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
在她还在找寻的时候，一只瓷杯被掷过来像是同她打招呼一般正好碎在了她脚下，她顺着杯子扔过来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一架白玉屏风被下人抬着挪开，姬洛颖被一众下人簇拥着半躺着，一身大红宫装烫着鎏金的花纹，越发显得她不可一世。
她观察着姬洛颖的手指，发觉她并没有受伤，如此就不知刚刚搞出那么大阵仗的原因了。可要仔细嗅的话，这屋子里的确是一股淡淡的的血腥味。
赵染又看向姬洛颖的身边，屏风刚被挪开，里边人站的满满当当，不知是有意挡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还是什么。她扬起视线，想往挡着的地方看去。
“本宫等了好久，总算把赵小姐给等过来了，还以为赵小姐并不把陛下的话放在心里呢。”姬洛颖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自是牢记着陛下的吩咐，殿下不必为此劳心。”赵染朝姬洛颖屈膝行了礼，语气恭敬说道，但她眼睛依旧是往姬洛颖身后看去。
姬洛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眼神往地上的碎瓷瞥过去，“今日宴上，本宫看你捡碎瓷捡的很是顺手，想来是做惯了的。如此正好，你便收拾了地上的碎瓷，再来跟在本宫身边服侍。”
赵染环视屋子一圈，知道她只能吃了这个眼前亏，再者，蹲下可能会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便扬起一抹笑容，对姬洛颖恭敬道“是”，然后从身上取出一方帕子，蹲下身子准备捡碎瓷。
她右手才伸出去就听姬洛颖嗤笑一声，“才过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这手是怎么了，裹着这么厚的一层，这样也好，手上有个划伤也怨不到本宫头上来。”
赵染低着头细细捡拾着碎片，仿佛并没有听到姬洛颖的冷嘲热讽。只是发现姬洛颖的贵妃塌下边铺的木板与别处的似乎有些不同，但再看去，那颜色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中间相接的缝隙都与别处一般无二。
眼见看不出什么来，她把三两下把瓷片清理好后，站了起来。
因为赵染太过配合，姬洛颖没能找到借口出气，便又开始挑刺了，她上下打量着看了赵染一圈，觉得这女子长得实在太夺人眼球，即便穿着素净也压不住她的美貌和浑身的气度。
“禾雀，你去带着赵染换身衣服。”她偏头想了下，又笑了声，“对了，你们穿的这种粉色、蓝色可别随意拿出来给赵染穿，按着惯例，七品官员该是着绿，你先找一套给赵染换上，然后再去做几套送到她屋里。”
绿色最难穿，而姬洛颖的意思就是要她穿着不好看，甚至希望她俗气些更好。
一只白嫩的手指向赵染，姬洛颖扶着身边侍女站了，起来腕上的镶红宝石手链也随之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甚是悦耳。
“你在本宫这里当差，便不要再穿你自己的衣服了，记得了吗？”姬洛颖问道。
“记得了。”赵染听姬洛颖故意又提起她被封为女官的事，只能应下。因着姬洛颖站起来，两个侍女便挪出了一个空隙，她看见后边只是挂着一幅画，是山水画。
“许是你在府里当惯了小姐，并不知道怎么伺候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自称。方才你说你不是本宫的臣子，所以不愿自称臣女，现在你是了，而且是本宫的奴婢，这自称也该换一换了吧？”姬洛颖一步一步羞辱着赵染，想看到赵染不情愿却不得不应下的表情，不料赵染表情依旧淡然，甚至还有几分顺从，“奴婢知晓了，谢殿下提醒。”
赵染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是在看姬洛颖，其实却是在无意中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实在不是她多疑，就算这是原来的布置，她都不会多想别的。可偏是姬洛颖大肆地折腾了这么一通，屋里的布置几乎都改了，却留了这么一幅她素来不喜的画作。
没看到想象中的效果，姬洛颖也觉得无趣，挥了挥手让禾雀带赵染去换衣服。
走在路上，禾雀因为洛颖公主的缘故，对赵染态度并不好，一路上阴阳怪气，进了领衣服的屋子，却借口没有新衣服，让人找了件穿过的给她，衣服上边甚至还沾着油渍，她口中也不停，“不过区区侯府的一个小姐，能来我们殿下身边伺候不知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
“禾雀姐姐可是殿下的掌事宫女？”赵染并没有去接那套衣服。
禾雀不知赵染是何意，只以为赵染是怕了，得意回道：“我虽不是殿下的掌事宫女，可如今殿下宫里的事却是都靠着我来处理的，你知道——”
伴着“啪”的一声，禾雀脸上一阵疼痛，“你怎么敢？”
“你不是掌事宫女，没有品级，我却是有的，所以，我打了你，你又能如何？”她一把推翻禾雀手里的托盘，“这样的衣服，你不如留着自己穿。”
禾雀被打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就抬起胳膊要打，“你如今在殿下身边服侍，还是讨好我些为上，不过，现在你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要打赵染，赵染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一巴掌又抽到了禾雀脸上。
“今日且就先这样吧，你回去与你家公主复命就说既然她拿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我就自己去买。自然，我会谨遵公主的吩咐，买绿色的。”
说罢，她转身离去，禾雀要追她，赵染只冷冷说了句“你家殿下也是要在我大成讨生活的，你还是少树些敌为好。”因为赵染告诫的这句话，禾雀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没再追上去。
她回去后把赵染原话转告给了姬洛颖，姬洛颖又是一阵大发雷霆。
赵染则是去找姜修，说她在姬洛颖那边的所见。
“今日姬洛颖故意把阵势搞得这么大，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赵染推测。
实在不是她多疑，虽说姬洛颖素来习惯就是一点儿小事都要闹大，但今日这般让整个驿馆的人都惊动最后却什么事都没闹就完事了不像是姬洛颖所为，倒像是在故意掩盖着别的。
“你推测的方向不错，刚刚我也接到了些消息。如果真如你所言的话，晚上我得去查探一番。”姜修说道。
“好，注意安全。”赵染叮嘱了一句，就要离开。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人也站了起来，“你这女官陛下只是随口一提，宫里那边没派官服，你便不用穿。”
赵染转身，“谢殿下。”
“对了，宴席上你不是有事问我吗？我现在和你讲。”姜修看着赵染，突然就很想她能留下来，脑中立刻想起了宴席上赵染还曾问过他一个问题。
赵染心里自然还挂念着这个问题，姜修一说，她立刻就道：“好啊。”说着，她又坐回了椅子上。
姜修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因为好奇又坐到椅子上时不禁抿唇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了赵染旁边。
看着两眼放光的赵染，姜修也不卖关子，开始讲述。他是从姬洛白小时候开始讲起的。
姬洛白是楚国的三皇子，在他之前，皇后还曾生养过一个儿子，现如今是楚国的大皇子，为人跋扈且无脑。这大皇子是皇后刚刚嫁于楚国陛下，不足月生的，因此楚国陛下对他并没有多少关心。在姬洛白之后几年，楚国皇后又生养了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洛颖公主。
在姬洛颖出生之前，楚国皇后虽有些偏心，但不明显，也没有虐待姬洛白。因此姬洛白也就没有察觉出什么来，直到姬洛颖出生后，她生了一场大病，要皇室的鲜血才能治好。
那时，姬洛白以为他母后会让他和他皇兄两个人一同去提供鲜血，不想他母后想都没想直接选了他。
当时太医阻拦，说两个人提供鲜血尚且于皇子身体有损，何况一人？但楚国皇后却认为，总是有人要做出牺牲的，何必非得让两人都牺牲，只让姬洛白提供鲜血就好。
这鲜血，姬洛白一提供便提供了八年，从他自己才七岁的时候开始，到十五岁才结束。
“这么多年都失血，三皇子身体看起来也挺好的，楚国皇室果然有奇药。”赵染脑中浮出姬洛白的样子，虽不像军中壮汉那么强壮，却也半点不弱。
“在十五岁之前，他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虽然一直进补，练习武功，但脸上总是缺乏血色。”姜修说道。
“之后呢？是有奇遇吧？”赵染猜测，想象着一个白胡子的老神仙看不过去，专门下凡来帮了这个可怜的皇子一把。
姜修点了点头，“是，他一次出宫去寻药，遇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教了他一个进补的方子和一套强身健体的动作，一年下来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一句话直接点燃了赵染心中燃起的好奇心，“这女子是什么人？之后与三皇子可还有交集？她可婚配了？”
听着赵染这么问，姜修有些吃味，“染儿，你这么问，倒让我不知你是不是喜欢那姬洛白？”
“别打岔，说正事。”赵染着急知道，看着姜修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