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还有曾经
算了，眼下处境艰难，她行事不得不借着云王的名头，等这一阵子过去，她总得专门去感谢。
她把妆匣抱出来就是准备把里面的首饰全都换成银子，没准备留什么。这种发簪首饰之类的东西对现在的她而言，确实不如几两银子来的实在。
进了不远处的当铺，她把妆匣放在台面上，直接对掌柜道：“给我看看这些东西能换多少银子。”
那掌柜见赵染穿着打扮不像缺钱花的人，从妆匣里拿出几支簪子看过之后问道：“姑娘可想好了，这盒子里边的都是好东西，可放在我的当铺里，价钱怕是得折一半。”
掌柜边端详着妆匣里的东西，一边试探着问道。这种好东西他自然想留下来，里边每一件都是精品，买的时候都得上百两银子。
“换吧。”赵染低着头把妆匣往前一推。
见赵染如此坚决，掌柜也不再多问，点着里边的饰品，算起价钱来。
这盒子里的首饰不少，买的时候花几百两银子的也有几件，光是那对白玉嵌珠翠玉簪就花了二百两银子，做工精细，玉是上好的羊脂玉，入手温润，戴在头上更是光彩照人。
清点完之后，掌柜在纸上写了一通才道：“一共折算下来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姑娘可确定好了吗？若之后再要往回赎，怕是三千两银子都不够。”
赵染听着能换一千五百两银子，便点了点头，“确定，烦请掌柜兑一百两的碎银给我，其余的给我银票就好。”
那掌柜今天做了这么大一单生意，脸上的笑都遮不住了，他立刻去后边去银票和银子，点好后装进了一个荷包里，递给赵染。
“姑娘你再点点。”掌柜看赵染接过荷包，又提了一句。
赵染也爽快，打开荷包就点了起来，数目对上后，看着那个妆匣，也是上好的梨花木打造，做工精美，不知道能换多少钱。
她又把妆匣往前推了推，“这盒子我也不要了，你看看能值多少钱？”她首饰都当了，要这盒子有什么用。
掌柜手摸了摸木盒的质地，道：“这是上好的梨花木，是越放越值钱的，姑娘你刚刚都换了那么些东西了，这个不如就留着吧。”掌柜想不明白一个小姑娘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还是给自己手里留些东西，别一回败光了。
赵染摇摇头，“不了，我首饰都当了，要这盒子还有什么用，一并当了吧。”她心里对这盒子没有一丝留恋，语气坚决。
掌柜见状，道：“既如此，这妆匣现在估价约莫在一百两银子，我给姑娘九十两，姑娘看可好？”
他今天在赵染手里赚了不少钱，对于赵染也愿意让利，九十两银子的价钱给的足够高。
“好，多谢掌柜。”赵染谢道。
她带着银钱没有回宁侯府，而是去了云王府，这是今日她第二次去云王府。
这一次可能是云王特意吩咐过，门口的守卫没有拦她，直接带着她去见了云王。
“王爷，我想见一下您府里的张大夫，向他买些宫里的退疤膏。”赵染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在赵染来找他时，他就猜到是这件事情，不然赵染应该是不可能再来找他的了。在宁侯府时就迫不及待的和他要划清界限的人，怎么可能再主动送到他府上来。
“哦，张大夫现在不在，他进宫了。”姜修在赵染面前直接就半躺在了一张靠塌上，慵懒随意。不知刚刚那一段时间是去做了什么，原本束的极为规整的头发从额间散落了几丝，但其尊贵却不减分毫，只让人觉得他性格不羁。
进宫了么，赵染起身就准备告辞，却听到姜修嗓音懒懒的，眼睛也闭着，“我听说你要祛疤膏，府里没女人，也就没有那种东西，我刚刚差他去宫里太医院拿些，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赵染知道姜修口中的他是张大夫，心中感激，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姜修躺着的靠塌三步远的地方，跪下拜了下去。
按理说姜修是王爷，她跪姜修不亏，就算不是因为感谢的缘故，姜修受她这一礼也是平常。可姜修感觉到赵染在他身边停下后就睁开了眼，看着赵染跪下身去，一翻身就下了地，伸出胳膊扶住了赵染。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生分？”姜修说着话，却没个正形，手上一用力就把赵染扶了起来。他的话外之意是赵染主动来找他寻求帮助，现在他们是合作关系。
就在姜修扶她的这一瞬间，赵染闻到了血腥味，应该是处理过了，非常细微。但她还是闻到了。姜修可能是受伤了，又或者是打斗中沾上了别人的血。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云王又是在盛京，怎么会有人能伤害到他呢？
思绪飘过只是那么一瞬，赵染被姜修扶起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面额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又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既然王爷已经派人去取药，我就把药钱交给王爷了。”
“好。”姜修见赵染已经准备好了银票，便知她是不愿占别人的便宜，就把这些钱收下了。但那些药膏对他而言确实没这么高的价值，之后找个机会还给赵染就是。
不过赵染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从哪里找到这么高银子的，明显宁侯府是不会给她这一笔钱的。
他接过银票，展开看了看银票上面的内容，眉毛不由挑了一下，“你当了什么东西？”
“你监视我！”赵染听姜修说当东西，便下意识地以为姜修在她身边派了人，语气不怎么好，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姜修把银票平铺开，指尖点在上面的生财钱庄几个字上，“盛京里当铺的银票和银子几乎都是在这个钱庄兑换，我没监视你。”
不知为什么，赵染莫名觉得他语气中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对不起，是臣女失言。”赵染也觉得有些没面子，低着头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都把什么东西当了？”姜修不依不饶，接着问刚刚的问题。
赵染抬手在自己发间唯一的一个簪子上抚了一下，回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一些首饰罢了。”
一些首饰罢了？姜修也知道当铺里当东西价钱会折一半，赵染又不是皇室公主，手里的首饰虽有价值也不至于一件两件就凑出一千多两银子来。
“你这是当了多少！”姜修不禁感叹，“别不是就剩你身上这些了吧？”
赵染没想到又被他说中了，的确，现在她只剩发间的一支簪子和腕上一只玉镯。
“王爷慧眼，的确就剩这些了。”赵染倒也不觉得丢人，还扬起手让姜修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镯子。
这嫩白的手腕一扬起，姜修就把它握在了手中，一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两人身体相碰，姜修眼睛却是落在她腕上的那只镯子上。
那只镯子是通体透明呈黄绿色的蓝田玉，美极，价格也极为昂贵。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只镯子姜修认识。五年前姜修出来为父皇寻生辰贺礼时，路遇过一个寻不着方向的小姑娘，看她胖嘟嘟白嫩嫩的手趴在栏杆上，心里便生出一阵欢喜。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小姑娘和家里人走丢了，只是有意多看了几眼。准备离开时却见一群不怀好意的人跟在了这小姑娘身后，他不忍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孩子受到伤害，便过去和她说了几句话。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姜修那时穿的是一身紫袍，他虽年轻，身上的气质也压得住这紫色的矜贵。
这小姑娘明显对他多有防备，看了看他身后带着的人，又往那群不怀好意的人那边看了一眼，才说道：“我家里人马上就过来找我了。”
因为姜修和他身边一群侍卫都站在了小姑娘身边，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也不敢再上前来，便纷纷散开了。
姜修看着这白嫩嫩的小手实在喜欢的紧，把一只通体透明呈黄绿色的玉镯放到小姑娘手里，这镯子是他便寻盛京，准备送给母妃的礼物。
小姑娘手里捏着这个镯子，看了看后边，见那群远远跟着她的人却不在了，脸上的严肃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原来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呀。”
姜修揉了揉她的发顶，“自然不是，我送你回家。”
那小姑娘手里捏着镯子，却又递回给姜修，“谢谢大哥哥出手相救，但是这镯子名贵，我不能收。”小姑娘认识玉的成色，知道这么一只镯子不会便宜，她不喜欢随意收别人的东西。
“收着吧，就当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姜修没准备把镯子拿回来。
“四小姐，老奴可算找着您了！”
听到这声，小姑娘脸上明显出现了惊喜，“大哥哥，我家人找我来了，你等我一下，之后我和爹爹娘亲一起去拜访大哥哥。”
说罢她跳着欢快的就去了那妇人处。
这边姜修对身边人道：“我们走吧。”几步就离开了这里。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官家小姐，他便不能和她过多纠缠，现在父皇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夺嫡之争越来越激烈，少拉一个人进来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