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商谈
夏日过得并没有那么的畅快，由于后藤唯每天都是做任务——回高专来回跑，房间里的空调都没有怎么打开过，回到高专也是给那两个孩子上课，交给他们的一些战斗方式和咒术界的知识。
可以说，后藤无时无刻都在替咒术界工作。
二年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在这种强压下，成功晋升为特级咒术师，开始帮助后藤唯分担身上的责任。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两个人就此结束了形影不离的日子。
高专，训练场。
烈日炎炎，两个对打的少年收起手中的咒具，豆大的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往下淌。
灰原雄接过后藤唯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七海，最近你的进步好大！”他眼神闪亮，冲着七海建人比着大拇指，“差点就要被你打败了！”
七海建人神色淡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进步，他说：“明明是灰原你进步更大吧。”
灰原雄的格斗一直都不是很好，他更依赖自己的术式，而七海建人的术式是建立在格斗之上，需要用到咒具，因此七海建人的格斗技术比灰原雄好了不止一点。
后藤唯撑着伞，在两位少年的交谈声中默默琢磨着要如何提升灰原雄的生存几率。
虽说刚才他们打得热火朝天，不分上下，但很明显灰原雄的下盘不稳，而且他刚才挥动咒具攻击七海的时候，总有些滞涩感。
后藤唯叫停道：“灰原，我想你可能需要锻炼一下腿部的肌肉，而且刚才你挥动咒具的时候，是犹豫了么？”
灰原雄眨了眨眼睛，思考了那么一会儿，他答道：“因为每次和七海他打架的时候，他太投入表情就会变得超严肃，有点吓人。”
被同窗说吓人的七海建人：……
什么叫我的表情超级严肃，明明灰原你的表情也会变得很严肃的好不好！
忍住，千万不要吐槽。
七海建人喝了口水，将自己的吐槽深埋心底。
“唯——”轻浮的嗓音超级夸张地大叫着，紧接着，五条悟就从墙角探出了半个身体。他藏在墙角后，对着后藤唯招手示意和他有话要说。
后藤唯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灰原雄和一脸无语的七海建人，对着他们无奈地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走向五条悟。
“有什么事是他们不能听见的？”
五条悟扫视了一眼身边的青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道：“黑井给我发了一条邮件，是关于天内理子的……”
“我知道，她陷入昏迷了是吧。”后藤唯眼睑半阖，神色不惊。
“杰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我们两个正在寻找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五条悟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名为冷漠的情绪，他转过头看向后藤，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现在我需要得到是你的回答。”
“什么？”
“前几个月在你的公寓，你头疼的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的头上残留着咒灵的咒力。肮脏暗淡的灰蓝色圈在你的脑门上，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后藤唯直接提取关键词：脑门、咒灵的咒力、灰蓝色。
答案是真人。
他之前被真人改造过大脑，但显然，这件事情并不能一字不落地都告诉五条悟。
后藤唯嘴角挑起一抹不会出错的弧度，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碰了碰五条悟的肩，“这里不方便，去宿舍说？”
五条悟将自己碍眼的头发往后一抹，墨镜下那双如湖水般通透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却上扬着回复道：“正好，我给杰说一声，让他任务做完了就赶回高专，听你慢慢和我们说。”
原来一米八二比后藤唯还矮那么一点的少年现在已经高他大半个头，并肩走在一起反而让这种身高差愈发明显。
五条悟拿出手机敲敲点点，大概是在给夏油杰发消息，后藤唯嘴边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拉平。
一路无言。
五条悟推开自己寝室的门，打开空调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他摘下墨镜，两只手十指交叉轻叩在膝盖上，两只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向后藤唯。
“要等杰吗？”
后藤唯掩上门，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右手自然地放在左边的手臂上，是一个很明显的防备姿态。
五条悟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嘴边勾起一抹微笑，“杰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唯，这可是他第一次学着像你一样抛弃辅助监督呢。”
五条悟的话让后藤唯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冒出几分笑意，他拿起五条悟堆积在茶桌上的零食，撕开包装袋放进自己的嘴里。
看样子他们两个都很重视这个事情，还真是抱歉了，让他们这么担心。
“像我有什么不好吗？”
五条悟思考了那么一下，眼中划过几丝狡黠“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肮脏的大人吗？噫，想一想就感觉浑身难受啊。”
五条悟瞥了眼后藤额前的那缕刘海，嫌弃道：“你连这种奇怪的刘海都要和杰留得一模一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取代杰成为高专中的不可思议了。”
高专的不可思议：夏油杰的怪刘海、家入硝子的烟。
这都是五条悟自己私自决定的，问他为什么，他就这样理所应当地告诉其他人［因为这种奇怪的刘海本来就是一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啊，硝子总能从一些奇怪的地方掏出烟来，难道这不算不可思议吗？］
后藤唯：我看你的白头发也挺不可思议的，正常的亚洲人除了白化病之外怎么可能会有白色的头发啊喂！
齐木楠雄：【可能是我强行把不自然变自然了吧，三次元的人真是少见多怪。】
“……”
后藤唯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像是被五条悟戳中了心思，那种心虚的感觉让他突然沉默了下来。
五条悟见他没有说话，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你不会真的……”
后藤唯噗嗤一笑，“骗到你了吧？”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看了一眼手机，才过了八分钟。后藤唯急切地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氛围，他拿起游戏手柄对着五条悟晃了晃，“要一起玩游戏吗？”
五条悟十指交叉往前一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手指之后跃跃欲试地拿起另外一个手柄。
他和夏油杰经常在一起打游戏，因此他的寝室里总会多备一个游戏手柄。
十分钟后……
五条悟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两只手臂放置在他的大腿上，他转过头看向后藤唯，一脸严肃：“唯，你和杰还是不一样的。”
“你太菜了。”
后藤唯尴尬地笑笑，刚准备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这让他感到丢脸的氛围，掩上的房门就被夏油杰推开了。
少年穿着咒术高专特有的制服，已经长长了许多的头发被他半挽了个丸子头，意外地和后藤唯此刻的造型一模一样。
“悟、学长？”夏油杰解开了套在外面的高专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看着我干什么，不是要说事情么？”
他坐在后藤唯的旁边，和五条悟一起将后藤夹在了中间，“学长，我和悟一直都很好奇你头上的咒力痕迹呢。”
而且，悟说的那是灵魂印记，什么咒灵还能触碰人的灵魂？更何况，那个地方是脑袋啊。
后藤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眉眼弯弯，“很久之前为了祓除咒灵留下的，没事的，现在已经好了哦。”
只说了一部分的真话也算是真话吧。
“啧。”五条悟淡淡一瞥，“为了祓除咒灵甘愿付出生命的那种类型吗？你看起来不太像啊，唯，撒谎也要联系实际啊。”
后藤唯握紧拳头，唇边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温柔淡然，“那时候还小嘛，认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主角嘛。”
夏油杰托着下巴，眼神扫过后藤唯握紧的拳头。
他在戒备着什么？还是说，刚才说的并不是实话？
“这样吗？看来唯也有过一段中二的日子嘛~”五条悟咧开嘴，眼神中流露出调侃的意味。
他有时候并不能察觉到其他人的谎言，作为被五条家保护得很好的神子，他的情商时好时坏，常常将自己认为的真相作为事情的真正答案。
但这次，他也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后藤唯的演技并没有那么好，他的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表现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后藤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从一个小孩子慢慢长大的。
夏油杰倒了杯水，将干涩的嘴唇润湿，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在这种双方都带着试探的活动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既然后藤唯不愿意告诉他们真相，那就不逼他了吧，况且后藤解释的时候，眼中还带着一丝痛恨。头上留下的刻印是为了祓除咒灵而留下的，这大概率不是假话，只不过，他并没有解释清楚。
如果是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留到了现在，说明那个咒灵的实力不容小觑。
“所以说，学长后面是成功收服了这个咒灵吗？”夏油杰挑了挑眉，作为咒灵操使的他很自然地就对同为咒灵操使的后藤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后藤唯斜过头瞥向夏油杰，嘴边的笑容变得真切了许多。
“当然了，”他说，“现在我还活着，这不就是证据吗？”
夏油杰点了点头，他眉头微蹙，像是疑惑又像是气愤地将他和五条悟真正的问题抛出，虽然可能是他自己想问的事情。
“关于理子妹妹头上的咒印学长，你的看法是什么？”
后藤唯闭上眼，过了好一阵儿他才睁开了眼睛。后藤唯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头微微下垂作深沉模样。
“是诅咒。”
来自世界恶意的诅咒。
“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解决这个事情。”
大概要花费十一年。
“没有几个人能解决吧。”
除了我。
“抱歉。”
不要再关注这件事情了。
五条悟撑着脸歪着头，狂傲地扯着嘴角，呼呼作响的空调声在这间单人宿舍里显得格外明显，少年本就轻浮的嗓音带着极端的自信。
“挺有意思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后藤唯神色莫名地看向他。
五条悟，你知不知道在你向谁宣战？是卡密啊！长点心吧，悟！
“加上我一个。”夏油杰跟着五条悟一起举起了自己的手，眉毛微抬，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看见二人对这件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挑战欲，后藤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劝告吞进肚子里。
两位要强好胜的少年早已做好了决定，况且他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个什么出来更何况，夏油杰也会陷入沉睡。
等会沉睡？
后藤唯脑海中出现了去年被他收服的那名会编制幻境的土地神。
如果提前用幻境来代替沉睡，会不会更容易清醒一点？……还是算了，让杰清醒着作为我的见证者吧。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想法，那我就先走了。”后藤唯站起身，舒展着自己僵硬的身躯，似笑非笑地看了正在商量如何找出幕后黑手的二人一眼，转身离开了五条悟的寝室。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
夏油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细长的眉微微拢起，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还是不要逼太紧了吧？表现出不想和我们深谈的样子……”
“嘁，胆小鬼罢了。”五条悟戴上墨镜，对着夏油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看样子又有出国任务了，走了杰。”
夏油杰愣了一下，跟着五条悟一起站起身，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好。”
说实话，夏油杰其实并没有习惯一个人祓除咒灵。没有了另一个人在他身旁叽叽喳喳，为了吃上甜品拉着他从天亮排队到天黑；也没有人天天围着他说要一起打游戏；和咒灵战斗的过程中，也没有人嘲笑他说他动作太慢了。
一直很照顾他们的学长似乎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逐渐和他们淡了关系，本来这次打算好好聊聊，却表现出无话可说的模样。
硝子是女生，还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奶妈，夏油杰也不好意思跟她说这些话，怕她觉得他会想太多。只是偶尔会去她那里坐一坐，硝子似乎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也会静静地陪着他。
这种突然袭来的孤独感，逐渐填满了夏油杰的心。
似乎，咒术师也不是什么光荣伟大的职业。
“要谈谈心吗？”家入硝子从抽屉里拿出后藤唯剩下的糖果，随手甩进了夏油杰的怀里。
坐在医务室里的夏油杰抬起头，棕发的少女端坐在诊桌前一脸调侃，“我现在也算是高专的医生吧？还没有尝试过心理治疗哦，你可以当我的第一任小白鼠。”
夏油杰愣了一下，仿佛才意识到少女［无证医师］的身份，他眉眼弯弯，轻轻地对着少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