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先生真的很爱很爱我的
深夜,江家洋楼。
二楼书房透出一丝光亮,江安瑜刚推开门,就听房间里传出父亲和继母谈话声。
“爽儿星途坦荡,那祁西宴身患绝症,咱总不能让爽儿后半辈子守寡吧!”
“可婚约……况且,若没有祁家融资,我们家可能就破产了!”
“那不如……让小瑜代爽儿嫁过去……”
江安瑜一怔,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端着果盘的手禁不住颤抖着。
父亲发丝花白,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皱眉沉思。
江安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半分钟很快过去,父亲坐在了绒面单人沙发,叹了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嫁个好人家,也省得她在家里坐吃山空,无所事事……”
江安瑜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什么叫只能这样了?
江爽是亲生的,她就不是吗?
她气得发抖,很想将果盘砸在他们脸上,往前半步,她忽然发现房间的窗帘后探出了半个脑袋,那是小妹江爽……
继母与小妹对视一眼,传递着得意的信号。
江安瑜瞬间明了,继母搁这唱大戏呢!
说了半天,就是设套想让她代替江爽嫁给祁家,说起祁家那位大少爷。
听说祖上权势很大,家族延绵至今,她虽为掌权者,但确诊骨癌,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
这不,年祁轻轻,家里就张罗婚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祁家定了娃娃亲的江家!
江爽是大明星,自己不想去当寡妇,想方设法把她往外推,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江安瑜站定了半晌,撤回了步子,无声冷哼,想要她替嫁去当炮灰,做梦!
可万万没想到,她刚撤回步子,就昏倒了。
再次醒来的江安瑜欲哭无泪,抱着手捧花,望了眼“老泪纵横”的继母,笑不出来。
她今年才22岁,大学刚毕业,家里蹲半年,这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呵!
扫地出门,这桩婚事,仅凭他们红口白牙就能定的?
江安瑜明亮的杏眼泛起一丝狡黠,不期然地捂住了肚子,“王叔,我肚子疼。”
保镖老王一眼便看到江安瑜勾腰驼背,巴掌大的脸憋得通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子。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想去趟厕所。”江安瑜身穿坠地的鱼尾婚纱,圣洁地像是一朵雪莲花,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一出门,她火速奔跑起来,连续找了几个房间,才找到一套不起眼的蓝白条纹的运动衣,换好后带着鸭舌帽,埋头低首走出。
喊,想要她替嫁,也不看看算计的人是谁?
况且,定娃娃亲的是继母方媛,跟江安瑜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景泰花园外,红毯,花架,豪车无数。
阳光正好,园林的花圃里,宾客盛装出席,交头接耳,青青草坪正中央是水晶塔,还有神父宣誓台。
祁家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集团大亨,哪怕是给儿子娶一门媳妇儿守寡,诚意也是够够的。
江安瑜唇角一勾,坏坏一笑,大喊道,“新娘子跑了。”
“什么?新娘人不见了?”
正在这时,一位身穿暗红色旗袍的妇人压低了声音,“找!老江,我告诉你,这场婚礼若是出了意外,你担待不起!”
江安瑜眼前一亮,看这装扮,这口气,应该就是祁家老夫人吧?
为了给儿子做一桩婚,牺牲别人家姑娘的恶毒老太婆?
江安瑜不怒反笑,罪恶的双手从挎包里摸索出几个小圆球,蓦然往妇人脚边扔过去。
“砰砰啪——”
“这什么鬼东西,啊——”
一时间,景泰花园里麟里啪啦声响,交杂着宾客四处乱窜,酒杯四分五裂,花架轰然倒塌,纵观而去,惨不忍睹!
江安瑜见场面乱起来了,赶紧趁乱离开。
“抓住她!”祁西宴面色铁青地跟身边的保镖耳语几句,转身离开。
派出所。
警官做着笔录,穿着运动套装的女孩趴在桌上,有气无力。
“我就是去庆祝一下,这也有罪啊……”
江家估计正在气头上,祁家追究责任,居然要告她?
民警看她如同在看一个三岁智障,祸乱自己婚礼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江安瑜紧张起来,双手紧扣着桌子边沿,郑重其事道,“我是祁家少奶奶,祁西宴是我老公,他绝对不会狠心状告我的!”
她笃定的口吻,眸子里翻涌着痛心的情绪。
“警官,你要相信我,我先生……真的很爱,很爱我的……”
鬼知道,她连祁西宴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祁家要起诉她,搬出祁家少奶奶的身份应该就可以迎刃而解。
反正满嘴跑火车不上税,江安瑜观察着民警的迟疑,暗自揣摩着,这一关算是过了。
就在这时,民警站起身看向了江安瑜身后,礼貌地打招呼,“祁先生。”
祁先生?
祁家老头还是祁家那位病入膏肓的少爷?
江安瑜机械般地扭头,赫然间,瞳孔放大,呆若木鸡。
只见背后伫立的男人一袭黑灰色西装,身子高挑,棱角分明的脸孔,五官线条如西方雕塑般深刻。
当下,半阖着的眸子,冷冷淡淡不带任何情绪正注视着她。
这就是祁西宴?
江安瑜嘴角抽了抽,心底只叹呜呼哀哉,祁西宴亲自来,她这次牢狱之灾没跑了呀!
短暂的对视,江安瑜脑细胞飞快地运转起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逃得了婚,也怎么甘心镇铛入狱?
猛地,她一咬舌尖,转身……扑了上去。
祁西宴猝不及防被她抱个满怀,女人盘着的头发固定着一朵白色鸢尾花,几缕发丝散开在鬓角处。
她的脸紧贴在他心口,细长卷曲的羽睫颤动着,瘪着嘴瓮声瓮气,“老公,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我错了,我再也不调皮了,呜呜呜……”
这一出,不止祁西宴没想到,就连祁西宴身旁的助理也是叹为观止。
破坏婚礼的是她,扭头抱着boss不撒手的也是她,这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