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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有一种改变叫做遇见喻语安可甜,可盐,可生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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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小米收拾好行李,坐在窗边,看着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染成了红色的可爱的校园,眼眶里湿热的液体不安分的往外涌动。四个月的实习期即将结束,这个小镇的风景,这个小镇里遇到的那些温暖的人她都舍不得。

    开学的前几天,鹿小米打电话给鹿腾扬说:“哥,给我找个陌生的地方实习吧。”

    鹿小米的心结,鹿腾扬是知道的,都市的喧嚣繁华和人情世故,自家的宝贝妹妹肯定不懂,大概也不喜欢,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就把鹿小米安排在了他们经常野外驻训时那座山下的小镇的学校里,这里风景好,人也好,总之都好。

    鹿腾扬把鹿小米送到学校就走了,时间紧任务重,鹿小米即便有些任性但也知道哥哥的事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可是哥哥一走,面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又有了一些跟大一时看着爸爸的离开的背影的心情,又想起了张赛赛、陈杜川、喻语安、齐溪和那个人。只是这次她没有哭,因为没有肩膀可以哭。

    鹿小米突然在想那天夜里在那棵大树下,她抱着的那个男孩会是什么样呢,要是那个男孩子很帅很帅,她是不是错过了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的美好爱情的开始呢!要是她真跟那个男孩在一起了,也就没有那个人什么事了吧!

    但是鹿小米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因为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些温暖的人。

    鹿小米的宿舍被安排在了办公室里面的套间里,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一张高低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鹿小米上班极其方便,起床一开门就是办公室。鹿小米的生活又极其不方便,洗漱要自己打水,卫生间也在外面,出了办公室还要走200米左右。白天倒是没什么,只是晚上所有老师和孩子们都回了家,整个学校就剩下鹿小米一个人的时候,她脑子想象的那些妖魔鬼怪就全跑出来了。

    鹿小米不会做饭,好在有几个阿姨辈的老师中午不回家,在办公室里做饭,她就好歹能蹭一顿好吃的午饭了,可是发现鹿小米不会做饭之后,那位叫孙丽娟的老师每次做午饭总是会多炒一个菜,多做一点饭,这样鹿小米晚上热一下就好了。

    起初鹿小米什么都不会做,后来慢慢地她也能打打下手,炒一两个菜了。不过让鹿小米难为情的是,镇上卖菜的地方离学校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平时都是几个老师从家里带着菜过来,或者骑着自行车、电动车去买菜,这两样大家用起来很方便的交通工具,鹿小米一样都不会。

    不好意思总吃白食的鹿小米也曾步行去买过菜,这来回一个小时的路,提着一兜菜回来,她的胳膊差点断了。学校里有个叫史亚萌的老师,较鹿小米年长几岁,好心把自家妹妹不用的自行车骑到学校,说要教鹿小米骑自行车,这个计划在坚持了三天之后也放弃了,因为鹿小米的平衡感实在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实在不好意思的鹿小米给几位老师写了张纸条,说自己饭也不会做,菜也不会买,老是麻烦几位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好歹让她掏点买菜的钱。然后在纸条里夹了几百块钱,压倒了孙丽娟老师的书底下。

    下了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几位老师微笑地看着她。钱她们没收,理由是鹿小米是个学生,鹿小米饭量小,鹿小米洗碗摘菜也付出了劳动。

    鹿小米拗不过她们,她们也拗不过鹿小米,所以价格讲来讲去,就成了每个月象征性地收两百块钱作为伙食费。

    这里的老师可爱而温暖,这里的学生也都是一个个开心果,在这里鹿小米收获了无数的温暖的记忆。

    让鹿小米泪崩的那个周末的早晨,现在回忆起来她还是会热泪盈眶。小镇不大,从街头到巷尾能碰见的人都相熟,所以小镇但凡有一点大事,也总能人尽皆知。

    某个周六的清晨,鹿小米还在睡梦中,被一阵十分激烈的敲门声惊醒。她睡眼惺忪且极不耐烦地爬起来,开了门,看见门口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的老师们,她陷入了自我怀疑,难不成今天上班?

    鹿小米在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中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镇公安局的同志今天早上刚抓了五个流窜犯。一想到鹿小米一个人在学校,大家就都不约而同地赶来了。鹿小米看着几个满头大汗的老师,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鹿小米都是东家住两天西家住三天,总之等小镇完全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几个老师才在鹿小米第n遍的申请后放她回学校住了。

    鹿腾扬来接鹿小米那天,鹿小米抱着孙丽娟老师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注意到哥哥脸上落寞的神情。

    鹿小米在哥哥的学院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她经过东拼西凑想象加工,大概拼凑出了整个故事。起因是哥哥救了一个姑娘,经过是两个人通过相处暗生情愫的,结果是那姑娘不明原因地跑了。鹿小米想问问哥哥怎么回事,作为妹妹好歹要安慰一下的,可是鹿小米一提这件事,哥哥就岔开话题,鹿小米满腹安慰的话,实在没有找到一个开口的好机会。

    然后,鹿小米的最后一个寒假开始了。

    准备回家的前一天,鹿小米又收到了喻语安的一条信息,“小麋鹿,赶紧交稿啊!”

    然后鹿小米立马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喻语安,你有完没完,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寒假,你都要霸占吗?我又不是不交,就是晚点交而已嘛。您就不能再宽限几天吗?”

    “我凭什么按时交稿,你又不给我稿费。”

    “又不是我想要写的,你再逼我,我不干了。”

    “知道了,我会认真写的。”

    “嘟嘟嘟”

    病床上的喻语安放着免提,听着鹿小米的一通抱怨。每次都这个模式,先骂几句,然后威胁一番,到最后乖乖应承下来。

    “看来生病还是有好处的。”喻语安看着床边的路晨笑着说,鹿小米消失的这段时间,谁的电话消息她都未曾回过,除了喻语安。

    路晨是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呢,即便电话已经挂了好半天了,可是鹿小米的声音还是在他的脑袋里回响,一直回响。

    “我说你们俩到底要僵到什么时候,要不要我帮帮忙。”

    路晨看了一眼喻语安,摇摇头,这个提议他不同意。

    看着路晨落寞的背影,张赛赛和喻语安面面面相觑,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们什么都明白。

    “开学了想个办法让他们坐下来聊聊吧,这样错过太可惜了。”张赛赛说着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喻语安。

    “嗯,这个简单,到时候你就打电话说我病危,我就不信他们不来。”喻语安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口齿含混不清,但这话张赛赛听清楚了。

    张赛赛瞪了他一眼,然后从桌上抽了张纸擦去喻语安喷溅在衣服上的橘子汁。

    张赛赛没有回家过年,整个假期她都陪着喻语安在医院里进进出出。看着她逐渐消瘦的背影,喻语安心里的难过比身体的难过更甚。

    喻语安难受的时候,脾气暴躁,身体的病痛让他完全没有办法管理自己的情绪。他摔了张赛赛递给她的水杯,水洒了一地,溅了她一腿,可是张赛赛只是默默拿起捡起地上的水杯,然来拿来扫帚簸箕收拾,一声不吭。

    这要是以前,张赛赛绝对会叫嚣着要接一杯开水泼喻语安脸上,或者直接在喻语安的身上展示她的“如来神掌”,只是一定不是这样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可是这样的张赛赛是喻语安最讨厌的,最不愿意见到的,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一点以前的影子,像是换了一个人。更或者喻语安讨厌的是让张赛赛变成这样的他自己,若是他身体健康,她就不用陪着他在医院里进进出出;若是他身体健康,她就仍旧还是以前那个神采奕奕、性格张扬的姑娘;若是他身体健康,她就不用眼神里总是带着忧愁和哀伤;若是他身体健康,她一定能被他好好地宠爱着,不用逆来顺受,不用做任何改变。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刚入院的时候,张赛赛是整个病房里最吓人,最另类的家属。别人家的家属都是小心翼翼仔细伺候,只有她看着病房里来来去去的护士,动不动的训斥喻语安,甚至有时候直接动手。所有人都觉得张赛赛这样的家属不可理喻,可是只有喻语安知道她手上的力道小了多少。

    后来,喻语安不舒服的症状越来越明显。那个毛毛躁躁的张赛赛开始学着跑去定病号饭,学着把那些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过,却还出现在食物里的葱姜蒜和辣椒仔细地挑出来。

    后来,订饭这样的事她已经驾轻就熟了,她开始学着别人家的家属给病床上的喻语安削苹果、剥桔子,病房里再也没听见过她以前的那番论调什么苹果皮有营养,橘子上面白色的那些存在是好东西。

    再到后来,她就成了现在这副逆来顺受,不管喻语安怎么发脾气,她绝不还口的样子。

    喻语安不想让张赛赛看着他一天天的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他也不想让张赛赛变得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但这个姑娘,喻语安好言相劝,劝不走,甩脸子发脾气没有用。

    可是喻语安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长时间的化疗让他原本浓密的头发也变得稀稀拉拉。谁愿意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展示出这样的形象。

    所以为了赶走张赛赛,喻语安没少想办法,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表姐。

    那天,张赛赛买饭回来,一推门就看见一个衣着靓丽的大美女站在喻语安的床边,这个女孩子张赛赛在喻语安的手机里见到过。他们两个人举止亲密,可是张赛赛现在无暇顾及其他,等电梯的时间太长,她不得不从楼梯爬上来。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饭要凉了,凉了就没法吃了。

    她盛好饭,拿起小桌板放在床上,朝眼前的大美女微微颔首。

    “你好,我是余梦洁。”美女回应。

    “你好,我是张赛赛。”

    张赛赛的手没有空,她舀了一勺饭递到喻语安的嘴边。

    “她是我家人给我物色的女朋友。”喻语安认真地看着张赛赛。

    张赛赛拿着勺子微微地抖了一下,好像没有听见喻语安的话。

    “快点吃吧,饭要凉了。”

    喻语安看着张赛赛额头上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汗,眼神里全是愤怒。

    “我未婚妻来了,你走吧!”喻语安语调冰冷。

    “好,我知道了,你先吃饭好不好。”张赛赛依旧是哄小孩子的语调。

    “我说得话你听不明白吗,我让你走啊!”盛怒之下,喻语安手一挥就打翻了张赛赛手里的饭。

    张赛赛来不及躲,立马感受到了她一直抱在怀里怕凉了的饭原来这么烫。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身体的本能反应,应该是立马把胳膊和腿上发烫的饭处理掉,可是张赛赛从凳子上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喻语安有没有被烫到,而她自己的胳膊已经红了。

    喻语安皱了皱眉,推开张赛赛,表情还是那么冷漠烦躁:“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张赛赛擦拭胳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一抬头一双泪眼。

    “喻语安,为什么我不可以?”

    喻语安没有听明白,眼神里全是疑惑。

    “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这次喻语安听明白了,他一直的顾虑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想耽误张赛赛。原来这些事,她都知道。喻语安的话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死了可以留给我一大笔钱,而我只在乎钱,所以我可以。”余梦洁说。

    张赛赛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转头抓住喻语安的手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对他说:“我不要钱,我也不要你爱我,你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喻语安不知道该怎样说动着个姑娘,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身心疲惫。他蜷缩在一起,双手埋进头发里,过了好久慢慢抬头。

    “赛赛,算我求求你,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拿什么回应你对我的好,我拿什么回应你的爱。”

    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张赛赛,视线慢慢落在了双手上,脱落的头发摊在手心里,根根分明。

    张赛赛双手附上喻语安的手背,艰难开口:“你好好吃饭,我走,我走。”

    她不舍得他难过,她不舍得看着他那么无能为力非得样子,她一点都不舍得,可她最舍不得的是离开。

    张赛赛坐在楼梯间哭了好久,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又从她十分艰难地爬上来的楼梯上爬了下去。

    喻语安说他没办法给张赛赛爱的回应,可是他的爱张赛赛一直都能感受到。可是为了不让他难过,张赛赛只能假装不知道。

    每个疼痛难忍的夜晚,她背过身,对于喻语安努力隐忍之后,还是从齿缝里发出的□□的声音,眼泪打湿了枕头,可喻语安却忍着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每每撞见喻语安疼痛难忍,她就悄悄关上门,然后坐在楼梯间里发泄完所有的难过再以一副开心的模样出现在喻语安的身边。

    他们的难过从来都不想让对方知道,因为心疼,因为舍不得。

    喻语安一直想让张赛赛离开,她真的离开了,他的心立马就空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

    余梦洁擦干眼泪,坐在喻语安身边,拍拍他的手,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喻语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表情比哭还难看。

    过了半天,喻语安呜呜地哭了起来:“表姐,我不好,我很不好,我这里好难受,难受的要死了。”他指着心脏的位置说。

    张赛赛重新走进医院的时候,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和议论,可这些目光和议论她看不见,听不见。

    等不来电梯,她就爬楼梯,直到自己精疲力尽,她终于爬上了17楼。她趴在护士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那几个曾经被她吓到过的小护士看着她红了眼圈,她笑得无比灿烂。

    余梦洁接完电话准备回病房的时候,看见了趴在护士站的张赛赛,一双手立马捂住了嘴巴,眼泪也立马就流了下来。

    张赛赛走过去,笑着说:“姐,我知道你是喻语安的表姐,他以前跟我说过,只不过现在他忘了。”

    长时间的化疗和药物副作用慢慢显现出来,喻语安越来越暴躁,跟人对话也老是答非所问,好些事他说过,他忘了,可是张赛赛都记得。

    所以,她怎能离开呢,怎么舍得离开呢。

    张赛赛走进病房,看着呆坐在床上的喻语安,大声喊他的名字“喻语安”像他们初相遇时,那个飞扬跋扈的张赛赛一样。

    喻语安从窗户外面把视线移回来,看到张赛赛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被她紧紧握在手里,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现在连头发都没有,你好歹有几根头发,我是不是比你丑多了,所以,你能不能别嫌弃我,就让我陪你这么待着。”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你死了,能不能也给我留点钱。到时候我就把头发再留起来,待到长发及腰我就带着丰厚的嫁妆找个帅哥嫁了。”

    过了好一会儿,喻语安唇角微杨,慢慢张开了怀抱,张赛赛立马涌进了那个怀抱,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好。”

    从此,那个飞扬跋扈的张赛赛又回来了,她时常和喻语安吵架斗嘴,瞪着他吃药吃饭,盯着他按照医嘱适当运动。

    有一种改变叫做遇见喻语安,因为喻语安,张赛赛变得可甜,可盐,可生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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