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64章风云
1837年11月25日彼得堡
厚厚一摞的文件后面数张年轻的面孔在努力的核查每一页的数据，宽敞的办公室被数列长桌分隔成了几排，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两名侍从穿梭于其中端茶倒水、偶尔有一两位向外走动就只剩下纸张翻阅的声音。
庞大的统计工作枯燥繁琐却又是十分必要……
年轻人们没有怨言的工作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着从全国各省各总督区送来的土地、人口、农业种植数据，这样的工作已经持续快半年多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些年轻人除了休假时能回宿舍休息，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伊戈尔，请问这项工作在本月内是否能够完成。”站在这间三百多平方的办公室旁的隔间内，精神抖擞的老者向身边的年轻人问道。
“长官，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汇总阶段，本月这项庞大的统计工作就将划上完美的句号。”被称为伊戈尔的年轻人，看似也才30岁出头的模样，却已经是第五厅厅长基谢廖夫伯爵的副手，可以说得上是大好青年前途无量。
微黄满是褶皱的手掷地有声落在伊戈尔的后背上，基谢廖夫语重心长的说道：“此事关系未来的成败，即便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也不能马虎，如果因为我们的疏忽导致皇帝陛下推行政策的失败，那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啊！”
要想帝国屹立于巅峰，土地人口垄断，不合时宜的赋税制度让政府在做任何一项重大事项决议时捉襟见肘，不得不依靠皇室资产的贴补，皇室、政府与大贵族之间妥协了一次又一次，西北拉多加湖地区、中部乌拉尔地区多省粮食欠收，农奴的反抗日益频繁，□□的丑闻频频见报，改革事宜势在必行。
在南方行政人事变化后，外高加索、伏尔加河南部地区政令畅通职能部门效率提高，有效的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农业、工业的发展，这些本该在去年全国推行，却因为那些大贵族煽动自己土地上的不明就理的农奴们闹事，此事被一再拖延。
各种谣言在全国流传，如果这时候中央政府的象征皇帝陛下，再不明确表态立场，乱世将起。
索性公主殿下当年趁着皇帝雄心壮志之时，拿到特许又有米哈伊尔总督大力支持，将南方打造成了帝国的粮仓，如今皇帝是被架在火炭上，不得不变啊！
“老师，我知道分寸，还请你老放心！”基谢廖夫不仅仅是他的上级，也是他去往柏林留学前的老长官，他曾经是时任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公国总督府小小的文官，被老伯爵发现其在财务方面的天分送往柏林学习，学成归来时伯爵被皇帝调回彼得堡任第五厅厅长，而他也顺理成章跟随长官进了第五厅。
在伊戈尔的心中，伯爵不仅仅是他的长官，也是他人生中重要的导师，私下里他更愿意用老师一词来表达对老伯爵的敬重。
当下他如此慎重的说道，足可看出他的决心。
“那我就放心了。”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基谢廖夫深信自己当年没有看走眼，他们这些老人可不能输给了这些年轻人，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们来掌舵，未来才能行得更稳更快。
------------------
“怎么样？基谢廖夫”斯佩兰斯基守在御前办公厅台阶上，他早已在此处等着……
“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中。走吧~我们去向陛下汇报。”作为亚历山大一世副官出生的基谢廖夫，脑海中记忆犹新的想起眼前这位消瘦老人的辉煌人生。
他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首相地位，却落得黯然下台流放的结果，同时代的他亲眼见证过经历过，如今身处其位的自己，又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呢？
真是人老了，惆怅也多了起来，一大把年纪的自己还计较什么结果啊！
看着卫兵把守的鎏金大门，畅快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理想抱负即将得以实现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快意呢！
“陛下……”
“两位伯爵，新年第一道政令推行事宜准备的怎么样？”坐在书桌前的尼古拉放在手中的文件，抬起疲惫的双眼望着两位老伯爵慎重的问道。
他已经连续工作快一年了，新年假期结束从克里米亚回来后，御前办公厅的各位大臣们就被他召集起来商议律法的制定以及各项准备工作。
“一切都在陛下你的掌控之中。”
深邃碧蓝色的眼眸，看向帝国全域疆土图……
1838会是一个转折对吧！大哥！
-----------------
“阁下，这次皇帝是铁了心要把我们祖先用命换来的土地送给那些牲口。”
奢靡华丽的书房里，土耳其手工地图全幅铺满整个房间，鎏金的摆件上还想着绿松石、玛瑙，水晶大吊灯从穹顶上悬挂在半空中，墙壁上也有被镶嵌上硕大珍珠装饰的灯饰，数张名画被张挂在沙发后天鹅绒挂帘间，中间还有还几个高低台依次摆放着纯金打造的酒具、东方的花瓶。
皇室几代累积下来的宫廷与这份奢靡相比，都显得简陋朴素了。
“阁下~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书房内在座的诸位男士中，又有一人跟着说出看法，而旁人大多虽没有出声看神情多是赞成，看来沸沸扬扬的消息已经被传开，这些人聚在一起并不是商议什么办法，而是要……
“芬兰、华沙两地准备的如何呢？”坐在主位，那位被诸位称呼为阁下的男子，将自己隐藏在深深的书桌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芬兰阿德勒贝格总督很明确标识追随，但他……要更多属地。”格里格利伯爵就是方才说要把计划提前的那一位男士回答着，犹豫间他还是将那位总督贪婪的胃口说了出来，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为了自己利益才会聚在这里。“另外华沙权贵并没有明确表达意向，那里的形势有些严峻当地随时有可能爆发动乱，他们既不想派兵支持我们又想获得分得一杯羹，让我们恢复其公国的地位。”
“哈~哈~只要有欲望还怕填不饱吗？就怕没有贪念的人，那我们又怎么去找到更多的支持者呢？”先前背对众人的男子一边大笑一边转身过来。
列普宁公爵——奥地利前任皇帝弗朗茨一世与符腾堡伊丽莎白公主所生唯一女儿的丈夫。
那位可怜的小公主卢多维卡有着皇室娇弱公主与众不同的人生，年幼时席卷整个欧洲的战乱中与父亲失散，被普鲁士贵族收养带到了俄罗斯，最后嫁给了列普宁公爵。辗转反复的命运在丈夫去往奥地利就任大使时，将她又带回到了奥地利的宫廷，最终被弥留之际的前任奥皇默认她的存在，但是她的头衔永远无法恢复，永远无法拥有异母妹妹（拿破仑第二任路易莎皇后）摄政女公爵的地位。
奥皇费迪南亲自书信向沙皇说明此事，才最终确定他女儿娜塔莎成为皇储未婚妻之事，至于那个出生的孩子就是他手中最重要一枚筹码。
他的乖女儿啊！卢多维卡和他的愿望终于有要实现的一天了，替妻子卢多维卡拿回属于她的荣耀，也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
厚重的雪堆积在道路的两边，湿漉漉的石板路还需要仔细的小心的通过，一不留神脚下的车轮打滑，穿着单薄的羊皮袄，一只有力矫健的胳膊被裸露在外，踩着沉重的脚踏板，蓄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人脚下稳当的踩着沉重脚踏板，将载着一辆煤车从小路向着冬宫骑去。
他拉着的是皇宫这两日所需要的用碳，至从城里通了暖气，小家小户也没人会想到烧木炭了，也就只有那些贵族老爷们房子大暖气不够用，还得用用炭火取暖。
“亚可夫，今天又是你来送煤啊！巴维尔大叔的身体还好吗？”守卫的军士远远望着骑着三轮车过来的中年人亚可夫喊道。
“卢卡中尉上午好啊！感谢您对叔叔的关心，天气太冷他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这个冬天估计都要我替他来做这份差事了，唉~这鬼天气一会吹风一会下雪，可真是把人冻坏了。”别看亚可夫嘴上抱怨天冷，运着百公斤木炭，身体结实的他浑身还冒着热气了。
“那快进去烤烤火吧！”一边聊天一边公事性走马观花检查着车上的货物，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位卢卡中尉就已经挥挥手让亚可夫将车骑进去，他还要继续检查下一辆专门为皇室供应蔬菜的货车，那检查可费时间了。
对于从秋天就开始送木炭来的亚可夫，卢卡还是相信这位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不会有什么坏心眼，更何况他还是巴维尔大叔的侄儿，巴维尔大叔可是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右眼和耳朵在战场上被炮伤了，最后被善良的皇后赐予了这份为皇家工作的差事。
无论风雪有多么大，每隔两日他都会将精制的炭火准时送来皇宫，巴维尔大叔衣服是每个轮值过皇宫大门守卫都认为的一位老兵大叔，站岗的工作不仅鼓噪冬天还十分的冷，轮值的士兵是禁止在值岗时喝酒暖身，巴维尔送木炭时都会带上热腾腾的烤红薯，悄悄放在怀里暖暖等下岗后还能垫垫肚子，对于这些年轻的哨兵而言，巴维尔真是一位可亲的大叔。
望着小车轮毂在雪地上留下的印辕……
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吗？
怎么感觉这几日送来的木炭比上月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