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深夜, 万籁俱寂,窗外夜风阵阵,树影婆娑。
楚凝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身影走远, 逐渐融入昏暗的夜色里,再没了踪迹。
回到将军府后,琉璃让昕月给小姐准备热水沐浴, 坐下浴桶内, 林子汐的思绪飘远。
“小姐,奴婢给您擦背,这样会舒服些。”昕月说着, 眼神忽然一顿,水面清澈,尽管有雾气萦绕,依旧看得十分清楚, 这让她脑海中的画面精彩起来, 臆测得差点忘乎所以。
林子汐察觉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面色微变。
“小姐,你……”昕月欲言又止。
她看到小姐脖子上和肩膀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立马就认出来了, 但是小姐这次和长公主也太激烈了吧,从前都没留过这么多印子,最多也就两三个, 现在这连片的是要怎样?
昕月细细数着, 肩膀上的痕迹比较多, 都是浅浅的,夹杂着淡淡淤青,脖子上的只有几个, 但痕迹刻得很深。
昕月语气一转,摇头不满道:“小姐,你怎么就不知道反击呢,奴婢都感觉你太好欺负了。“
林子汐眉头轻皱,这丫头一天到晚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真是无聊的很!
她抿了抿唇道:“我没事,她比我还惨。”
昕月手下一顿,一张小嘴张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道:“小姐,你把长公主怎么了?”
她虽然对自家小姐和长公主的关系心知肚明,可她却从没想过她家小姐是在上面的那个呀,怎么看也是长公主攻气更强啊?就那张冰山脸也不用怀疑啊?可今日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一直一来都是自己想错了?
昕月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起,一脸复杂又兴奋的看向她家小姐,那脸上就赤裸裸的写着‘告诉我,快告诉我,是真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用说出来。”林子汐轻轻一句。
昕月复杂的眼神瞬间就换上了兴奋之色,果然她猜的是对的,终于她家小姐不是被压的那个了!
林子汐知道昕月想多了,也懒得多加解释。
昕月还待再说,被林子汐狠狠瞪了一眼。
昕月拿着浴巾不吭声了。
林子汐浸在水里,背脊往桶边轻轻一靠,回想起来,除了满心的愤怒,便是后知后觉的一阵燥热,楚凝陌死死禁锢着她,冰冷的手指和嘴唇印在她的肌肤上,低沉又撩人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她自认先前对待这种亲密都是享受的,只今天是反抗的,但还是被撩出了火气。
两个人像是打架一样缠斗着,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过程中磕磕碰碰,却没人理会,谁也不放过谁,按照本性,林子汐将她强压在自己身下。
凝陌眼里闪过讶异道:“原来你喜欢这样。”
说完便不再禁锢着她,而是服软的躺下,搂过她的脖颈压向自己。
亲吻她,轻咬她,带着不容抗拒的钳制,她身体敏感,很快就被撩拨得浑身难受,肌肤狠狠摩擦,起了一身的火,一个亲,一个咬,她在自己耳边喘息,媚眼如丝,低眉轻喘,平日圣洁高贵的人儿仿若世间最勾人的妖精。
不知来了几次,一直到手臂没力了,林子汐才停下。
楚凝陌的双眼已经完全被欲望染红,眼角眉梢都染红了,那样子震得林子汐心里发紧,她从不否认自己喜欢甚至爱惨了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而今日对着这具迷人的身体,她也有些欲罢不能。
她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爱与性是不是真的可以分开,不然该怎么解释她心里没有这人,身体却很诚实的靠近这人呢?
她垂下眼眸,有些身心具疲,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掩住眸底的若有所思。
午夜时分,太子文的小院内,护卫突然发现:这座幽静庭院的几个出口有了游动的黑色身影。
护卫顿时起了疑心!这个地方除了衣饰华贵的客商,连游学士子都很少有,如何有如此三三两两的布衣走动?看这些人的走路架势,显然都是习武之人,他们卡住这些出口门户用意何在?
护卫心中着急,便深夜找使臣商议。
使臣多年来奔走各国历经磨难,也算长了许多见识,怔怔思忖一阵,觉得一定是晋国内部势力盯上了他们,至于是哪股势力就不得而知了。出于对这点的不肯定,二人没有叫醒已经入睡的太子文。
翌日清晨,当三人准备匆匆赶去与仪仗卫队汇合时,却是惊呆了。
一队顶盔贯甲手执长矛的武士已经封住了庭院的正门口,三个小门也是警戒森严。
院外,只见一队车马仪仗已经在门口摆开成一片,一个老内侍正站在昨日台阶之上,却是一动也不动。
“敢问三位,可是越国特使?”老内侍恭谨的做礼询问。
“正是。前辈何事?”特使拉长了声调。
“皇上有命,请特使接诏。”
太子文心想:难怪如此排场,原来是晋国皇帝有请!
特使冷笑着回礼道:“我等自会与越国仪仗汇合后入皇宫面见晋国皇帝,何以需要晋国皇帝来请?”
“越国特使接诏——!”老内侍苍老尖锐的声音,象在宫中宣呼一般响彻了庭院。
太子文和使臣愣怔片刻,晋国皇帝对外国使臣下诏?实在突兀!一下子,他们就认为大晋皇帝很是独断专横。
使臣瞄了太子一眼。
略一思忖,太子文躬身一礼:“越国特使,愿闻晋国皇帝诏。”言外之意,我越国特使又不是晋国朝臣,无须大礼接诏,先听听再说。他本就不是个拘泥的人,也不愿还没开始谈就惹恼了晋国皇帝。
诏书听完尽是一通的褒奖之词,末了才是一句即刻入宫面圣。
太子文看了看这架势,深知不想去也得去,早去晚去都得去,便收了那卷毫无华贵装饰的竹简,登上轺车,辚辚隆隆的向宫门方向而去。
到得宫门,却见左相已经在门口郑重迎候,太子文轺车到时,左相竟亲自上来扶太子文下车,谦恭热情之态,仿佛在侍奉文帝一般。
太子文竟毫不推辞,一脸高傲的微笑,任他搀扶领引,只是坦然受之。
昨夜晚间,文帝在太极殿内急招左相顾呈中长夜密谈,对于越国使臣提前到达大晋的事情文帝很是在意,不由怀疑起这提前的两天,越国特使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这都是关健的点。
按常理来说,若是晋国内没有他们必须见的人,越国特使是无需提前悄无声息进入大晋的,这样做的缘由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在得到消息后,文帝就派人日夜蹲守跟踪,终于有所发现,昨日晚间一名叫周季的洛阳学士竟然拜会了越国使臣,这如何不让文帝生疑。
闫琛这次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几个时辰就查到了眉目:周季乃陈王府中幕僚,那就说明此事与陈王不无关系。
文帝陷入深思,大致摸清陈王意图后他紧急召见了顾呈中,同时秘令闫琛派人在越国特使居住处游荡,造成监视假象。
两人相商多时,文帝却始终对陈王可能阻碍和谈一事只字未提。
至于为何一早便去越国特使藏身处大张旗鼓的将其接入宫中,也是给陈王和越国特使二人的警告,明示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两的勾当,断绝以后二人私下见面的机会,以免被其他人抓了把柄,皇帝为护陈王当真做到了用心良苦。
到得太极宫,盛宴已经排好,却是在一片水面竹林间的茸茸春草之上。
另一边,用过早膳,楚凝陌便出了门,门外已经有两匹骏马在空鞍等候,翻身上马,玄觞便跟着长公主出了康健北门。
片刻之间,两骑快马便飞上了山坡,山坡上隐在树后的林子汐和琉璃见到来人才现身,四人一起穿过松林进入了一道峡谷。
山间林木葱茏,大势却并不险峻,也没有石山,偏这道峡谷却是奇特,两边大石嵯峨,谷底流水潺潺,山腰山头竟被苍松翠柏封得严严实实,连寻常峡谷的一线天也没有。
进入谷中,就象进入了一个漆黑的山洞,除了流水松涛之声,一切都被淹没了!到了一个避风处,玄觞便跳下马来,也没看见有什么动作,他手中便骤然亮起了一支火把。
光明之下,但见一个小小的山洞,又干燥又避风,靠墙处还有一个长长的青石马槽。
“山洞马厩?”林子汐低声惊叹着下马,将马牵了过来一并拴好,笑问:“这里可有草料?”
楚凝陌走过来道:“看看,记住了。”
她说着便右手抓住马槽顶端的一个不起眼的石疙瘩一旋,便听“喀哒!”一声,正对马槽的山洞顶部竟裂开了一道大约两指宽的缝隙,碎干草混合着碎豆瓣儿便哗哗的流淌下来!看看马槽将满,楚凝陌一旋石疙瘩,洞顶缝隙便又喀哒关闭。
林子汐一脸惊讶:“如此巧妙,厉害!”
“这边还有水。”玄觞说着向洞底石墙上一拍,便有一道石板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硕大的陶瓮赫然便在眼前。
玄觞递给琉璃一支火把道:“我领路,你断后。”
出得山洞马厩,几人淌进了一道哗哗溪流,顺着山溪向前越走越高,水声也如沉雷般轰鸣起来。
借着光亮,林子汐看见山溪已经变成了一道瀑布,她们竟攀缘在水帘之中,呼啸的山风顿时消失,面前竟是一片温暖干燥的乱石山体。
楚凝陌叮嘱道:“跟着我,小心,脚不要插进石缝里。”说着便举着火把从两块巨大山石的缝隙中侧身走了进去,里边是个天然石洞,却是空荡荡的。
玄觞火把向右一摆,脚下猛然一跺,便听得右手边山石轧轧开裂,一道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玄觞用火把点亮了两边墙洞里的四盏纱灯,洞中顿时大亮。
林子汐注意到了右手墙上的一道小小铁门:“机密在这里吧?”
楚凝陌嫣然一笑,上前抓住铁门把手左右各拧了三转,便听一阵隆隆声,铁门便缓缓洞开。
“子汐跟我来,你们二人守在洞口。”楚凝陌率先进洞,点亮了两盏大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