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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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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宁二十九年,盛夏。

    太阳炙烤着大地,街面上热浪滚滚,不见行人。

    小二平喜估摸着今儿应是没生意了,拉下当铺的竹帘,重新回到当台拨弄起手里的算盘。

    初始算盘声还被他拨得啪啪作响,后来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了手上的动作,皱着脸仔细研究起了账本。

    看着通篇潦草的字,不禁暗暗咂舌:不知哪位奇才,居然能把账本写得如此牛头不对马尾,实属百年难得一遇,真真是叫人一个头两个大。

    “平喜!”

    有声音从院里传来,这已经是今日上午不知道多少声了。

    账本本来就乱,此刻更像是鬼画符,搅在一起,让人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咱们今儿中午吃包子,让你尝尝本小姐的手艺!”

    平喜的喉咙随着清脆的女声漫上一股酸水,不由得想起半月前差点崩坏他大牙的馒头。

    他无奈抬头,伸长脖子向着里院应道,“哎——”

    说完就将目光移到左手旁——

    那在盘子里,不知已经放了多久的果子。

    纠结了一番,还是将它们捞进袖里。

    “唉,总比饿死强。”

    啪嗒——

    竹帘垂下的声响,

    窜进来一股街道的热气。

    有脚步声向他靠近,平喜一心扑在账本上,并未抬头,只隐约扫过来人一片衣角,内心有些疑惑:这么热的天,蚂蚁都得找地躲凉,居然有客愿意光临。

    “这位郎君,请问是当是赎呢?”他提声问道,盛夏里声音有些发蔫。

    来人不说话,只抬着眼环顾四周,平喜内心一紧,莫不是同行瞧着他大当家的是颇有些姿色的新寡娘,来寻麻烦的!

    他偷偷抬眼看去,来人身姿挺拔,穿一身湖蓝色锦缎长衫,内松外紧十分合身,身上的玉腰带彰显非富即贵的身份,此刻正背对着他,赏着一幅摆在大堂中央的花鸟迎春图。

    他斟酌地说道:“郎君若是赎物,您说出来,小的好为你找找。”

    “嗯,赎物。”声音好比玉磬穿林,顷刻间赶走了夏日的燥意。

    平喜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我夫人被当这了,来找找。”

    此言犹如当头一棒,又将他打晕。

    果然是来闹事的!

    他干笑两声:“郎君说笑了,我们这当死件的,哪儿有活物…”

    空气霎时转静,此人就像是一座山罩在他眼前,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他喘不上气。

    平喜只觉一股压迫感向他袭来。

    他连忙低下头,结巴道:“小的、小的并没有说郎君夫人是死物的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恨不能在心里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甚是后悔出门前菩萨的三炷香没给插端正。

    “平喜,小姐让你帮忙提水,你怎么没听见呢?”

    虽然没插端,但好歹是插了的!

    平喜如释重负,指着出声方向,忙道:“那是我们二当家的,郎君有什么需求可以问问她!”

    男子闻言转身,一双桃花眼斜睨着两人,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干嘛问二当家,你们大当家呢?”

    时灵渔眼见着锅里最后一点水熬干了,茗香那小妮子还没回来,自己扯着嗓子喊的那两声,平喜像是没听见,无奈只能自己提着水桶去井边。

    这炎热的天气让她再一次感叹,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而她居然已经呆了快五年了。

    她不过就是吐槽了一本逻辑有问题的权谋爱情文,没想到就穿成了里面的一个女炮灰,未来将见证两个男主与女主爱的死去活来,互相伤害的狗血故事。

    最后,一个得到了爱情和女主浪迹天涯,一个得到了权利赏了几天人间繁华。

    而炮灰们死得渣渣都不剩。

    不公平!

    灵渔立志改掉这操蛋的剧情,来拯救自己年轻热烈的生命!

    水井在院里老槐树下,灵渔提着木桶才走几步,额头就落了汗,隔老远见茗香立在大堂门框处,一动不动,不知和平喜聊些什么。

    “好啊,好啊!”

    灵渔气鼓了脸:“让担水都听不见,东家长西家短倒是门清。”

    她放轻了脚步,苟着身子挪步上前。

    茗香背对着她,倚着门框,挡住堂内大半风景。

    她凑近轻轻拍了拍,引得茗香抖得愈烈,嘴里哆嗦着:“咕咕咕咕……”

    “街头屠夫的鸡跑店里来了?”

    灵渔大喜,侧身就要往正堂里挤,又向里边的人吆喝道,“平喜快抓呀!今日正好加餐!”

    她一时激动忽略了手里的木桶,被门槛绊了个踉跄,热气一蒸,顿时头晕眼花,眼中甚至出现了重影。

    看着堂内站定的人,她扶着门小声嘀咕。

    “这屠夫怎么那么像……”

    茗香扯了扯她的袖子,急道:“小姐,不是屠夫,是姑爷回来了!”

    灵渔顿时头也不晕眼也不花了,直愣楞看着堂内的人。

    明明此时应该在徽州的人,不知何时到了这里。

    已经两年未见,他长高了不少,隽秀绝伦的脸让人难以相信他只是一本权谋文里最后不知身死何处的炮灰,若是言情小说,绝对是大杀四方的男主脸。

    真是可惜。

    “一柱香时辰,收拾东西走。”

    时灵渔同情的目光顿时被打得稀碎。

    都是炮灰,

    他在牛气什么?

    茗香听见他的话正准备退身,被她一把拉住。

    灵渔小脸一仰,昂首挺胸:“凭什么听他的,我的人生才不要被别人做主!”

    如果忽略她眼睛鼻子旁沾上的面粉灰和手上提的木桶,还当真有几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

    裴尚卿笑了笑,也不在意:“即如此,殿下与江府姑娘去济阳老家读书的事想必也不需要臣隐瞒了,陛下如此疼爱您,想来‘定’会原谅。”

    这个定字咬得极重。

    灵渔咬牙切齿,内心谴责这笑面虎人面兽心!

    两年前将他弄去徽州治水,她心血来潮想开间当铺,就是怕陛下安排侍卫时时刻刻跟着,故谎称济阳有位学识渊博的夫子,自己想去念书两年。

    没想到被这厮抓到了把柄。

    不知他远在徽州,哪里来的眼睛时时都盯着她看。

    “那殿下就在此,臣得回宫述职了。”

    他抱拳告退,灵渔连忙唤道,“等一下!”

    她恨瞪着眼,扭捏半晌才愤愤说道:“两炷香,我东西太多一炷香不够!”

    裴尚卿了然点头:“也是,殿下爱美,绸缎首饰自然多,只是如今头上的白花就不必再戴了。”

    说完凉凉地觑了眼当台后的平喜。

    “不然给人误会,臣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

    灵渔愤愤然摘下髻上的小白花:“谁说戴白花就是新寡娘,这是丁香!”

    说罢鼓着小脸,转身去院里收拾起了行李,不一会儿就扛了两个大包气势汹汹出了当铺。

    裴尚卿步伐悠哉,紧随其后。

    茗香临走前对平喜嘱咐:“家中有些琐事近来可能不会来店里,疱房蒸了包子记得吃,手上的账本如果有不认识的字,可以到城北莲花巷左数第三个红门找我们。”

    平喜听得一愣一愣的,待他转过神来,才意识到手中这本鬼画符居然出自大当家之手。

    而城北莲花巷的第三个红门……

    他夸张地长大了嘴,

    那不就是——

    城北芃阳公主府。

    时灵渔换了身装束坐在石桌旁,粉裙显得小脸俏丽娇憨,此刻正手撑下巴,百无聊赖地玩着桌上茶盏。

    裴尚卿的马车将她送回公主府,就进宫述职去了,连公主府的大门也未踏进,倒像是特意来接她的。

    她烦躁地趴倒在桌上,他比她预计的早回来三个月,莫不是老天已经算好时辰,定要亡她在这本破书里。

    “公主!”

    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灵渔将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在此处。

    不一会茗香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公主,不好啦!”

    “干嘛,裴尚卿那厮去舅舅面前穿我小鞋了?”

    灵渔气息奄奄地问道,没有头顶那朵小丁香提神,眼皮重得都快掀不开。

    “不是,是驸马姑爷他,他…”

    她说着说着就掉起了眼泪,灵渔像是早已习惯,从容地递上一张手帕,淡定道:“他怎么了?”

    “驸马姑爷他从徽州带回了一个姑娘!”

    她抑制着哭音说道:“说是徽州刺史张专张大人送的,他就收下了,还安排在杏园,驸马怎么能将人往公主府送,这实在是……”

    灵渔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茗香说了什么,她“唰”地一下站起身,难以置信道:“他带回来一个女子,是真的吗?”

    茗香含泪点头,哽咽着嗓子宽慰道:“公主不要生气,陛下他必定……”

    灵渔内心震惊,不等说完就迈脚,茗香费了好大力气才追上她的步伐。

    “公主,要不先去禀告陛下,您私自动手对名声不好。”看着离杏园越来越近,她不放心地劝道。

    “谁说我要动手?”

    灵渔有些意外,哼声道,“本公主家大业大,难道吝啬她一口饭吃。”

    人是可以除掉,设定又怎么能够消除,她可是引发矛盾的根源,故事只要还在继续,‘她’就不会消失。

    原书中写道,元宁二十九年,盛夏。

    西夏六皇子赵湛在徽州治水途中邂逅一女子,遂带回上京,无奈女子与当朝太子赵仰相互爱慕,六皇子与太子因一女子不顾手足之情相互残杀,导致西夏国破,被大齐新上任的国君一举推翻。

    从此,世上再无西夏。

    灵渔捏紧了手,表情凝重。

    原身死在国破之日,而她定不能让此事发生。

    她不能改变原文女主到上京,但是也绝不会让她与六哥和太子用国运胡作非为。

    “走,去看看她。”

    这不能杀,总有其它办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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