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63章静静的伏尔加河
1837年11月巴甫洛夫斯克宫
俄罗斯的冬日一如既往的静谧，整座森林被皑皑白雪覆盖，天空湛蓝依旧，空气中多了几分清冽，如北国童话里的世界一样充满奇幻。
矫健的猎狗在雪地里成群追逐着鹿群狂啸而过，随之后来的是密集的枪声与马鸣，又是一年冬猎时节。
突出猎队的骑手止住了缰绳，右肩微微向下快速的捞起脚边的□□，行云流水间猎手微眯着左眼，准星在右眼前牢牢的锁定远处一只肥硕的野鹿，他已经准备好指代时机一到，猎物手到擒来。
“殿下，看来今晚我们是有烤鹿肉可以享受……”娇媚动人的女子穿着一袭绿色丝绸制成裙装侧坐在白马上，微卷的淡金发服帖在她luo露在外起伏的酥胸，随着一起一落的呼吸而起伏。
身为皇储未婚妻的娜塔莎列普宁娜，现在高傲的犹如那美丽的孔雀一般，无论是寒冷的冬季还是诡秘的宫廷，都无法阻止她炫耀荣光，即便那需要再等上一等的王冠，迟早都会落在她的金发上。
陪在她身边是已经被册封为伯爵的安德烈中校，尽管这个军衔只是为了匹配他作为伊斯迈诺夫斯基近卫团参谋长一职而由皇储萨沙在军部那讨来的晋升令。
他已经不再是皇储的副官，却仍然陪同皇储前来皇家猎场围猎，目的只有一个，父亲让他盯着点任性的妹妹娜塔莎，别把整个皇宫里的贵妇们都给得罪了，现在他们家族还需要这些大贵族们支持才得以继续行事。
如今不可一世的娜塔莎显然有些不再接受列普宁公爵的控制，但唯一还能听听从小照顾她的兄长安德烈得意见。
“嘘~”安德烈本来就很反对娜塔莎只顾玩耍而不去陪陪那个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孩子，得知娜塔莎将孩子独自留在冬宫，陪着皇储来郊外的巴甫洛夫斯克宫打猎，他将手头上事情匆匆与副官交代了几句也赶了过来。
殿下如今是非常的宠爱她，但这并不是她骄傲的资本，希望娜塔莎并没有忘记得到如今的一切并不是因为殿下的宠爱而是因为家族的势力。
前者只能是情妇后者才能成就皇者之尊。
追上来的安德烈，翻身下马径直去将娜塔莎的白马缰绳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不能将妹妹此时带回去，也不能让她扰了殿下打猎的心情。
跟在皇储身边出生入死，安德烈对于萨沙的脾性有着几分了解，无论喜恶他的面上都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用那英俊的外表征服了彼得堡所有妇人的心。
他无法阻止父亲和妹妹的野心，唯一能做得就是陪同家人走下去。
对不起，殿下！
战场上发下的誓言终究不过浮云，个人的生命抵不过家族的命运……
“砰！”一阵浓烈的火药味随风飘来，强劲的枪声震荡着柏树上的雪厚厚的落下，砸在他的披肩上。
追逐的猎狗声音又开始响起，越来越小，看来这狡猾的鹿还是在枪口下溜走，不急~不急~他有得是耐心，狩猎享受的就是过程而是那早已知晓的结果。
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萨沙斜眼瞄向树林边那对兄妹，微微勾起的嘴角。“安德烈，你也来打猎了啊！我答应今晚一定要让娜塔莎吃到烤鹿肉，我们就来比比是我先猎到还是你先猎到鹿。”哈哈大笑间萨沙拍拍马屁股，马蹄下卷起一阵风雪，他的话语与笑声留在风声中随着马儿传向远处。
冒着热气的血浸染进白雪，一只肥硕健壮的雄鹿倒在雪地上……
羊毛制成棉衣下露出黑色骑装，男子恭敬站在萨沙的马前，容貌被掩藏在浓密的络腮胡下，从厚重的帽檐下露出的两只晶亮的眼睛警惕的四周的动静。
他的正面是一从被雪覆盖灌木，只有从他的身后悄然来到近处的人才能获知他正在与皇储说着什么……
远远望着只会认为他是猎队里的仆人，正在收拾殿下刚打下的猎物。
“她回来呢？”
“恩，前几日传来的消息是在察里津。”
“恩，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她回彼得堡，最近你暂时不要再亲自来见我，如果有事情我会在老地方留下讯息。”萨沙端着□□瞄准着前方不远处的猎物，小声的对其说道，被手臂遮挡的脸部难辨的神情……都只会让人认为他正在享受猎取猎物的快意。
男子沉默着用雪将鹿身上血擦拭干净，将伤口结冰不再流血的雄鹿搭在马背上，向着营地奔去，只有这样简单快捷处理猎物才不至于在回去的路上引来饥饿的狼群。
冬日里的暖阳来得晚去得也快，驱马向前飞奔而去的萨沙，浑然不觉片片雪花从天而降……
春天时看着她的离去，从那时起这颗跳动的心就已经冰封坚硬，无论是荆棘还是刀剑都无法刺穿它……
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将你温柔揽入怀中融化那颗只为你跳动的心！
---------------
察里津
坐落在亚述海与里海中间区域，伏尔加下游的城市，在16世纪时作为莫斯科公国在征服伏尔加流域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
受到伏尔加河滋润的广阔平原，濒临黑海的独特地理位置让属于中纬度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察里津，夏季温热多雨，冬季则严寒干冷，典型四季分明的气候让当地十分适宜种植蔬菜、小麦以及向日葵。
至从叶卡捷琳娜二世从土耳其手中夺到了亚述海控制权时，这片适宜种植的肥沃土地上从四面八方迁移来的农民辛勤垦种建设着这座曾经军事要塞发展成如今的农业城市。
它的重要性并不仅仅是在农业，还有运输……
当彼得堡矿业学院的地质教授学生与皇家科学院院士姗姗乘船抵达察里津时，此刻的莉娜陪着一位学者模样的先生在暖和的温室花园里喝着下午茶，在她的座位旁边还有男子的学生——她的弟弟科斯佳。
不仅是皇家科学院院士、皇室老师，这位先生就是新成立的地理学会主席，前西太平洋舰队督军现在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兼督军费奥多尔彼得罗维奇利特克将军。
“老师，这事还需要你出任主持！”诚恳的言语从一个年轻的女子口中说出并不违和，落落大方之间更显莉娜的诚恳。
费奥多尔成为科斯佳的老师快六年的时间，出生路德教牧师家庭的他，没有贵族头衔与名校出身的加持，仅仅是从波罗的海准尉实习生开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在战争中的勇敢赢得了荣誉，随后在环球考察的航行中成为一名学识丰富的院士，皇帝就是看重他这渊博的学识才会任命他成为二皇子的老师。
在帝国的继承顺序中，如果皇储发生意外，二皇子就将成为下一任皇帝。从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为继承人做准备时，前任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与康斯坦丁皇叔都是以继承人的标准制定学习计划。
从费奥多尔成为科斯佳老师的那一刻起，海军的各位将军们都明白这位皇子对海军意味着什么！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军人的天职让他们无怨无悔的驻守在远离家乡的海疆保家卫国。
费奥多尔也算是看着皇室下一代成长的见证人，即使他的年龄只比普希金大三岁，但长时间的海上生活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了许多。
外在形象并不影响内在的精神，对学术永远保持着年轻人活跃的追求，让费奥多尔接到皇帝的命令就立马与副司令交接轮换离岗，利用短暂的两个月轮休假来到伏尔加河畔，完成当面彼得大帝的遗愿。
“最初铁路规划我没能参与，水利发电站项目又被楞次抢了先，如果这修运河的事我再不参与，那我这新上任的地理学会会长还是不敢的好。”出任波罗的海舰队司令皆因他成功完成西太平洋舰队建造任务，以适应远洋兼近海防御作战需求而打造的新舰队，新的训练计划，新的战斗编制……费奥多尔成为改造波罗的海的首选者实至名归，而在出任地理学会会长一职时他是犹豫的，比起克鲁森施滕、别林斯高晋两位将军他还差很多，不仅仅是在军事上，还有在地理、气象等方面的研究。
几位前辈重任在身的前提下，这个下挂在军部的地理学会会长一职才落在他的身上，他需要用一项伟大的成就维护名誉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仅仅因为皇帝对他的信任，更多的是殿下提议再次启动彼得大帝曾经的运河提案，让他看到了三大舰队首尾相助的未来。
“殿下，请看！”费奥多尔小心的拿出怀里的卷轴，慎重的将其展开。
这是一张手绘的地质图，从那蜿蜒的边界线来看，这是欧洲东北方帝国西部地质图，密布清晰的河流走向，就连湖泊注入流出的暗河都被明确标注其上。
莉娜静心的等待费奥多尔老师进一步的解释，眼前的图是很详细，但那更多的是作为学术研究使用，和她手中的疆域图并不比这差。
“两个月前收到殿下发来的电报后，根据当年彼得大帝时科学院保存的地形数据以及运河工程图纸，可以测算出两条河流之间存在高达88公里的落差。”费奥多尔指着顿河与伏尔加河之间最短那一条线上，当年前辈们为了缩短工期采用直线修建，最终因为无法避免落差产生的水量减少而在彼得大帝离世后干枯断流，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那他的宏伟计划就得以有实现的未来。
“费奥多尔老师，如何解决落差的技术问题，我从清国找到了答案，在这一点上你就放心吧！”在此处能否修建运河成功，后世已经证明了伏尔加河在海运史上的重要性，短短一百多公里的运河让伏尔加河与海洋联结起来。
激动的颤抖
天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情绪激动的费奥多尔，引得他面前的两姐弟侧目。
正在玩牌的科斯佳不解的看着老师，冷静的费奥多尔老师就算是面对咆哮的海洋风暴都能镇定自如指挥舰队，他才与姐姐聊上几句为何会如此激动。
听姐姐的话，坐在一边安静玩牌加旁听的科斯佳，停下正在翻纸牌的游戏，好奇的瞧着……
费奥多尔快速的从前胸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时下流行的铅笔，虽然用它书写的文字留存不久，但胜在携带方便还能用橡皮擦拭修正。
这对于科学工作者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随身工具了。
几笔简单灰色线条在地图上被快速的勾勒出来……
一点修正都没有，显然对方早已蕴量了许久。
“殿下，请看……”费奥多尔用手中的笔顺着河流延伸，这是他研究了多地水文地形数据得出的结论，其中最重要的技术难题‘落差’完美的被解决，那一切都有可能实现，唯一影响它诞生的因素只会是金钱。
“五海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