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决策
熊猫扯了扯自己的围巾，大步走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身边，好奇地凑过去半个脑袋，“悟、杰，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
他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人蓄着长发还戴着耳钉，这一点和夏油杰重合了，并且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会是杰的哥哥什么的吧？
熊猫将视线挪到夏油杰身上，夏油杰早就收起了微笑，是只有在他生气时才会出现的面无表情状。
见熊猫已经凑到了自己跟前，夏油杰嘴角微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特级诅咒师，后藤唯。”
他清楚熊猫想问的并不单单是后藤唯的身份，但他能向熊猫解释的，也只有这一点。即使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后藤唯是诅咒师的事实。
况且，他说出来，也会让没有与后藤唯亲密接触的学生们，彻底将后藤视为无药可救的、凶恶诅咒师。
他解释不清楚的，他明白的。
夏油杰垂下眸子，遮挡住自己晦暗的眼神。
五条悟转过身，对着高专的学生们摆了摆手，又看向刚从高专内部赶出来的猪野琢真、冥冥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冷声道：“走吧，我想我们需要和京都府立咒术高专聊一聊合作这件事。”
以及，通报高层。
后藤唯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走进高专，那他一定留有后手，主要涉及到的地点为秋叶原和京都，两个咒术高专都要派出人手来抵御他们的进攻。
现在是19号下午，距离24号日落时分还有5天时间。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五条悟走进木制的大门内部，曲起手肘顶了顶夏油杰，语气极为平淡，“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熊猫还没有凑过来时，夏油杰还保持着冷静，难道是又想起了往事，让他emo了？
“没有，只是想到他现在，竟然会变得这样癫狂。”夏油杰摇了摇头，将手揣进裤兜，慢慢摩挲着糖果的包装袋，刺痛的触感不停地从手心传来，又似乎渐渐蔓延到心尖。
原来这就是十指连心的感觉啊。
他勾着唇，乐在其中地想到。
12月20日上午，京都咒术总监会
咒术高层得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恼怒，他们首先责怪的就是身为都立咒高校长的夜蛾正道。
日比谷贺什坐在障子门后，他生气地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随着一声脆响，碧绿的陶片碎了满地。
“夜蛾正道，你最初为什么要将后藤唯招进都立高专！现在他要攻陷东京和京都，这一切都有你的一份责任！”
老人的责骂铿锵有力，夜蛾正道甚至都可以想象出障子门后的他是怎样的表情。
一定是咬牙切齿吧。
“我会好好反醒这件事情，当务之急是召集咒术师抵御他的进攻，在那之后我自愿辞去高专校长的职务。”夜蛾正道站直身，被墨镜遮挡住的眼睛缓缓闭上。
是，如果不是他将在里世界中做诅咒师的后藤唯带回高专，咒术界就不会蒙上这样的耻辱……但是，在他眼中，后藤唯并不是耻辱，是他亲手教导、视作骄傲的学生！
或许不该把他带入咒术界的世界中的，他的错，就是让当初那位温润的少年成了如今的模样。
躲在其他障子门后的高层冷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夜蛾正道那天真的想法。
“你该庆幸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你的学生。”
老人嘶哑阴暗的嗓音格外刺耳。
一个特级咒术师堪比核|武器，能够轻易地毁灭东京、毁灭日本。
如果不是有五条悟这个杀神和夏油杰这个咒灵操使护着夜蛾正道，恐怕后藤唯叛逃的那一刻，夜蛾正道就会被高层秘密处死。
夜蛾正道推了推自己扣得严严实实的墨镜，维持着脸上严肃的表情，冲着他们淡淡地回应道：“我会庆幸的，不止这一点。”
“……”
障子门后的高层沉默了，最后还是日比谷贺什开了口，他道：“这次，你们一定要将后藤唯一党给消灭！咒术界的威严不容挑衅！”
夜蛾正道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穿过冗长的走廊，五条悟和夏油杰正站在会议室外静静地看着高层所在的房间，见他回来后，才像是松了口气地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在会议室内的是两所高专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将还算宽敞的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夜蛾正道扫了一眼自己学校的工作人员，坐在了右侧的校长位。
站在他身后的是三年前进入高专的，名为绿川光的辅助监督，听说之前是当金融民工的，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能看见咒灵了，经过考核后就加入了高专当一名数学老师兼辅助监督。
五条悟对着伊地知比了个手势，伊地知明了地走上前，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一一下发给座上的人，紧接着，他掏出图片张贴到墙上，微微推了推眼镜，开始自己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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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圣诞节，大街小巷都挂上了彩灯，条件好一点的，门前都摆放上了一棵青翠的松树，绮丽的灯光将整座城市都照得亮堂堂的。
后藤唯换下了常穿的袈裟，打扮得像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站在了齐木楠雄的家门前。
每当他要干一件大事时，总会挤点时间来找齐木楠雄帮忙，他知道自己这样让齐木楠雄很为难，但他也知道，齐木楠雄向来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后藤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甜品袋，犹豫着要不要按响齐木家的门铃，正当他慢吞吞地挪到齐木宅门口时，齐木楠雄从后面摁住了他的肩。
【我该庆幸你还知道打扰我了吗？】齐木楠雄吐槽了一句，拍了拍后藤唯的肩膀，【走，去公园。】
他今年上高一，圣诞过后没几天又要上学了，紧接着，便是与火山僵持的无限轮回。
齐木楠雄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跟着眼神一块死了。
公园里没有人，是很好的谈话地点。
齐木楠雄坐在秋千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后藤唯，【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他坐的这个秋千是每年圣诞节都会跑出来待的位置，可以说这个秋千已经变成了齐木楠雄的专属秋千了。
齐木楠雄：【并不是。】
后藤唯耸耸肩，坐在了齐木楠雄旁边的位置上，二人离得很近，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晃动的铁链带动着后藤唯的身子微微摆动，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有45岁的人就这样愉快地荡着秋千。
或许不止45岁（x），也并不愉快。
【这次又有什么事？】
齐木楠雄甚是熟练地问道。
这几年间，后藤唯陆陆续续的也来找过他好几次，有时候是带他吃甜品，有时候是找他谈心（虽然他并不想和后藤谈心），但后藤唯很少找他帮忙。
读取到后藤唯心声的齐木楠雄默默想到：【这次也许是迟来的要求了。】
后藤唯抬起头，天空中满是星星，弯弯的月亮隐藏在云朵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寒风瑟瑟，他拢了拢自己的外套，轻声问道：“齐木君，你说我这次会死吗？”
没有了羂索，如果他死了，后面的剧情该如何发展？
他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齐木楠雄侧过头，声音淡淡，【你不会死的。】
除非后藤唯想亲自终结自己的性命，但这一点，后藤唯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那个咒灵也不会让后藤唯死掉。
齐木楠雄将视线落在一棵树上，隐约能看见树上垂下了两只脚，正感无趣地晃动着。
【你有很多帮手。】
这一句话大概是在解释吧。
后藤唯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一瞥，正巧看见了秋井城的脚丫子，他低笑一声，将自己荡得更高。
“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他只是我的合作伙伴。”
【他想要做的和我正在做的截然不同。】
后藤唯享受似的闭上眼，默默体会着失重所带来的轻微晕眩感。
有时候，他想要从高处往下跳，直接结束这操蛋的生活，但他做不到，不仅仅是因为惜命，还有那些自己给自己加上的责任。
他无法安心地自我了断，只是偶尔会在一些地方，静静地体验一下自己无法实行的事情。
齐木楠雄看了他一眼，一直保持理性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必呢，为什么要给自己选择一条这样的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不行吗？梦醒时分，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齐木楠雄咽下自己口中的劝告，安静地荡着秋千，一只粗糙的手伸了过来，甜品的香味穿透牛皮纸袋，幽幽地飘进齐木楠雄的鼻腔中。
“我过来的时候很晚了，没有售卖咖啡果冻的甜品店了。”伴随着这句话，后藤唯再次往前送了送。
齐木楠雄握住铁链，看着后藤唯期待的眼神，他接过甜品袋，揣在了怀中，【每次过来不用带甜品的。】
而且，他也不想再在晚上看见咖啡果冻了。
后藤唯笑眯眯地往地上一蹬，秋千荡得很高，轻快的声音在风声中格外飘忽。
“因为想要心安理得地得到齐木君的帮助。杰、夏油杰会在24日下午陷入昏迷吧……我想要齐木君改变他们的认知，让所有认识我的人，将我看作夏油杰……”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或许是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要求——
五条悟并不是愚笨之人，一旦夏油杰陷入昏迷，联系之前那些昏迷的人，一切都会被他推理出来。然后，窥见世界之真实。
后藤唯不想让五条悟知晓那么多，更何况，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齐木楠雄沉默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并且……
【夏油杰你打算怎么办？】
后藤唯将秋千的高度降下来，他望向秋井城，眉目弯弯，“秋井会第一时间把他带到盘星教的。”
坐在树枝上的秋井城打了个喷嚏，他有些惊奇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不是吧，咒灵也会打喷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