阿嚏———”
“什么人?”钱恒坤敏锐地听到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赵清棠条件反射想躲起来,但刚趴下,想的却是那老鼠又不是她弄来的。
然而现在房顶就她一个人,她说是别人干的,怎么都像是编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屋顶的瓦是她揭的,她也确实想让他们倒大霉,而且就算真是她做的又怎么样?
“我!”赵清棠又站了起来,板板正正地立着,一个字被她喊得理直气壮。
看着好端端从房顶冒出的人,宋红娟瞪大了泛红的双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赵清棠傲视着底下的人:“是我又如何?”
“你还有理了!赵清棠,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给我下来!”
赵清棠冲她做了个鬼脸:“我偏不,有本事你上来啊!”
宋红娟气得没法儿,拉住钱恒坤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将军,你看她!”
钱恒坤也是没想到赵清棠会弄这么一出,刚回府上两天,府里就一直没清静过。
指着赵清棠有些无奈:“夫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何必这么折腾呢!”
一家人?他现在知道一家人了?赵清棠翻了个大白眼:“经不起折腾,那是你们没本事!”
“你!竟敢如此嚣张……”宋红娟话说到一半,忍不住俯下身干呕起来,难受得捂住心口。
赵清棠看得呆了,不是吧,都吓吐了?真的假的?
寝房是回不得了,宋红娟再也不想进去,钱恒坤赶紧扶着她去正堂休息,临走前冷冷望向赵清棠:“还是不要太过分!”
过分又怎么样?要的就是这效果。
人都走了,赵清棠也没必要在上面待着了,顺着原来的树下来,还能听见房间里传出热闹的捕鼠声。
那会儿贺泽玦突然出现,让她把一壶水全泼自己身上了,衣服前面湿了一片,要赶紧换下。
回到自己房里刚换完衣服,再一打开门,章管家的脸便出现在门前。
“请夫人跟小的去一趟正堂。”
章管家这话说得客气,可是这围了一圈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儿?个个冷甲护身,面无表情,来意不善啊。
赵清棠扫视了一圈,把目光拉回到章管家身上:“将军这是生怕抓不到我?”
章管家默不作声,两个士兵上来就要押住她,被赵清棠伸手拒绝:“诶,我不习惯陌生人碰到我半分。”
要是萧夜在,这些人连院子的门都进不了,这会儿见不着他的影子,也不知他忙什么去了。不过,总归自己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赵清棠推开那二人,走就走,“无非就是去看看宋夫人的后遗症,凑热闹,我巴不得呢!”
宋红娟小鸟依人地靠在钱恒坤身上,听着大夫的嘱托,轻轻点着头。
赵清棠走过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场景,温馨极了。
都把大夫请来了,这么夸张?不过看这宁静美好的样子,把自己带过来,确定宋红娟她不是给自己找罪受?赵清棠不理解。
看着大摇大摆走到正堂的人,仿佛跟逛大街似的,宋红娟皱起了眉,呼吸都忍不住沉重。
感受到小女人的变化,钱恒坤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不生气,现在不易动怒,身体要紧。”
接着便向大夫道谢:“王大夫辛苦了,以后劳烦多多照料。”
“应该的。”王大夫呵呵笑着,跟着下人领钱去了。
得了钱恒坤抚慰,宋红娟安下心来,手不自觉轻揉着肚子,缓缓将视线转向赵清棠:“还好是孩子没事儿,否则,我定不饶你。”
赵清棠看她一副娇态,点点头:“哦,原来是怀上了,恭喜恭喜啊!那你可要小心点儿,免得哪天又丢了。”
“你在咒我?”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提醒你。”赵清棠冤枉,当一个人看你不顺眼时,你说什么她都会往坏处想。
“提醒?”宋红娟觉得好笑,她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只要你不搞鬼,我肯定是母子平安。”
宋红娟念着平安却有些心虚,前些日子都说没怀上,她不得不饮了药,也不知对身子是否有损伤,那大夫说得也是含糊。
赵清棠很不认同她把话说这么绝对,反问道:“所以,但凡你出点儿什么状况,只能怪在我头上了?”
宋红娟冷哼一声:“比如今天,被你弄得心神不宁。”
刚刚一直低着头,一语不发的钱恒坤也终于开了口:“今天确实过分,你若是给红娟道个歉,并保证以后不给府里添乱,我也就不多作追究。”
赵清棠觉得他这威胁也太没杀伤力了,两手一摊:“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被你胁迫的人吗?就算你追究,你能奈我何?”
宋红娟抬高了下巴,半缩在钱恒坤怀里,睨着她:“不过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罢了,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你那侍卫已经被支走了,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
身边有将军,前面有兵卫,宋红娟也不怕她了。
“来人!把好东西给她灌下去。”
“什么东西?”钱恒坤开口问道,刚刚也没听她提过。
“哎呀,将军你就等着看吧,自然是能让她听话的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清棠没想到宋红娟都恶毒到这么明显的地步了,指着钱恒坤喊道:“喂!这女人如此毒辣,你就这么坐视不管!”
钱恒坤却一脸歉意道:“若是能留下夫人,大家还能好生相处,也是好的,只能委屈夫人你了。”
“你三观不正啊!”赵清棠没想到钱恒坤蠢到这种地步,竟敢公然谋害当朝公主!
看着拿上来的一颗药丸,八成是毒药,不致死但肯定也会让她痛苦,萧夜不在,凶多吉少,脑子高速转动着,计划着脱身的办法。
先下手为强,赵清棠一把夺过那药丸:“吃!我吃就是!毒死我,你们就得陪葬!”
“拉住她!务必让她吃下去!”宋红娟在一边看得着急,生怕她把那药丸给毁了。
被人束了手脚,赵清棠紧握在手里的药被一只手给抠出来,而后就要往她嘴里塞。
“哇!奶奶救命———”
她做事不太考虑后果,因为只要她一呼救,奶奶总会在危急关头出现,虽然现在奶奶不太可能听得见,她还是不由自主大喊。
下一瞬,面前送药丸的手便松开,那人惊呼一声倒在地上,药丸落入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