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75章48小时4
1837年12月18日下午16点30分左右
倒计40小时30分
英国驻俄使阿伯丁勋爵府
面前的年轻人，尽管他只是小小的一介10品文官，但容不得忽视的是他的血统。
“阿尔伯特殿下，请问你是有什么信件需要带给女王陛下吗？”
“请代我向女王问好！勋爵大人，今天我来是想知道对于新皇继位此事如何看待！”维多利亚女王的表弟、比利时利奥波德国王侄子双重身份，让小小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公国的第二王子阿尔伯特在彼得堡外交使臣圈中，赢得一致尊重！
与他同来的是俄外交文官米撒，留给他们的时间紧迫，如果能在几个大国为殿下争取到支持，那么至少能在这皇位交替之际尽量避免边境摩擦。
“新皇？！”狡猾老阿伯丁，一下子就明白自家女王表弟的来意。
他可是听说过利奥波德国王十分属意撮合两位侄儿侄女，可两位当事人显然对此提议并不热情，而做于不列颠的大臣他也不太乐意女王嫁给小国王子。
长期逗留在彼得堡的阿尔伯特，显然阿伯丁还是挺满意这位年轻人的选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用想办法去反对。
不紧不慢的泡上一壶茶，一手拿着一个茶杯的阿伯丁放在了米撒和阿尔伯特面前，并亲自为他们倒上了两杯热红茶。
这是大英帝国在印度属地种植茶树收获的第一批大吉岭红茶。
“那么殿下你有去拉菲翁伯爵处吗？”矫情做足了的阿伯丁总算是说起了这个话题，他认为王牌被掌握自己的手中，昨夜彼得堡城内发生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一二呢！一大早出现在城区内巡逻的近卫军，还不能让他了解事态发展吗！
如此……阿尔伯特不动声色，他在来之前就与米撒有过一番讨论。
“勋爵，以为我们怎会越过拥有无敌舰队的大不列颠，而去与才掌握法兰西不久的路易菲利普沟通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凭借俄国在欧洲大陆上的影响力，菲利普获得沙皇的支持才顺利登上法王的王座，他对于俄国皇位可没有什么话语权。
但是英王就不一定了，谁不知道现在大不列颠掌握着两大洋的势力范围，即使美国脱离它的殖民统治，帝国依然还是强大的，不列颠依然拥有着印度半岛以及北美大多数的土地与资源，为它的工业发展源源不断提供着支持。
“那奥地利呢？”显然阿伯丁对于阿尔伯特的此番话很是满意，尽管他们做不到欧洲大陆的唯一强者，但是海洋是他们说了算，帝国庞大的海军舰队掐着所有海上贸易国家的脖子。
来了……
阿尔伯特与米撒迟迟不动身前来英国使馆，为得就是在等一封电报。
从手中棕色牛皮制成的手提包中，米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电报，放在小茶几上。
还是不慌不忙的阿伯丁保持着他一贯的绅士风度，悠然的掏出上衣口袋中的折叠无框眼镜……
“匈牙利暴动！”
“噢！天啊！法兰西的‘瘟疫’传到了匈牙利，我的上帝啊！”
“是的，勋爵，我想一时半会奥地利的那位夫人（路易斯大公）与先生（梅特涅首相）是没有时间来理会旁事，反倒会有求于我们。”不知道内情的米撒，只会认为这都是惊人的巧合。
坐在他身边的阿尔伯特却不竟然，留在莉娜身边的他显然要知道多一些，例如莉娜一直在用金钱与武器支持着匈牙利境内的某人活动，也与波兰某位绅士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没有什么完美的巧合，只有精心的布局。
阿伯丁的反应与米撒预想的一致，如果再推一把那么无疑会将奥地利推向更深的深渊，显然这更加符合不列颠在西欧外交政策。
“如果新皇能得到女王的祝贺，也将收获新皇真挚的友谊。”
米撒再次有所保留的话，让阿伯丁的心悬了起来。
眼前的男子比涅谢尔罗迭难对付许多，外交生涯多年的阿伯丁心中有所觉察，显然新皇继位后或许人事、外交政策上会有很大的变化。
然而没有得到实际性答案的他，是不会轻易表态。
“呵~呵~这事过于重大，我需要向国内取得首相的许可！”心中虽有答案的阿伯丁，做出了送客的动作，很明显他有些等不及想要与国内取得联系了。
重新坐回小汽车中的米撒和阿尔伯特对视一眼，彼此明了的一笑，随着阿伯丁的电报发出，还有阿尔伯特先前早已给比利时利奥波德国王发出的电报。
他们只需要等待在荣光降临时送上这份大礼。
“去阿尼奇科夫宫。”两人异口同声的向司机说道。
阿尔伯特与米撒第一次在外交上配合，让彼此对于对方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阿尔伯特第一次不是那么讨厌虚伪狡猾的外交官，而米撒也对这位德裔蓝血贵族有了重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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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20点左右
倒计37小时
这一天对于某些人就是世界末日，而对于某些人那就是无尽折磨的开始，而对另外一些人又意味着新的开始。
坐在议事厅中的彼得堡总督米罗拉多维奇将军、宫廷事务大臣沃尔孔斯基将军、宫廷事务大臣阿德勒贝格伯爵、陆军大臣多尔戈鲁基将军、切尔内绍夫陆军总参谋长、教育大臣乌瓦罗夫、国务会议大臣帕宁、国务大臣罗斯托夫采夫、内阁部长缅什科夫、外交大臣涅谢尔罗迭……
长条形的办公桌前依次坐着大臣们，密闭的空间里浓烈的烟草、咖啡味在空中弥漫，至少在这里理智的大臣们控制着没有喝伏特加……
尼古拉皇帝非常厌恶酗酒者，他自己也严格遵守着戒酒的教义，尽管他知道在寒冷的北国这项命令被彻底的执行下去很有难度，但是他还是要求自己的大臣们不得在工作时间饮酒。
“我们都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见有人来啊？”阿德勒贝格伯爵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虚汗一边小声询问着身边的另一位宫廷事务大臣沃尔孔斯基将军。
在他以为，身为两位皇帝的近臣沃尔孔斯基将军该是知道一些内幕。
国务会议23名大臣，他瞅着在座的各位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本肯多夫、基谢缪夫那些人都没有来。
午后被近卫军请出门时，他可是亲眼在路上看到有几位大臣并不是被请上车反倒是押解送往保罗要塞……
自己的同僚们，此刻看着无比镇定，实际心里有什么打算，阿德勒贝格伯爵无从得知，只要能获取新皇的信任，那未来他还是显赫的宫廷事务大臣。
“我怎么知道。”从昨夜看着普希金从快要倒塌的冬宫中将皇帝背了出来，被熏得黑漆漆的，无法靠近的他哪里知道皇帝是生是死！
他们可是保证了……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成败在此一举！
沃尔孔斯基有些后悔当初答应那一伙人，他已经是皇帝的亲信，宫廷事务大臣，即便是没有了农奴，可是他还有土地，他还有权势，总好过失败之后流放到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要好上百倍。
唉！
忐忑不安的他没有与阿德勒贝格深聊的兴趣，平时同为宫廷事务大臣的他们本就不太对付，心中有事的他更无法与其心平气和说下去，径直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靠外的窗边……
悠悠的丰坦卡河向前流淌，河滨上小道很难见到马车和行人路过，平日里繁华的涅瓦大街今日也变得冷冷清清。
既然做了自己就本不该是后悔什么，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惆怅的眼风陡然转变，尽管他在军事上并不是一个出色的统领，可在宫廷斗争中他可是如鱼得水，他必须尽管将这里的情况向外传递。
“来人~我需要药！”脸色不变，突然按着心口的沃尔孔斯基，扭曲表情的高声呼唤门外的卫兵。
……
元老院
科丘别伊、尤苏波夫、科尔夫陪同着莉娜从古老的宫殿里走了出来。
波雅尔都已经没落，这些老家伙竟然还敢提条件。莉娜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稳住这些迂腐的老家伙。
在彼得大帝改革贵族制度之前，波雅尔（boyar）是俄国最顶级的贵族阶层，由沙皇亲自封授，而罗曼诺夫家族曾经也是其中的一个实力并不强大的波雅尔家族，所以先祖才被相互妥协波雅尔们推举出来继任沙皇。
从彼得一世开始沙皇们想着各种办法削弱着这个占有大量土地世袭领土阶层，却在每每改革中与其妥协，根本原因在于这些家族通过联姻将大贵族形成了一个利益整体。
这也是为什么宫廷里会充满德裔、芬兰裔等他国血统的官员及将领。
嘴角边冷冷的轻哼……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亦步亦趋跟在殿下身后的老尤苏波夫，暗自思虑着……
他们家族为皇室管理着宫廷艺术藏品，当年凭借着为叶卡捷琳娜女皇的效命，他们家族早已积累出大量的财富，很快在俄罗斯的贵族阶层里站稳了脚跟。
然而自己的唯一的儿子菲利克斯，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他，自然与皇室年轻一代感情深厚，却没想他却是个情种。
年老的他没想到还要参与这些心惊动魄的争斗，亚历山大皇帝继位前夜的血洗宫廷，已经是让他心中生厌。
菲利克斯赌上家族的命运选择的君主，会将帝国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