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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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山庄徒有其表，三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不是这个，他们都说是东方不败得了《永乐刀法》已经习得御剑杀人之术，这回是去名剑山庄灭口的……”
“名剑山庄庄主，定九州，定大侠竟然是七煞盟盟主的儿子！你不知道七煞盟，唉，就是那个一百年前杀人无数的赏金杀手教派，它乱杀好人惹了众怒，被正道大侠们给灭了。”
名剑山庄散伙这事儿，落到了丐帮的嘴里，不超三天时间，江湖上尽人皆知。
原本怀疑《永乐刀法》的六大门派掌门纷纷动摇，立刻差人去重庆府打探调查其中细节。
据说还真有人在废墟里挖出了个外门弟子，他说自己亲眼目睹东方不败御剑杀人，绝无半分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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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东方不败身披一件芦穗灰的织银大衫，里头交领白衫配着桔梗色的高腰长袍，盘坐在案前与杨莲亭下着围棋。
他手边还有一副尚未绣好的《千里江山图》：它悠长的鎏黄锦缎漫铺在银灰狐裘软毯上，堆叠的边角隐隐触到了六脚焚香炉底座，满屋氛围显得雅致又奢靡。
“一百年前七煞盟灭门不会如此简单，你手脚放干净些，切莫让人盯住。”
向问天倍感危机，恭恭敬敬俯首抱拳： “谨记东方教主教诲，属下这就去查。”
垂帘外，向左使推门离去。
杨莲亭抬眼望向他，又抬手取了颗黑子：“教主的意思是说七煞盟灭门……和朝廷有关系。”
“不错。”东方不败见他落手，挑眉轻笑，“莲弟，落子无悔。”言罢，抬手一点定乾坤。
杨莲亭站起身观棋，见他伸手，就将他拉了起来：“难不成，是杨镇海与七煞盟灭门有关，他们要来杀我，是为了报世仇？”
“十之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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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武当山·山宫观
“师傅，不好了，弟子在山下听闻古墓派和天山派都出世了！”
小弟子跌跌撞撞闯进观宇后院，差点撞倒假山前交谈甚欢的二人。
冲虚道长拉住那小弟子，刚想训斥他大惊小怪就听见这样的消息，他与方证对视一眼，按住了他的双肩，急切道：“如何？！快快讲来。”
“弟子听闻古墓派后人与天门派后人三日前在太行山下打起来了，他们说要将日月神教教主认回去当自家小掌门，要他做个名正言顺的‘枭雄大侠’。此事在江湖上都传遍了，有太行山派内门弟子还坦言，说是他们资历最老的‘烛龙尊者’出面劝阻打，才止住两个人争斗。”
饶是方证大师也变了脸色，指尖的佛珠的险些让他捏个粉碎：“确有此事？！”
“弟子如何敢欺瞒师傅和大师？实在是大街小巷都在传说，太行山派的消息最为真切，说是两人如今早到了黑木崖，东方不败还不知要作何决断呢。”
东方教主确实未做决断，他正在缀星瀑与他们两个周旋。
“小门主，你与我去天山！”一个青衫男子破开对面那人的招式，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腕就要走。
东方不败哪里会让他如意，将真气聚集到手腕上，一针刺入他的肩膀——青衫男子的手被狠狠冰了一下，肩膀也钉麻了。他踉跄几步，愤愤地望着东方不败，哀呼一声：“小门主！”
对面那个男子压住笑意，抱拳请东方不败去古墓派做掌门人。
东方不败扫了他一眼，说道： “我听说过你，你是古墓派守门人——玉幻无常使，龙玉幻，对么？”
龙玉幻还未开口，就惊觉身后有杀意袭来，他猛一下腰，躲过那横劈来的唐刀。
“教主！他们可伤到你了么？”那持械的汉子见他并无恶意，便掣刀冲到东方不败跟前，担忧地打量他。
东方不败在袖底攥住他小指，软下声音安抚：“他们还伤不到我。”
杨莲亭很想抱他，但是看外人在，就紧紧握了握他的手，心有余悸地说：“你无事就好。”
龙玉幻一看这情形，便再度抱拳：“这位就是杨刀客吧，小弟出墓后在江湖上略有耳闻，如今一见你和小掌门，我才晓得甚么是玉树琼枝，君子成双。”
青衫男子心底鄙夷龙玉幻巧嘴滑舌，他看这杨莲亭除了一副皮相好些，武功也不过尔尔，连他都比不上，又如何配得小门主？
“小门主，你不要被他迷惑，他就是想让你拿破山刀去挑全真教的剑阵，他古墓派的恩怨在江湖上人尽皆知。”
“你胡说！东方少侠有纯阴之体，又得了将军墓的《永乐刀法》，他就合该当下一任古墓派掌门。老匹夫，你天山派不也是听到东方少侠御剑杀人的传闻，才过来冒认逍遥门门主血脉的么？！”
眼看东方不败身世就要被那青衫男子抖落出去，杨莲亭立马怒斥：“教主心烦，你们再吵就滚出黑木崖，回你们老家去！”
何平生甩下青衫袖，抚了抚胡子，侧首冷哼，望着龙玉幻挑衅的眼神，咬紧了后槽牙暗暗心惊：拥有纯阴之体的男子千载难逢，这“男人不能踏入古墓一步”的禁忌在小门主面前果真无用。
杨莲亭闻言诧异的看了眼东方不败，他从未听过他说自己是何体质，怎么外人反而知道了。
东方不败给他传音：【任我行当初要给我葵花宝典，他对外宣称是只有纯阴之体才能练成这样的功法，才交与我。】
杨莲亭豁然，随后又加深了对任我行的厌恶。
‘任老贼当年把他和他爹从主崖赶去小重峰不说，还要坑害蒙骗他亲手提拔的属下，他一个正当年的汉子处处去针对一个少年人，当真是毫无气量魄力可言！’
显然他并不了解东方少侠年轻气盛时有多桀骜不驯，诡谲无常。或者说他就算目睹东方不败与任我行针锋相对，勾心斗角的场面，也要大叹几句：“少年英杰当有如此雄心斗志，爷的小郎君不愧是武林枭雄”之类的话。
缀星瀑白练飞溅，五人在雪色的水帘后两相对峙半晌，由崔小七找到东方不败，以“童堂主与向左使在风雷堂又打起来了”为由，让他们止下干戈，一同去了大重峰。
五个人到时，任盈盈还穿着个小红肚兜在地上爬来爬去，童百熊满脸青紫站在垂柱前，破口怒骂向问天不是个好人，竟然拿筷子沾蒙人的马奶酒喂给圣姑。
“盈盈是魔教圣女，她不会喝酒成何体统，说出去岂不是要笑掉江湖人的大牙了？”
“童爷爷我今天必须打服你！”
童百熊的小儿子想去抱任盈盈，却被他母亲拉住，搂在怀里让他静声。
任盈盈爬到杨莲亭脚边，一口就咬住他的鞋尖不撒嘴了。
杨莲亭看着这个扒拉着他鞋嘿嘿笑的小屁孩，心底甚是复杂，到底没抽出脚去。
东方不败难得见他对别人心软，抱起任盈盈，拿软帕擦了擦她的嘴，看并无什么尘土就浅笑着逗弄了两下。
任盈盈一见他笑，就清脆地喊了声：“爸爸！”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两个冤家对头也暂停了打斗，围过来逗弄她：“盈盈，你再喊一声向叔叔。”
任盈盈看了向问天一眼，小嘴一撇就缩在了东方不败怀里，又侧过脸朝杨莲亭笑，嘴里嘟囔着“阿爸，阿爸”，伸着小肉手往他那扑。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高兴，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就接过任盈盈，让她坐在自己小臂上。
龙玉幻笑道：“这就是圣姑吧，我在咸阳得了一对避祸趋褔的紫金铃铛，看与她相配，就给她做见面礼吧……方才玉幻叔叔与那何老疯子打架，没机会给你，如今叔叔给你带上，看，漂亮吧。”
“无常鬼！你才是疯子，我何平生能认她当关门弟子，你敢么？”
“本公子如何不敢，我也收她当徒弟！”
……
紫金铃铛坠在任盈盈的小银镯上，她揺揺手腕，一听是响的，就笑得露出了两颗小门牙，还扬起手来让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也看看。
童百熊见此，又锤了向问天一拳头：“你他娘的看看人家送得礼，你送得什么？！中原汉子喝马奶酒都要提前掂量，更何况是小孩儿，你还‘天王老子’，天天给你老子丢人还差不多！”
“童百熊你他娘的找死！”
一老一少又打将起来，耗尽内力后渐渐没了章法，撕扯扭打在一团。
于是任盈盈除了四位护法师父外，还有两个“挂名师父”，自此她的人生轨迹就悄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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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柳元都目睹滕锦忆和崔小七在大重峰竹林里互赠了定情信物，他便心灰意冷，隔天就向东方不败辞行，孤身一人回雁荡山当他的军师去了。
竹林里
滕锦忆问崔小七：“你想好要跟我走了？”
崔小七笑出个梨涡：“早就想好了，我跟你走。”
滕锦忆回身看着他，认真道：“你上次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你拒绝了。如今你来找我，那便是想好了，你说一个地方 ，我们去向东方教主辞行。”
崔小七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但他还是努力扯出个笑，说自己定是忙糊涂了，才会不告而别，又讨好地说她去哪自己就去哪，没有要求。
滕锦忆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顺手打开：“我听别人说你去重庆府的时候，手腕上受了轻伤，我帮你擦药。”
崔小七不能说他是肩胛骨受的伤，也不想拒绝她，暗自将左手手腕用飞镖割开了个口子，递到她跟前。
这行为真可谓漏洞百出。
滕锦忆却以为他手腕的伤已经好了，现在是故意割开让她涂药，她气恼道：“好了便说好了，我们以后成婚有的是时间相处，你若再这般伤自己，我便推了婚期，等明年再说。”
崔小七一下红了眼眶，抓着她的手说不能推，他是真的想和她多待一会儿，才出此下策。
滕锦忆看他可怜，才扯了中衣衣摆，给他上了药又缠好伤口，安慰道：“等你报答完杨刀客，婚期提前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