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时间现场混乱起来，众人纷纷在震惊的同时对杭季的发言表达了愤怒和质疑。
魏副官不得不再次用力拍响桌子，让所有人服从秩序安静下来：“好了！让我们听听杭季他自己怎么说。”
他清楚杭季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叛徒，这个年轻人被抢救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鲜血染红他近乎成了一个血人，饶是这样，他身上的伤口也几乎都是正面，他正好是扛过了这次发热成为强化者，这毋庸置疑应当是一位战士的功勋。
在场人的之所以又惊又怒，咒骂杭季，其实对他产生怨恨不是因为他先前的发言，不过是杭季正好是那个戳破真相将整个屋子从幻梦中唤醒的那个人。
杭季的神色冷冷的，饶是面对在场大多数人咄咄逼人的诘问也没有多少动摇。
他只是面露冷淡地闭上眼：“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希望你们与其嘴上喊着热血的口号做没用的牺牲，还不如丧尸打进来的时候赶紧逃命，至少还能保全自己。”
魏副官被他这幅冥顽不灵目中无人的模样给气笑了：“杭季！”
“你们知道丧尸王的力量到了何种程度吗？你们对它究竟有多少了解？”
杭季突然说道：“别傻了，人类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妄尊自大的毛病。你们只知道它强，却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强，却还在这里喊着‘人类必胜’的口号。你们一直认为丧尸是比人类低等的生物，但是事实却是丧尸将人类像是鸡仔一样圈养屠杀，自诩高等的人类像是老鼠一样蜗居于此地。”
“西联邦政府在末世之初就引爆了核弹，然而却无济于事，只加速了当地丧尸群进一步的变异。在这群生物面前，人类引以为豪的科技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丧尸王的异能能够笼罩整个城市，只要它想，顷刻间整个嘉育市都不留活口。人类的生死存亡完全取决于丧尸王的游戏是否尽兴，我奉劝你们转变傲慢的心态，不要负隅顽抗，保持谦卑，可能还会有活下去的余地。”
“你真是被丧尸吓破胆了，”同为守备队的成员呵斥道，“你到时候抛弃作为战士的尊严，要一个人逃走吗？你可别忘了你入伍之前拿生命和荣誉起誓的东西！”
“我依旧会坚守自己的职责到最后一刻，只是提醒你们一声罢了。”
杭季不为这斥责所动：“你们从来没有面对过丧尸王，只是从传闻中瞥见它一份半点可怕，便觉得自己可以与不可战胜之物对抗。你们有的人自打成为强化者后便自视甚高，我说这些话只是告诫你们，到了面临死亡的关头，不要错误地估计自己的勇气。”
他长了一张高傲的脸，说起话来更是分外不客气。在场的人都认为杭季的发言不过是装模作样，直到他站起来自己离去，众人对杭季的怨怼依旧不绝于耳。
“太狂妄了……他以为自己是哪根葱？”
“格调起得这么高，怕不是为自己的临阵脱逃找借口！”
同行相轻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杭季作为有能力的年轻人，行事毫无顾忌，平时对前辈一点尊敬没有，加上这些日子来领导对他的看重，导致众人都对他积怨已久。有了这个可以攻击的借口，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但是魏副官知道这不是杭季的错，他说的不过是实话，哪怕将嘉育市的所有力量都整合起来，用来对抗丧尸王所统帅的尸山尸海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更何况目前官方势力四分五裂，根本拧不成一股麻绳。
杭季离开后，魏副官看大家皆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索性解散了会议。
大家都离去的时候，他唯独留下了蔺元思一行人说话。
“小蔺，到时候你们能帮一下忙就帮一下忙，没有办法的话……就自己带着家人逃走。”
蔺元思为这种话感到大为吃惊：“这样好吗？其他人不是要为了保护市民战斗到最后一刻？”
“是‘我们’，不是你们，”魏副官纠正他的发言，“老马他们说得没错，你们今天才刚刚加入避难所，没有享受到什么权益，自然就没有什么义务。你们和守备队伍不同，保护民众是战士的天职，而你们没有责任和避难所共存亡……到时候能逃命就逃命去吧。”
蔺元思更惊讶了，但他这回不是因为魏副官让他们逃命的话而感到惊讶，而是因为他话里话外视死如归的语气：“怎么说，难道避难所连一点保存下来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实际上，杭季说得没有错，”魏副官长长地叹了口气，最终对他们毫无隐瞒地交代道，“他说的全是实话，在灾难面前人类是渺小的，不要说丧尸王可能亲自出手，哪怕单是此次尸潮我们避难所都不太可能撑得过去。”
“杭季是唯一从丧尸王手下活着逃生的战士，从一开始，他就向我们阐述过丧尸王的强大——实际上我们指挥中心对此也早有想象，一般的强化者在持有枪械的情况下才能勉力战胜‘攀爬者’这一阶级的变异丧尸，而对于更进一步具有异能强化的丧尸则需要组成小队才能与之周旋。”
“而丧尸王的规模与普通的强化丧尸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指挥中心仍旧决定进行对抗，倘若消息早早在人群散开，一定会毁坏当前的秩序，导致避难所的混乱而率先产生伤亡。”
“普通民众跑出避难所可能在尸潮中死的更快，避难所的守备人员则需要坚守在岗位上，唯有你们是有能力从这艘即将覆灭的轮船上逃生的，所以希望你们到时候能跑就跑，也算是为人类撒下希望的种子……”
魏副官说到这里，猛然抬头望天，全市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来，一时间耳边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压根听不见任说话声。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紧前往事先安排的位置，柳停云刚到位置上不久，便听见一声轰然爆裂的响动。
建筑物的上方簌簌然掉落下许多的砂砾碎块还有烟尘，避难所的穹顶猛然破开一个大洞，密密麻麻的丧尸如同蜘蛛群般顺着洞口蜿蜒爬下，淹没并且啃噬着它们所能见到的一切生灵。
一时间哀嚎声和哭泣声遍布了这个猩红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