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两个月后, 良辰吉日，五皇子大婚。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这场婚礼的排面足以让整个京城的少女都为之艳羡。
而眼看着凌瑶一身凤冠霞帔地上了婚轿，凌霜更是嫉妒地快要把裙子捏烂，恨不得自己代替凌瑶坐上那花轿。
今日的宋君泽也是格外俊美, 身穿婚服, 骑着大马，因为喜事的新郎官意气风发，只是随意瞥过来一眼便叫少女们脸红心跳。
等整个婚礼流程全部结束时，紧张了一天的宋君泽终于放下了全部的心, 他原本担心的凌瑶会不配合并没有发生，如今他已经站在洞房里，面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宋君泽稳住自己的手, 然后才掀起了盖头。
一张美艳妩媚的脸展现在他面前，而且更令他惊喜的是，少女的脸上不是他以为的冰冷，而是带着笑的。
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阿瑶，你愿意嫁给我？”
两人像是回到了宋君泽没有恢复身份之前，慕瑶嗔怪却亲昵地瞪他一眼：“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现在难道不是已经嫁给你了？”
宋君泽仿佛是像做梦一样, 欣喜若狂：“是，是我说错了，谢谢你，阿瑶。”
“既然已经都嫁给你了，不就好好的过日子。”
“是！”
“那你可要一直对我好，不然我就回娘家去, 跟你和离。”
“我发誓！”
三天后回门，宋君泽十分重视，起得比慕瑶还早，亲自一一核对要带去的回门礼。
“殿下，这些会不会太多了……”五皇子府的管家看着那几大箱子陷入了沉思。
“你懂什么，我早就让你多准备些东西，你就准备了这些我还没怪你办事不力，要是待会儿岳父岳母觉得我亏待阿瑶可怎么办是好。”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宋君泽非要再添上几箱不可。
这时慕瑶也终于全部弄好走了过来，穿着她惯来喜欢的红裙，面若桃花，神采奕奕，一看就是在夫家过得不错，心情舒畅的新嫁娘。
“好了没？我们走吧。”
宋君泽牵着她，走到门外时又扶着扶上了马车。
两人都坐到马车上后，慕瑶好奇地问：“你刚才盯着马车看了好一会儿，在想什么？”
宋君泽颇为怀念：“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一辆马车。”
“那时某人可不待见我，倔强的眼神怕是想把我杀了的心都有。”
“是我的错。”宋君泽立马低头。
来到相府门口时，基本上一家子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那好几个壮汉扛着的箱子，眼里露出了微微诧异。
回门……应该也不需要这么隆重。
紧接着是宋君泽先下了车，然后给慕瑶当了下车的扶手。
“爹，娘，女儿回来了。”
宋君泽也跟着喊了一声“岳父岳母”。
“赶紧进来吧。”
一路上，凌夫人都在打量女儿的气色，观察着她不像是受了委屈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做母亲的这颗心才稍稍放下。
而凌霜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藏在袖子底下偷偷牵起的手，眼神仿佛都快能把慕瑶盯出个大洞。
她不是说不喜欢五皇子吗？为什么两人还能像是本就相爱的一对情侣般如胶似漆。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视线，慕瑶唇边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就是为了秀恩爱的，想看他们夫妻不和抚慰自己受伤的心，想都别想。
而且这样的场景，她还得再看两年。
之后的两年里，宋君泽都像是在梦里幸福得不可思议，妻子好像真的渐渐爱上了他，从两人事先的一场交易，变成了他们的两情相悦。
仿佛他们之间所有的间隔从来就不曾存在，宋君泽甚至快要忘掉凌瑶是为了救另一个男人才嫁给的他。
凌霜自然也被迫吃了两年多的狗粮，从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现在的执念。
她写好一封信，然后交给下人送去了四皇子府。
这日，慕瑶像往常的习惯一样，逛街累了后走进了一家常来的茶馆。
店里的小二早就已经熟悉了她，见到便是打招呼：“夫人来了，还是之前的老位置吗？”
“是，麻烦了。”慕瑶点点头，朝二楼走去。
“嘿，不麻烦。”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搭，能时常见到这位夫人这样的大美人，才是他的荣幸。
慕瑶最后落座的是一个靠窗的位置，她喜欢边喝茶边欣赏窗外的风景，平常每次来基本都会坐在这里。
四皇子按照心上人信上所写的地方来赴约时，看到了窗边一个红色的倩影。
他迟疑了一下，霜霜平常多喜欢穿浅色，很少有穿红色的时候啊，不过想到这有可能是两人太久未见面，女子特意为他打扮了一番，四皇子不再多想，欣喜地走上前去，直接在红衣女子的对面坐下。
“霜霜，我来了！”
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慕瑶抬头一看，眉头一挑：“四皇子？”
“怎么是你？”见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四皇子狠狠皱眉。
“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我在这儿好好地喝着茶，好像是四皇子你突然上来就坐在了我的对面，然后还叫着我三妹的名字吧。”
“我明明是和霜霜约好在这见面，怎么会突然变成是你在这里。”
慕瑶瞬间懂了凌霜想要干什么，她早就注意到凌霜一直在观察她每次出来时的动向，于是故意留了一个她会常来这里的印象，就等着看她的目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吗？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凌霜应该匿名也给君泽送去了一封告密信吧。
信上的内容或许是……她对四皇子旧情未了，在此私会？
真是她的好助攻，慕瑶不怒反笑。
因为原剧情中这个时候凌瑶也快下线领盒饭了，所以近期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这个身体里留不长久，慕瑶已是神，不可干涉凡间既定的生死，否则会沾惹上因果影响修为，因此她离开后也无法救回这具身体。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是突然暴毙，慕瑶一直在想怎么死得更有价值，这不，办法已经有人给她送上门来了。
这样想着，慕瑶笑着对四皇子说道：“你说你和我妹妹约好在这里，那你可有什么凭证？”
四皇子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封书信：“这就是证据，是不是你逼着她写了这封信，然后借此骗我出来？”
因为信上的字迹的确是凌霜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没有错。
慕瑶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慕瑶目露讥讽：“我笑你难怪比不上宋君泽。”
“你……”四皇子恼羞成怒，“慕瑶我警告你，本皇子不会喜欢你，你赶紧离本皇子远远的，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好啊，那你滚吧。”
四皇子见确实等不来凌霜，只有败兴而归：“哼，泼妇！”
慕瑶垂了垂眼眸，心里想着宋君泽会在什么地方看着她。
而这一幕在对面阁楼上的宋君泽眼里，就是慕瑶背着他私下约了四皇子见面，从刚见到心上人的欣喜，到四皇子再次拒绝她而不耐离去，最后到她因为心上人的不喜而黯然神伤。
见到纸床的时候，他本来还不愿相信，因为这两年妻子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相信妻子是爱他的。
可是如今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个巴掌，原来凌瑶从来没有爱过他，曾经的种种都只是为了让他不对四皇子做什么而装出的假象吗？
现在他看到的只是一次，那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私下见过面两次，三次还是无数次？
宋君泽紧紧攥住了胸前那处衣襟，只觉得那一处仿佛被冰冷覆盖，再也没有了温度。
为什么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不用刀枪就将他扎的这么疼呢？
回去之后，慕瑶等了好几天，并没有等到宋君泽发作，只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然后将她看得愈发的严，连大门都不让她出了，限制了她的自由。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慕瑶为此与他发生了争吵。
宋君泽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跟着她吵，只是抚摸着她的脸，面无表情道：“不要出去，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不能出去那很无聊哎，你这是在软禁我吗？”慕瑶怒瞪着他。
无聊……待在他身边对她来说原来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吗？
宋君泽眸色愈发深暗，语气深情：“我只是……太爱你了。”
反抗了好几天没有效果，慕瑶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宋君泽看了只是更加心痛，他不过是不让她去见别的男人，就让她这么痛苦吗？
但到底担心她的身体，也担心她会把自己闷坏，于是在凌霜请求登门拜访时，宋君泽询问了妻子的意见：“你要不要见她？”
助攻终于来了，慕瑶眼里多了份光亮：“让她进来。”
宋君泽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她后便出去了，随后，一名女子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正是她的“好妹妹”凌霜。
“大姐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凌霜貌似心疼地冲上来抱住她，却已经对原因心知肚明。
难得见到其他人，慕瑶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她对宋君泽说道：“我们姐妹聊天，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干什么？你出去吧。”
宋君泽不想让她近期少有的好心情破坏，于是听话地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姐妹二人。
确定宋君泽走后，慕瑶的表情渐渐淡下：“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凌霜还不知道自己的计谋早已被全部看穿，忍着得逞的窃喜，假装伤心地说道：“不好了大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又要将四皇子流放去蛮荒之地！”
这其中当然是宋君泽的功劳，但慕瑶依然将震惊与痛苦淋漓尽致地演了出来，她猛地抓住凌霜的衣袖：“你说什么？”
凌霜已经偶然从父亲和主母那儿偷听到当年两人成亲的真相，于是火上浇油：“大姐姐，我知道当年是你救了四皇子，这次求求你再救他一回吧！”
“我……”慕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在纠结什么。
“大姐姐，你真的忍心让四皇子被贬为庶民，流放到那样艰苦的地方吗？”
慕瑶骤然抓紧了被子，内心并不平静。
可她还是很快努力镇静下来，对凌霜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凌霜不知道有没有劝说动她，还想再留下说些什么，却不想慕瑶直接对她吼道：“滚！”
“好，我走。”凌霜被吼的有些不快，可看着凌瑶情绪波动这么大，她应该是成功了吧。
听闻凌霜已经走后，宋君泽便已经在书房坐不住了，他朝慕瑶的房间赶去，顺便问刚才在门外候着的侍女：“你刚刚可听到了里面有什么动静？”
“禀殿下，皇子妃和凌小姐的对话奴婢并没有听见，但最后奴婢听到了皇子妃对凌小姐吼了一声，听上去好像十分愤怒。”侍女如实说道。
宋君泽心有不安，脚步更快了一些。
“阿瑶！”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大力推开了房门，然而在看清里面的情景后，瞳孔骤然缩紧，目眦欲裂地冲到床边，抱起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慕瑶的胸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了一把匕首，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似是听到他的声音，少女缓缓地抬起染得鲜红的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对不起君泽，我知道……他再次被流放是因为你……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了。”慕瑶的声音断断续续，“这辈子……我先爱上了他，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让它爱上了两个人，所以……我不想再为难你救他。”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轻：“君泽……这辈子我还了他，下辈子……我就只属于你了。”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她的手还是没能抚上宋君泽的脸，就差最后那么一点时无力地落在了床上。
宋君泽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颤抖地去探她的鼻息，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沾湿了他握着她的那只手。
随后，他将慕瑶未凉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揉进骨血，痛苦地仰天大喊。
发泄之后他的双眼更是通红，像是一只失去了理智的猛兽。
一定都是凌霜，不然凌瑶怎么可能知道！
“凌霜！”宋君泽饱含恨意地叫出这个名字，“我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