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周晟回家后就和做餐饮的朋友联系，朋友为难：“冷库我倒是有，不需要特意租赁。但是按你说的，运输就很困难，我还得安排专门的冷链运输。冷链运输和普通运输，价格差别很大。我收购他们的产品，成本肯定比我直接在市场收购要高。”
周晟不意外朋友的拒绝，但是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做慈善。你把钱投到那些需要的地方是慈善，现在帮助农民脱贫攻坚难道不是慈善吗？”
朋友无奈：“这是两码事。一个是企业的利润，一个是我自己的私有财产。我可以拿自己的私产做慈善，但是肯定不能不顾企业的利润。我得考虑我的股东的利益。”
“那这个简单，你自己买下来，然后用市场价卖给你公司。中间的差价，你就当做慈善了。”
朋友更加无语，但是周晟显然要帮助那个山区。因此朋友说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助农优惠政策，如果有，我可以试试说服股东。有优惠，又能赚个名声，我相信大家应该会愿意。”
这个周晟早已研究过，因此直接说道：“肯定有，现在国家为了扶贫出了很多优惠政策。只是那些优惠政策和这个差价还是有点距离。你收购的话，还是得贴点钱。”
“这个没问题，这个钱只当买名声了。我到时候可以宣传我们餐厅是助农餐厅，山区直接供货。还可以走一波绿色食品的营销。”
“你不会趁机提高价格吧？”周晟担心。
朋友其实没这个打算，但是周晟这么问，他故意道：“不可以吗？”
周晟很肯定的说道：“当然不可以。因为赵燕想走直播带货。你这么提高价格，如果把他们那里的名声搞坏了，以后别的农产品销不出去，岂不是害了他们。”
朋友忽然福至心灵，“直播带货？那刚好可以让那个赵燕做几个视频，我就在餐厅里播放，既可以宣传他们的产品，也可以帮我的餐厅打响名气。”
周晟心想，果然是商人本色。这脑子转得真快。但是他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赵燕发愁流量，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渠道。可以公开播放她的视频。
对朋友而言，虽然他可以宣传他们是助农餐厅，但是毕竟只是文字上的宣传。现在用视频的形式，可以让人对当地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增加可信度。
这是妥妥的合作共赢，因此周晟高兴的点头：“好，就这么办。”
朋友却开始脑洞大开：“我们得根据时节做视频，每个季节有哪些产品，都有什么功效，”
朋友在那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他的想法，周晟的嘴角浮出微笑。赵燕托他的第一件事，他总算是不辱使命。
周晟立马再次去找赵燕，把朋友的想法说了。赵燕很高兴，她的脑子转得更快，“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做菜的视频，让大家可以在你朋友的店里买原材料回家自己做。这样就可以帮你朋友更快的消耗库存，让他更快的回笼资金。”
周晟不得不感慨学霸就是学霸，做什么都比别人想得更深更远。他跟着说道：“那我建一个群，我们在群里一起讨论。”
“好。”
周晟立马建了一个群，把赵燕和朋友都拉了进去。朋友又拉了几个也有心做慈善的朋友，大家一起商量。
商量完后，周晟说道：“那我先和朋友申请助农优惠政策，等那边批下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
赵燕点头，“嗯，你们先申请政策。但是收购农产品也是一个大工程，只靠我们俩肯定不行。而且收回来后也有个暂时储存的问题，这些都要我们自己解决。”
“在村里建冷链物流基地基本不可能，但是在你们镇上应该可以。而且这是一个民生工程，应该由政府出面，企业家联合行动。”
赵燕立马说道：“我这就和镇政府的人联系。”
周晟却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是留学回来又如何？知道怎么和政府打交道吗？”
“你的意思？”
“我出面吧。我和物流公司联系一下，大家一起和政府谈。我们出一部分钱，政府再贴一点，这样才容易成功。”
赵燕觉得这样解决似乎更有效率，她真诚的道谢：“谢谢。”
“不客气。”
周晟开始和物流公司谈，又和政府谈。只是不等他们把这件事办好，终于有人开始不再只是私底下嘀咕而是明晃晃的针对赵燕。
白蔹不懂生意，但是只看村干部对她的态度就能知道顾启和他们谈得不错。村干部对白蔹越来越满意。白蔹做得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她能给这里带来实实在在的资源，这才是最重要也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白蔹和村干部熟悉以后才开始打听赵燕。村干部却一声叹息，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白蔹知道她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因此压根没反驳，听完只是说道：“我想去拜访她，您看方便吗？”
“你自己过去呗，她在家的话，肯定不会拒绝客人。”
白蔹本来就不想村干部陪着，他们在，她反倒不好和赵燕交流，因此赶紧点头。
村干部把赵燕家的地址告诉白蔹，白蔹手上没什么事，立马就去了。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见赵燕家门口有人在闹事。
赵燕每天在田间地头忙碌，或者去城里的研究所做实验，压根不惧流言蜚语。这天回来却被村里一户人家指着鼻子骂：“都是你带的好头，现在我家小子不肯读书了，说读书回来也是种田，还不如不读书，直接种田，还能赚点钱。”
赵燕一愣，但是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说完不再多说，准备往屋里走。
那家人想拦下她，赵燕的父母却不乐意了，拦住那人，跟着对骂：“这有我家燕子什么事，是你家孩子自己读不进去。谁不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
“哼，你家倒是读书的料。读了名牌大学又如何，还不是回来种田。”
赵家父母气个半死，两边对骂。
赵燕在屋里听着，没出声，更没出来阻止。她只是心疼父母，一把年纪还要因为她被人骂。
那户人家骂了一会没占到便宜才走，赵燕这才出来，赵家父母看见她没好气：“你看到了吧，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一把年纪被人骂。”
赵燕没有反驳父母的话，让父母唠叨几句。
白蔹走近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开始局促，但是不意外。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只是心里懊恼，刚来这一出，她此时过来找赵燕，合适吗？
她和赵燕压根不认识，现在赵燕被人这么对待，想来心情不好。白蔹犹豫了一会，还是折回去了，没有打扰赵燕。
赵燕却去找了逃学的赵军。以前赵军很崇拜她，这次她回来后看见她恨不得啐她一口，以前的崇拜不见踪影，只剩下赤0裸0裸的鄙视。
赵燕找他，赵军吊儿郎当的说道：“哟，原来是我们赵家庄的金凤凰呀，您有何贵干呀？”
赵燕拿出一摞照片，都是她留学和工作时拍的。她把照片递给赵军，说道：“虽然我现在在这里种田，但是我坐过飞机，出过国，去过最顶级的大学，见过最优秀的人。如果你现在就不读书，这辈子可能连飞机都坐不起。”
赵军愣住了，压根没接赵燕递过来的照片，而是哼一声，转身就走。
赵燕可不能让赵军真的辍学，否则有一就有二，到时候不肯读书的人多了，就算她真的帮助这里人脱贫致富，她也毁了这里。
孩子是社会的希望。
周晟有自己的工作，他不过在这里呆了几天就带着父母回家了。后来都是电话和别人联系，偶尔需要亲自洽谈时才会回来一趟。
赵燕和周晟联系，“你能不能组织一次旅游，让孩子们见识一下大城市的繁华，让他们明白只有好好读书才能在大城市有立足之地？”
周晟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道：“现在农村本来就面临年轻人往外跑，只剩老人孩子的空心化问题。如果再带着他们来大城市，见识了城市的繁华，他们以后更不愿意留在老家了。那么就算你一时把那里发展起来了，以后一样会荒废。没有人，任何产业都不可能持续。”
赵燕苦笑，“可是如果他们现在就不肯读书了，哪里还有以后。”
周晟的大脑快速思考：“你们那里是很贫穷的农村，但是有些地方的农村很富裕。生活条件不比城市差。不如安排他们去那里的农村旅游，同时告诉他们因为这里的人重视学习，所以他们的生活条件才如此优越。明明是农村，一点不比城市差。”
赵燕虽然出国多年，但是也知道江浙有些农村很富裕，可是他们不是因为读书，而是因为经济的发展。这么故意误导孩子，他们是因为读书才有好生活，这样好吗？
赵燕把她的担忧说了，周晟笑起来，“怎么不是因为读书了？读书使人明理，他们才能把日子过好。”
周晟这么说，赵燕没再反对。目前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孩子们的辍学问题，先把这个解决才能谈以后。
几天后白蔹才再次去找赵燕，这次没有任何意外。不过赵燕不在家，还在田里做实验。白蔹等了一会才等到她。
白蔹打量赵燕，斯斯文文的女孩子，一点看不出是农村人。虽然此时一副农民的打扮，但是看着就是知识分子，不是辛苦劳作的农民。
赵燕也在打量白蔹，只一眼赵燕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就是村里刚来的扶贫干部，就是她的老公准备在这里投资项目。
白蔹常年场面上行走，对和人打交道非常擅长。她的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微笑，主动开口：“赵燕是吧，我是白蔹。来这里搞扶贫。今天冒昧来打扰您了。”
赵燕也见过世面，跟着寒暄：“早就听说过你，谢谢你给我们这里带来项目。”
“都是应该的。我很佩服你，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我想为这里尽一点绵薄之力。”
顾启已经准备在这里投资，可见这对夫妻是真打算扶贫，实打实的干，不是图个虚名。因此白蔹这么说，赵燕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还真有点事想麻烦您。”
“您说。”
赵燕就把目前孩子们的状态说了，说完说道：“如果下一辈因为我就不读书了，我们这里才是真正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