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牛奶棒冰
他俩又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其他人才陆续赶来。
秦嘉爷爷奶奶过年和节假日才会搬回市里住，但他们住的离翠湖有些远，所以她才迟到了。
其他几个男孩子就是纯粹的不守时。
方贝贝把袋子里的烟花倒在空地上，让他们选自己喜欢的。
她指着一个大一些□□说：“这个最后放，老板说了，这个放出来好看得要命！”
“要命？”黄阿蛮一脸警惕地拉着胡西东向后退了几步，指着地上的烟花说：“这些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方贝贝：“……”
林川像是想起什么，说：“对了！”，他从羽绒服兜里摸出几张红色贺卡，分别发给其他几人。
“这什么？”黄阿蛮扯着嘴角接过。
余知绪接过贺卡时也一脸狐疑地看着林川，“你什么时候这么娘不兮兮的了？”
方贝贝没说话，她最喜欢在节日的时候收贺卡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打开。
贺卡扉页龙飞凤舞地写着“恭贺新禧”，另一页贴了一张照片，由于空间不足，照片只能侧着贴，她把贺卡旋转了九十度，嘴里说着“什么啊这是”，等她看清照片上的内容，她秒速合上了贺卡，抬头看向余知绪。
刚好余知绪也在看她，两人视线一对上，立马又像是触了电般弹开了，各自朝反方向看去。
方贝贝锤了林川一拳，“有病啊你？！”
被打了也不在意，林川笑得极其猥琐，加上他长得很凶，整个人看着就像犯罪嫌疑人，“嘿嘿嘿，打我干嘛？你们总有谢我的一天，退群之日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黄阿蛮和胡西东收到的贺卡里面就字迹潦草地写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们注意到方贝贝这边的动静，争先恐后地凑上来问：“贝姐，你们的不是新年快乐吗？”
秦嘉听见他们的问题，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迅速把手里的贺卡收进了衣兜里，视线飘忽不定。
方贝贝和余知绪也迅速把贺卡收了起来。
“关你们屁事！快点放烟花！”方贝贝瞪了胡西东他们一眼。
余知绪附和道：“对，我早就想玩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仙女棒！”
“啊？”其他人都惊讶地发出疑问。
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少女心……
夜色茫茫，翠湖边的空地上却热闹得不像话。
炫丽的光点随着几个少年的追逐像萤火虫般跃动在空中，不到一小时，几人就把方贝贝买的烟花爆竹给玩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方贝贝强烈要求最后放的那个粉蓝色包装的□□。
林川自告奋勇要去点引线，其他几人纷纷表示强烈赞同。
林川把□□移到靠近湖边的一块平滑的石头上，蹲下，准备按下打火机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只见他们退了八丈远，满脸害怕又期待。
“喂，你们可真够意思。”林川翻了个白眼。
“快点快点！”他们催促道。
林川悻悻地扭回头，点燃了引线，然后像离弦之箭一样跑到他们旁边。
引线缓慢燃烧。
1秒。
2秒。
3秒。
……
10秒。
“我靠！怎么还没反应？”林川摸了摸鼻子。
“我就说你买的是假冒伪劣产品吧。”黄阿蛮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样子。
方贝贝正要反驳。
突然“砰”得一声，吓得她抖了一下，余知绪轻轻搭上她的肩，安慰她别怕。
接着，□□里陆续弹出了几束光，直冲云霄。
那些光先是在空中划出几道流星般的光线，接着这些光线在空中交汇、穿梭，最后变成一朵绚烂的紫粉色花束在天空中绽放开，花束中的光点又坠落成蓝色，直到消失不见。
□□弹出的光在空中重复着这样的画面。
耳边充满烟花绽开的响声和湖边人们的欢呼声、尖叫声。
“太美了吧！这钱花得值！”方贝贝感叹道。
余知绪扭头看向她，她眼睛笑得像月牙，眸子里却仿佛盛着灿烂星河。
“你看我干嘛？”方贝贝感知到他的视线，脸有些烧。
“你眼皮上有虫子。”余知绪撒了个谎。
“虫子？”方贝贝丝毫没有别的女孩听见虫子后害怕的表情，只是伸手摸了摸眼皮，淡定得就像人家跟她说：你眼皮上沾着根睫毛。
方贝贝摸索了一阵，抬头问：“我弄掉了没？”
“没。”余知绪摇头，他又撒了个谎。
不知怎的，他突然好想触碰她。
他伸出手，四指握拳放在方贝贝的脸上，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右眼皮，“好了。”
余知绪的手有些冰，触碰到她的眼皮时她睫毛颤了颤，人明显呆怔了一下。
待他把手收回，方贝贝轻咳一声，说：“谢谢啊。”
过了几秒，想是想起什么，又拍了余知绪几下，“你别到处乱看！快看烟花，咱们每多看一眼就少浪费点钱。”
“你知道现在人民币有多难挣吗？”她又补充道。
“哦，没想到你还关注财经新闻。”余知绪笑了笑，很听话地抬眼看向烟花。
“大过年的，嘴还是那么欠。”方贝贝没看他，语气里带着些娇嗔。
……
“干嘛呢？！干嘛呢？！”
烟花刚放完，他们身后就传来彪悍的男腔。
空地上的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几个穿着印有“综合执法”字样的深蓝色制服的壮汉站在空地后面石阶的最高处，最中间的一个还打着手电。
“本市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你们怎么回事？！”带头的那个一边说着一边走下来。
空地上的人群喧闹起来。
“快走快走，说不定要罚款。”
“不能放烟花？我怎么没听过？”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最近的新政策，说是为了建立什么公园城市。”
“你知道？”
“还废话干嘛，快跑！”
……
众人作鸟兽散。
方贝贝他们几个本来也想混在人群中溜走，只是他们因为放烟花站得非常靠后，那几个执法人员很快就逮住了他们。
“年纪轻轻的不关心国家政策，还想跑？”拿着电筒的那人举着电筒在他们脸上扫视了一圈。
余知绪把方贝贝护在身后，“叔叔，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不能放烟花。”
“不知道？！你们哪个学校的？”
黄阿蛮小声说：“十中的。”
方贝贝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人精啊这家伙，干坏事留别人学校名。
“管你们是时钟、闹钟还是大本钟，以后都注意点，记住了，咱们这儿不能放烟花，要放就去郊区放！知道了吗？！”大叔嚎得破了音，说完还清了清嗓子。
“知道了。”
原来不用罚款啊，几句批评他们还是受得起的。
临走之前，那个领头的大叔还回头教育他们，“早点回家！大晚上少出来瞎晃！都给我回去好好学习！还有地上的垃圾，都给我捡干净了！”
“嗯！”
他们几个非常老实地点头。
方贝贝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大叔像谁，她仔细想了想，才想明白他那副恨天恨地的模样活像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钱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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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方贝贝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就坐在房间的书桌前，从书架上取了本相册下来，她很喜欢把照片洗出来放进相册，因为这样就可以不错过每一个美好的回忆。
这本相册是去年的记录，她翻了翻相册前面的照片：和爸妈一起去海边的照片、刚开学拍得学校环境照片、雪地里和她的新朋友们的照片……
最后视线落在一张车里的照片上——余知绪被黄阿蛮和胡西东抓住双手，他笑得像只被迫营业的暹罗猫，很贵但很不爽。
方贝贝不自觉笑了一下，起身走到衣帽架旁，从今天穿的外套兜里取出林川送给她的贺卡，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黏在贺卡上的照片取了下来，走回书桌旁，坐下。
把照片装进了相册里。
那张照片，抓拍到了方贝贝坐在余知绪的大腿上，林川放大了焦距，方贝贝和余知绪在那一刻的情绪在镜头前暴露得非常清晰。
没有对视，没有拥抱，更没有看镜头。
只有两颗默契的通红耳垂。
方贝贝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她又拿起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存在手机相册里。
不知怎的，她突然感觉口渴。
暖气很足，她应该是被热到了，她想。
于是把相册放回原位，将踩在椅子上的脚放下来放进拖鞋里，走出房间去冰箱里拿了只牛奶棒冰。
冬天吃棒冰可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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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台灯下，余知绪正小心翼翼地把贺卡上的照片掀下来。
他一面用小刀翘起照片的一角，一面啧了一声。
林川是不是有病啊？照片黏这么牢，万一撕烂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把照片弄了下来，照片背后还是黏黏的。
他只好把照片拿进浴室，用吹风机把上面的胶吹热，然后一点点撕掉。
费了这么大功夫，他终于得到了一张完美的照片。
余知绪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又从书架上取了一个没用过的小记事本把照片夹了进去，最后一起放进了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