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渣男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言姝薇眼眶红红的，瞧着像是哭过的样子。
谢致面色不善，朝宁月川发难：“某些人就是不知收敛，竟还夜闯香帷，看把薇薇累成什么样了……”
谢致这个行走的地雷……
言姝薇实在无语，怕他把话题引导向更加人生和谐大圆满的方向，立刻打断了他：“你不要想太多，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昨晚什么都没做？那前晚、大前晚……”谢致挑着眉说。
“谢致！”她是知道谢致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没成想脸皮也这么厚，连这种事都摆到台面上。
“薇薇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自荐枕席，若是宁公子不能令你满足……你也可以试试我。”说着，还极为妖娆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言姝薇今日份无语差不多是要用完了。
“若是如此，她怕是一辈子没有机会找你试试。”
呜哇……宁月川怎么也说这种话……
到底是她脸皮变薄了还是男人的脸皮变厚了？
言姝薇反正是听不下去了，干脆拿薄毯盖住了头，躲到一旁装睡。
马车不到半日便到了蓟州，又一个时辰的功夫方才到了段府。
段家在当地很有威望，简简单单便能打听到位置。
马车到了段府，因谢致提前传讯过，几人下了马车便有下人出来接应，段临玉更是早早地出来迎接。
见是言姝薇亲自前来，当即欣慰一笑，将几人迎进门内：“一路赶来辛苦了……事情待进府再议吧。”
段临玉……只能说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再次见到段临玉，言姝薇心情很复杂，虽然是为谢白一事利用了他，但也的确真真切切的渣了人家。
等谢白一事了解之后，她真的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他的事。
因为段临风失踪一事，段家上下气氛沉寂。
言姝薇跟着段临玉来到大堂，便看到衣着精致华美的年轻妇人正坐在太师椅前，满脸愁容，想来也是在担忧段临风的安危，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想来也积蓄了不少感情。
“母亲。”段临玉唤了她一声。
“临玉，你回来了……”段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跟在段临玉身后的几人，又道，“这几位是……”
段临玉简单地同母亲介绍了几人，自然，他可不敢同段夫人提及这些人的身份，只道是江湖上结识的好友，或许能帮忙找到大哥的下落。
言姝薇想来也是，一个魔教教主，一个魔教圣女，再加上魔教圣女的侍卫，以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谪月公子，这样的阵容，若是寻常的人见了，只怕是要目瞪口呆。
三月之后便是华山论剑，谢白此人狡诈非常，言姝薇没有耐心与他周旋，只想尽快找出段临风的下落，故而直接道：“段临风是被谢白掳走的，夫人应该知晓，您夫君的母亲，是魑魔教前前任圣女的小女儿，他身上流着魔教圣女的血。”
“我本意味，谢白会打上段临玉的注意，却没有想到他盯上了段临风……夫人若是知道些什么，最好据实告，否则这次他能劫走段临风，谁知他下次会不会再劫走段临玉。”
段临玉一直与这位兄长关系极好，为了找到他的下落，他自然也帮着一起劝母亲：“母亲若知道什么事情，哪怕是极小的事情……也不妨一说。”
听到二人的话，妇人的面色闪过几分迟疑，言姝薇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瞧出她有难言之隐，也不急在这一时，站在一旁等她整理好情绪开口。
良久，段夫人终是开口。
她叹息一声，缓缓道：“只是猜测……他父亲已死，我也拿不出证据。”
她看向窗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那时我与他新婚燕尔，有一日，他忽然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婴孩，说是路上的弃婴，当时我二人膝下并无子嗣，我惦念他心善，便将孩子留下，可谁曾想，待我生下临玉不久后他就病逝……”
“而那孩子逐渐长大，眉眼教我觉得实在与他相似……我觉得，那孩子，应当是他外室所生。”
虽是段夫人语气平静，但却是听得言姝薇火冒三丈。
管不好下半身却不敢承认的男人惹出来的一堆幺蛾子事情……甚至连和妻子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弱男人……天，如果她是段夫人，就算他人死了骨灰也要给他刨出来。
渣男不配有什么好下场。
真不是个好东西，言姝薇在心中暗自鄙夷一番，余光打量段临玉，却见他也是满脸诧异，应当是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这种事。
他动了动唇，身子有些颤抖，想说些什么，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毕竟一直视为义兄的兄长忽然一下变成了自己父亲的私生子，任谁一时间都是接受不了的。
不过这下倒是解决了一个问题，为何谢白要劫走段临风。
——因为他和段临玉一样体内流着魑魔教圣女之血，也是可以使用离魂术的对象，更何况段临风武功和体魄都胜于段临玉，若她是谢白，在二人都可以使用离魂术的前提下，当然是会选择段临风。
那么，既是搞清楚了谢白的目的，下一个问题就是，他将段临风带到了什么地方藏匿。
“你最后一次见到段临风的地方在哪？”她问段临玉。
段临玉有些走神，言姝薇唤了他几次，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回答言姝薇的问题：“在书房，你随我来吧，我带你去看……”
言姝薇点了点头，身后的无名想要跟过来，却被言姝薇拦下道：“你不必跟来，和宁公子他们在这里等着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谢致与她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她处理事情的手段，只是宁月川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离开，眼底透出几分担忧。
“你担心她解决不了这件事？”谢致问他。
宁月川摇头否认：“不，我担心的是，她武功还未恢复，若是有什么人上门寻仇……”
谢致哈哈大笑，手中折扇轻摇，为他开解道：“宁公子，若真是对付要杀你的人，可不能光凭武功，还要凭借——”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大可不必担心她的安危，薇薇早已习惯这种事了。”
宁月川眸色一沉，没有说话。
另一边，言姝薇和段临玉一前一后走着。
段临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看着他就快要撞上梁柱的时候，言姝薇好心的拉了他一把。
见段临玉站稳了，恍恍惚惚侧过脸来，看向她，言姝薇便轻描淡写的开口道：“若你不想救段临风也没事，让他死在谢白手里好了。”
反正就算谢白换了一具身体，她还是照样会杀了他。她和段临风不熟，没有救他的衣物，虽然他是原书男主，可是原书走向和她这个魔教妖女有什么关系。
——若要维持原书走向，她岂不是最后要死在乱葬岗？
如果是女主叶青语遇险，她大概没法坐之不理，毕竟她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届时肯定会出手帮上一帮。
“可，他和我一道长大，我二人情同手足……”说到这，段临玉顿了顿，苦笑一声，“是了，我与他本就是手足。”
“从义理上说，这事是你爹犯下的大错，一个满口谎言的懦弱男人，哪怕病逝前都不敢告诉夫人自己和外室孕育下一子的真相，真是骨灰从坟墓里刨出来撒几圈都不过分的……不过，段临风那时还是孩子，他也是无辜的。”
“但从感情上说，你恨你父亲对你母亲的背叛，连同恨这个孩子……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谢白武功高强，你也没有必要为了救段临风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以上，是言姝薇在冷静考虑之后得到的答案，就算段临玉说她冷血她也无所谓，反正她如何想便如何说了。
“你说的没错。”段临玉像是想通了什么，释怀地笑了笑，“此事不是兄长的错，只是我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言姝薇身上，格外笃定而认真：“所以我会从一而终，绝不做父亲那样的人。”
言姝薇没想到话题会从“我的一个渣男父亲”上移到“因为我的父亲是渣男，所以我要做始终如一专心的好男人”
看来段临玉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不光没解决反而问题越来越大了。
言姝薇想劝他，可现下实在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此事等我找到段临风之后再和你清楚地说一遍……现下最要紧的是……”
眼见着快要到书房，段临玉却忽然停下脚步。
“我知道。”段临玉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眼正视道，“我知道你要拒绝我，拒绝我们所有人——因为你喜欢宁月川是不是？”
既是知道，又为什么要说刚才那番话？
言姝薇轻笑一声，把手抽了回去，戏谑道：“对，我是喜欢宁月川，但这和我是什么样的人无关，无论我是继续做魔教妖女，还是喜欢宁月川和宁月川在一起，我都是我，永远不会改变，今日我因宁月川拒绝你，改天也会因为别人拒绝你……”
最后，声音低了低。
“所以，你我永远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