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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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苍派掌门人——诸葛狂云日前刚与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在五台山派比斗了剑法，如今一听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剑法“精妙绝伦，能以气御剑”的传闻，他大为惊喜，即刻让盘踞在五台山脚下的“义盗门”拆人送信，赶往黑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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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三更这辈子也没想过他还能在十六年后找到他姐姐梅无痕，而且是被她亲手抓住。
“唉，姐，姐你别打我，”梅三更还没拿出信笺，就被梅无痕打了好几拳，“我是来给东方教主送信的，送完我就走了。”
“十六年前你被金光上人打出峨眉山，你晓得我找了你多久！如今可好啊，真当起偷儿了，惘我游荡江湖数年，上了黑木崖还在找你。
有这般没出息的胞弟，我是没有脸再见教主了！
你去找别人讲情吧，看你迈出这“寒岁庄”半步，会不会被暗卫们打成残废，再给丢进毒虫窟当蛇虫的牙祭！”
梅三更打了个激灵，刚要落地的脚收了回来，转头扑通一声跪倒，抱着她腿谄媚道：“姐姐～你帮帮你弟弟又怎的，我来这一回能赚不少银子，看，这是事主给的定金。”
梅无痕看他从怀里掏出个五十两的银锭，欢欢喜喜的递到她手上，骤然红了眼眶，又打了他脑袋一下：“我都叫你不要偷，不要偷……这样好的武学天姿，你就因为那破毛病被师父打出山门了，现如今小师弟谭迪康都成了掌门大弟子，你……你不过是个臭名远扬的小偷儿……师父再也不会认你回去了。”
梅三更很是不服金光上人打他出去这件事，遂站起身，反驳道：“姐，他要收留你我做后继人，又怎会日日罚你不许吃午饭，你我那时才七小岁，都是孩子，不晓得其中原因。
如今我长大了才明白，他就是要故意刁难你，他说你一个女孩不该有傲气，那他就要打压你么？你生来就是如此，为何要改成他想要的模样！他不是个纯粹的好师父，我也不会尊敬他。”
梅无痕第一次听他说这满口江湖无赖的义气言语，有些恍惚，他如今这般叉腰的姿势和记忆中那真挚的小孩似乎很像，又似乎判若两人。
“再来一次，我照样会给姐姐偷钱买吃食！你是我胞姐，不需要别人管制！再说了，你现在黑木崖，过得这般神仙日子，不比峨眉山来得自在？”
“本座倒说是谁，原来是梅护法的弟弟，看来我是打扰你们叙旧了，杨莲亭，你将那信笺拿来，我们走吧。”
梅三更是惯偷了，对声音很是敏感，他一转头只见窗外一位玉面郎君端坐在水谢亭台中央，他背后那俊汉子沉着脸，绕过池塘，匆匆赶来。
他猛地心中一沉：‘原来胡广楼是日月教的产业，幸亏他没再去淘换宝贝，不然就得死在东方教主的银针之下了。’
他禁声，将怀里的信笺交给杨莲亭，暗暗移步用身形护着梅无痕。
梅三更抬头见杨莲亭背后还背着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娃娃，有些诧异，不过好在他并不好奇，见他们二人走了才回头——怎么没人？
再看窗外，他姐姐梅无痕正给东方不败告罪，恳求教主开恩，原谅了他如何如何。
梅三更一下翻过窗户，把姐姐拦在身后，虚张声势地低喝：“是我贸然上得黑木崖，不赖她，你要问罪，只管找我！”
任盈盈看他好玩，也在背篓里跳了一下，挥舞着小肉手，笑着模仿他：“啊啊！叭叭叭！”
杨莲亭时常瞄着她，见她刚要睡着又被别人勾起精神，心说再不养这小白眼狼了，便转头望向东方不败。
东方教主就将任盈盈抱在了怀里，温润得笑笑：“盈盈听见我要问你三师父的罪了么？”
任盈盈打了个哈欠，应和他两句婴儿语，扑在他肩上，作势要睡觉了。
见此，东方不败才朝杨莲亭示意，又跟梅无痕说：“三护法，你且将圣姑抱回去。”
饶是东方不败语气很轻柔温和，梅无痕还是有些胆颤心惊，她一埋头接过任盈盈和杨莲亭递来的背篓，决绝道：“教主手下留情。”
梅三更见她临走前回眸一眼，突然深刻得体会到了命不久矣的绝望感，他吞吞口水，浑身直颤：“你……”
东方不败没有理睬梅无痕的误会，只接过杨莲亭拿来的信笺瞧了两眼，抬眸疑惑道：“你还在崖上做甚？还要我钉你个窟窿才走？”
“哦哦，对，小的这就走了。”梅三更有些呆滞，走时还不忘讨要东方不败的印刻带回武当山给点苍派掌门，证明他信已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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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轩，杨莲亭坐在拔步床的回廊里，乐得打颤：“瞧你给他两个人吓得，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爷看他们都不如那小白眼狼胆大。”
“杨莲亭，你烦不烦？”东方不败将床上的软枕扔他身上，那软枕弹到香炉顶的龙首处又弹飞了，惹得两人都没忍住笑。
“罢了罢了，诸葛狂云即日邀我去武当山与他比试剑法，这老头儿子是个剑痴，在点苍派避世已久了，如今他也要来搅混水，如此这般，本座不得不防。”
“那教主的意思是……”
“等。”
东方不败料定主谋沉不住气，但总归敌暗我明，就看他们手伸得到底有多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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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七最近忽冷忽热，滕锦忆心底多少有些不耐，可又不能无故对他发脾气，未成婚也不好管人家的私事，于是这之后他再找来私会，她都要问他今天心情好坏，再做下一步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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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狂云没收到回信，自以为东方不败会来赴约，就在五台山住下了。
结果他从中旬等到月末也没听见消息。他是点苍派的掌门，去跟人论剑，也不好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去黑木崖挑衅人家教主。
五台山派的老掌门后来也劝他回去，他很是失落，回点苍派的路上听闻华山气宗掌门岳不群号“君子剑”，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风风火火去了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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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冲虚在山宫观里，点着煤油灯看这条闻所未闻的密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杨刀客有这样的身世，也不知这传信人的目的，思量了半晌，他叫来师弟清虚，托人给全真教去了消息，与几位元老在大堂内商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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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问天从黑木崖北上一直追查到了努尔干都司，在哪里他遇到了许多宫里的老人，知道许多前朝老事，结果他稍微一打探，他们竟然都对“七煞盟”这个教派的过往经历闭口不谈。
他知道其中关系重大，就乔装打扮混进了当地流放的先朝女真人的部落，逐步打听那王庭的毒药究竟是何人研制的，看能否找出些有用的线索。
结果还真叫他打听到了，这毒这来自于一个蒙古巫医，他给一个叫“奉天会”的教派做长老，为了清除会中抱有异心之人才研制的此药。
他再去打听“奉天会”的种种过往，这帮女真人就都看了他一眼，便用女真话说了些奇怪的暗号，他心觉不对，也没在说话。
后来他晚上留宿时，在账里竟然遭到飞镖暗杀，他飞扑进一个深草坑，才躲过那黑衣人的追杀。
于是他爬出坑后，为了避免再次被人发现，就扮成个痴傻的呆儿。在长白山脚下让人牙捡到，走水路被卖回了河北大名府，他还在这条商船上劫了许多金银珠宝，放走了许多无辜的人在此不提。
等他回到黑木崖再与东方不败说完此事，却见后者皱了皱眉，没有再要他劫来的宝贝，随口安慰几句，就招呼他退下了。
东方不败知道一个人，他必定知道些百年前的秘辛，只是此人不太好找，要他亲自去华山才行。
山野小路上，两匹红棕烈马并驾齐驱，眼见的是两位侠客在此奔波。
他们两个走得并非官道，路上也少有驿站，遂在小溪边围了个围栏，点上一圈火把，在中央扎账了。
夜里吃完野味，两人躺在草坪看星星时，杨莲亭还问他： “教主，你我去华山找风清扬，那岳不群若是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和他打一场，用以捍卫自己那点可怜的威严了。”
东方不败两手枕在脑后，拽了下他身上披的狐裘，仔细掖好了才给他拆解道：“他岳不群这气宗掌门，本就是他师傅骗得风清扬背离华山才赢得的这场剑气之争才赢来的，就他那点内力，也就比之左冷禅高出一些，风清扬他是万万打不过的。”
“啧，又一个胜之不武的。”杨莲亭恼火，“爷这两辈子净遇见这种破事，他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打一场？非要以多欺少，真是毫无侠义作风，还叫甚么名门，叫邪门罢了！”
东方不败被他逗笑，也知晓他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便拉住他的手，在某人指尖赏了一个吻。
北方的九月鲜有秋蝉了，这晴夜里偶有几星萤火与虫鸣便再好不过。艾叶香囊绑在腰间，近身蛇蚁蚊虫也少有了，夜深后，两人入账，抵足相拥，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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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秘密出行可急坏了的童百熊，早上朝会他和向问天好歹糊弄过去了。若不是夜里还有暗卫过来亲口传信，他还真不相信教主就此去了华山。
好在上官云昨日去了西域，向问天从努尔干都司回来也累个半死，各大长老对他也都并无意见，他才能安心打理教中事物。
他也不知为何，这几日就是觉得那个在教里忙前忙后的崔小七笑得假惺惺的，可一接触，这从雁荡山来的小孩确实是个不太成熟的性子，多少敲打了两句，又嘱咐他回小重峰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