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避灾
“满载一车美食，在美食夹缝里求生～”
堆积如山的马车车厢里，赵清棠被挤得坐在角落里，感叹着来自奶奶满满的爱意。
要不是她拦着，奶奶还打算再给她装一车，但她实在不想太显眼，树大招风。身边除了马夫外，也只带了一个护卫，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马车也换了辆极为简陋的马车。
赵清棠有些后悔了，不知道皇宫御用的马车会不会坐着更舒服些。这三晃两不晃的，虽然是平坦大道，坐在车上也异常颠簸，脑袋时不时磕到，一来二去，她竟然晕车了！
“停！停车！”赵清棠用力地拍打着车壁。
听到声响，萧夜让车夫停下，拉开车帘问道：“公主怎么了？有何吩咐？”
“我想吐。”赵清棠小脸扭曲成一团。
说完，赶紧从一堆东西里挤出来，跳下了马车，环视一圈，街道旁尽是人家，便攒足了劲儿往前面的巷子里跑去，她总不能吐到人家门口吧？
萧夜紧紧地跟了上去，只余车夫在原地候着。
赵清棠蹲在地上，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心口呕了一阵，又用萧夜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总算舒服些了。
马车空间本就不大，还硬是装了那么多东西，确实挺憋闷的。
擦了擦嘴，朝萧夜道了句“谢谢”，刚一起身，便听到有嘈杂的声音，是前面的小道里面传来的。
天色渐沉，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道路中央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马车。
“啪啪啪——”，瓦片发出清脆响声，不远处的屋顶上，一群黑衣人有序趴成了一排，拉满的弓正对着马车车厢。
“你确定人就在这个里头？”
“是，我亲眼看到就是这辆，错不了。”
“放箭！”
“嗖——”
“嗖嗖——”
“duang—duang—duang——”
利剑穿透车厢发出巨大响声，惊得马儿一阵嘶鸣，正打着盹儿的车夫一下子翻滚在地上。
低泣声、斥骂声、讲话声混在一起，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赵清棠和萧夜二人往前走了一段，拐了个弯，便看见三个彪形大汉围住一个俊朗却瘦弱的青年男子，一个小男孩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脸上挂着泪花。
“喂！小子，就你这小身板，能抗得住揍吗？识趣的话，就赶紧让开，别误了哥几个的事儿。”
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推了一把，李敦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被推倒在地，却依旧护在那孩子前面：“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敢问他做了什么错事，诸位何必揪住他不放？”
“呵，年轻人，不要看他小就是单纯无辜，小小年纪不学好，屡次来偷东西，不教训一顿他不长记性。”
说完，壮汉恶狠狠地瞪了男孩儿一眼，后者瞬间眼泪汪汪，看得李敦实在是不忍心，将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凑在一起：“你们看这样如何？他欠你们的，我赔给你们，你们就放过他吧。”
“赔？你赔得起吗？”壮汉一把拍开，碎银铜板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这臭小子把要送给贵人的东西偷走了一半，害得我们老大少了半条腿。今天要是不把他的腿打断，咱们是绝对不会走的。”
说着，捋起袖子，拍开李敦就要抓那孩子，李敦被另外两个大汉制住，只能挣扎，却因为力量太过悬殊始终挣脱不开，不得不大声呼救：“来人啊！救救我们！”
“啊哈哈哈哈哈，这地方偏僻，一晚上都不会有人来，你喊也没用……哎呀，我的眼睛！”
突然，正猖狂大笑的壮汉捂住双眼，满脸痛苦。
“怎么我的眼睛也！谁在搞鬼？”另一个人也只觉眼睛刺痛起来，不敢睁开。
与此同时，要抓小孩儿的那个壮汉，也在萧夜几个利落的招式之下，败下阵来，被压迫着跪在地上。
李敦和小男孩儿没想到恶人被轻松打败，当场愣住。
赵清棠坐在低矮的房檐上，悠哉悠哉地晃荡着双腿，收起了手里的小瓶子。辣椒水，防狼专用，真好使！
“给你们钱都不要，只好给你们用些新鲜的玩意儿咯！”
“哇！仙女姐姐！”灰扑扑的小男孩儿眼睛都亮了。
赵清棠一跃而下，捏了捏他并不圆润的脸蛋：“小孩儿真有礼貌，你叫什么？”
“我…我叫阿诚。”小孩儿乖巧应道。
“小小年纪为什么要偷东西呢？”赵清棠看他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
“因为…因为我需要钱。”阿诚缓缓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管怎样，偷东西都是不对的。”
“哦，我知道了。”
赵清棠看他低垂着脑袋，估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下解开自己的钱袋，塞到阿诚手里：“你要有急事，就先用着，你的路还长，以后好好谋生。”
阿诚捏着钱袋，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了句“谢谢姐姐”，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望着小鬼转瞬就消失在巷道，赵清棠舒出一口气：“估计是真有急事吧。”
“至于你们三个……”赵清棠扫视了一圈，“该怎么办才好呢？”
三人连连跪着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一人道：“求女侠放过我吧，我眼睛都瞎了，以后什么都做不成了，已经够惨了！”
又一人说：“我也是，我也是啊！”
剩下一人无言以对，不知所措。
“噗——”赵清棠乐了，“回去吧，用水洗洗就好了。”
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走他们，三人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还没受够教训？今天暂且放过你们，别让我再看到有下次。”
看在他们还没开始动粗的份上，赵清棠眼下也急着赶回去，就不打算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下去了。
三个人得了宽恕，这才千恩万谢地勾搭着彼此离去了。
赵清棠也不做久留：“萧夜，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诶！姑娘请留步。”李敦见她要走，连忙将她喊住。
赵清棠一回头，便看见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子一脸羞赧，知晓他是想道谢，便先他一句开口：“谢恩的话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轰的一声，马儿重重倒在了地上。
乱箭齐飞，马车夫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抱着头躲在马车下面，瑟瑟发抖。
“嗖——”
最后一支箭定在了车厢上，黑衣人纷纷跃下，把马车整个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人缓步来到马车后，将帘子一把扯下，里面的东西堆作一团，有不少被利箭穿透。
一只手翻弄着，仔细查探着里面的情况，眼神利如鹰隼。
倏然间，一滩红色粘稠液体吸引了他的注意……
“撤！”
宁德宫，烛火肆意跳跃，在墙上映出的影子如同鬼魅，宋华容看得痴了，那影子忽的变大，如同要把人吞噬，宋华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拍着心口，心中升腾出更多慌张。
良久之后，指着黑衣人手中白布上的一抹红，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她的血？”
“是，太后娘娘放心，铁定是非死即伤。”黑衣人笃定。
赵清棠跟萧夜在前面走，走了一段，发觉后面的人紧随着，她不由得停住了步子：“说过不用谢了，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李敦木讷地“啊”了一声：“我，顺路。”
赵清棠看他呆愣的样子，觉得莫名有几分可爱，“看你文文弱弱的，是个读书人？”
被姑娘家说“弱”，李敦着实很难为情，脸又烧了起来，点头应道：“前几日刚参加了考试，正等着放榜。”
三人从巷子里出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车破了，马死了，人没了。
“这天还没黑透呢！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杀马！”赵清棠看着好好一匹骏马就这么倒在地上毫无声息，好不甘心！
萧夜从地上捡起一支断箭，眉头紧皱。正要起身，忽见车底下有人，伸手便将他拖了出来。
马车夫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显然还没缓过来。
赵清棠拍了拍他：“老伯，就算要杀，肯定也是来找我的。”
萧夜紧盯着车夫，严肃道：“可看见是些什么人？”
车夫连连摆手：“他们捂得老严实了，就两只眼睛搁外头露着。”
李敦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场面，眨了眨眼问道：“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赵清棠骄傲地抬起头，“哼！我就是大人物！”
听了这话，李敦禁不住轻笑出声，从未见过如此潇洒的姑娘。
将他这反应看在眼里，赵清棠小声嘟哝了句：“切，爱信不信，不信算了。”
“这马车都被穿成筛子了！”赵清棠忍不住摇了摇头，为这马车的悲惨命运哀悼，“还好我这是出去了，要不然现在我就是筛子了！”
“果然救人就是救自己啊！得亏我心地善良，才能有这好运气。”赵清棠自夸起来。
“啊！糟了！”
往车厢里一看，果然，不能更糟糕了，基本没有什么是完整的。
“奶奶要是看见，一定心疼坏了，这些食物都浪费掉了。”
这可都是奶奶亲手做的，亲手给她包起来的啊！这都什么人啊？要刺杀别人也不看清楚，白白浪费这么多资源。
“下次出门，我一定要坐最结实的马车，刀枪不入的那种。”
李敦指着一滩红的快要凝结的浓稠物，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赵清棠一看，又忍不住哀痛起来：“啊！我奶奶的秘制番茄酱啊！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