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便宜不好占
饭馆里,林晨表演了拿手好戏——狼吞虎咽之风卷残云。
“吃饱了,今生无悔。”林晨靠到椅背上,幸福满满的用纸巾擦着嘴。
“人死万事空。”黄潮生不想安慰,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利益,“再给你一万。能不能活下来?”
林晨不可思议的盯着黄潮生。
“能不能?”
“能。绝对能。”
黄潮生再次发问,林晨意志坚定的回答。
“全部家底,一次□□。明天——四六级考试。后天,中午。还是在这儿。”
林晨闻之,镇定自若的神情再也没有了。一时哭,一时笑的神情无措。
“这两天,你先撑着。”黄潮生站起身来,掏出一把零钱放桌上。
林晨鼻涕、眼泪的,连连点头。
“回了?”
黄潮生回到宿舍,正在玩耍猫的谢普,主动打着招呼。
“那种人,还理睬他做什么?早死,其它人都脱离苦海。”刘大伟厌恶的说道。
“这话就不对了。不帮忙,但也不能杀生吧!”李超说着,向谢普寻着外援。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也说了:自作孽,不可活。”谢普左右逢源的说。
“我刚才出门,可是打听清楚了。”刘大伟说道,“学生家长真的立了案。因为是学生,公安局就向学校反应。学校给欧阳锋下了通谍,这学期前,把问题解决。否则,开除处理。我可又听说了——”
“能不能,一次性把事说完。别玩什么伏笔?”李超埋怨着。
“欧阳锋总欠款达四万之巨。我的家乡,小平米的一套房。”
“真有那么多?”黄潮生也惊呆了。心道:烂好心一下,一万多又没了。
“想要真凭实据?”刘大伟成功引得别人特别关注,“我也是道听途说来了。”
“嘿。”
“什么东西?”
宿舍里,骂声一片。
“广东仔。这只猫,体重太轻,能不能活过冬天,真成问题。”刘大伟认真向黄潮生说道,“宿舍,学习场所。别留下鬼魂的,真会,吓死人的。”
“大伟的意思是:要不,就弄几个女鬼来。其它的,统统清除。”
谢普一语,引得刘大伟起身给他一巴掌。其它人都笑了起来。
笑过后,黄潮生盘算着,如何把手头上几件古董给处理了。给林晨的那一万块钱……
转眼间,距离放假没几天了。黄潮生学期的考试,也只余了最后一门。学校开始组织,让火车站人员在校卖返乡票。
黄潮生则是背着包,向京城琉璃厂而去。
古董店,黄潮生挑开棉门帘,进入其中。整个人感觉无比温暖。
自从暴风雨,下了三天三夜后。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积雪就再也没消融过。除马路主干道,清扫出与雪白世界不一样的颜色外,其它都是大同人间。
“小哥,你终于来了。”坐在暖气片前,正在喝茶的老板羊古。看清,脱下帽子、围巾的来人,赶忙放下茶,迎了上来。
“这回,又是什么宝贝?”羊古眼睛直勾盯着黄潮生背的包。
“要,现钱。不能再搞什么以物抵钱了。”
“不会,绝对不会。”羊古笑眯眯的等候着。
黄潮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白玉扳指,递给羊古。
羊古接过看了又看,最后扫了黄潮生一眼。“好东西。还有其它的吗?”
“一件件来。这个多少钱?”黄潮生有些迫不急待的问。
“正宗皇家玩意儿。先看看下一件,一块算,成不?钱一起给。要不,多麻烦。”
“那可不行。先谈完这个。再说。”黄潮生坚决不同意。
“小哥,莫非,就这么一件好玩意儿?”
面对羊古的挑衅。黄潮生算是学的精明了。
“今天带了两件。好的,当然放在最后压轴。”黄潮生说着,与羊古相视一笑。
玉扳指,黄潮生对其价值做过功课。那半本宋代孤本。可就没玉扳指好了。先把大头拿住了,看不上眼的东西。黄潮生是能卖则卖,卖不出去,也不吃亏。
“行,行,行。小哥,你先等下。这玉扳指,前不久,还有个主顾来打听。你这机缘来的太好。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你,随便看看。我去打电话。”羊古乐不可支的走到电话旁。
黄潮生见羊古拔通电话。便在古董架上,随意看着,留心电话中的交谈。
“五万,真是大手笔。好好好,我给你留着。好咧。”羊古兴奋不已的挂了电话。
“小哥,听到没。大主顾愿意出五万。不知,你还满意?”
听到羊古的叫喊,黄潮生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原以为,羊古又几千大洋,把自己给打发了。玉扳指,打定主意,也要谈个七八千。
“小哥。来来来,我们先喝杯茶。”羊古说着,去给黄潮生倒茶。
“坐坐坐。”茶端上来,羊古招呼黄潮生坐下,“小哥。按行规。五万,我最少得一万,否则就太——”
黄潮生差点没摔倒。玉扳指,这家伙只是倒了下手,抽水也太黑了。
“五千。”黄潮生议着价。羊古品着茶。
“六千。”
“七千。”
黄潮生将放在桌上的玉扳指,一把拿了过去,抬脚就要走人。
“小哥,小哥。八千就八千。”
“是七千。”黄潮生生气的纠正。
“好好好。生意吗?大家都有得挣就成。我也不会把生意做死了。坐坐坐。”羊古拉回黄潮生。
三盏茶的功夫。黄潮生又着急起来。羊古先前对第二件东西,催的很急。现在到好,好像是忘记了一样。
琉璃厂做生意。最害怕夜长梦多。
“小哥。现在,可以把那件,拿出来,长长眼了吧?”
黄潮生浮燥的心,安定下来。慢吞吞的将半本宋代孤本拿了出来。
羊古双眼发亮,饿虎扑食般拿了过去。
“好东西。”羊古才看了一眼,就大赞道,“还有名家注释、盖章。少见,少见。”
黄潮生听的心里是“扑咚扑咚”乱跳。不是别的,而是担心。
他那知什么是宝?宋代孤本,之所以为孤本,已经世间仅此一件。再有名家锦上添花,已经是无价之宝。即:卖的人随便出价。不似其它之物,可能,还会寻到相同款式来杀价。
“小哥,真是实在人。话里,一点水分都没有。”
面对羊古一再的夸奖,黄潮生的脸都发烫了。
“这个怎么算?”
“哎呀!怎么是残本?这就不好说了。”
黄潮生一发问。羊古马上脸带为难之色。
“那就不卖了。把扳指钱给了吧!”
黄潮生直话直说。羊古急忙将宋代孤本抱到怀中。
“小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今天所有的现金都给你,成不?”
黄潮生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同样的套路。配方没变,味道肯定也一样。
黄潮生寒下脸来,冲羊古勾了下手指。意思把孤本拿来,不玩了。
羊古大急。赶忙起身,在古董件中拿出钱来。不一会儿,一堆包扎好的大钞票。
羊古再看黄潮生,脸色没舒缓。又到桌子抽屉里寻来零散的钱。最后,又把自己手上戒指之类退下,放进去。
“十五万多。真没了。”羊古抱着孤本,可怜兮兮的说道。
黄潮生将钱装进背包里。最后,拿起戒指,推给羊古。
“君子,不夺人之美。”
黄潮生还了戒指,心里在滴血。为了将来,更好的打交道,不能太贪心。
黄潮生一离开。后门,就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长福。
“什么收获?”长福再次望了眼黄潮生离开的地方,问道。
羊古抱着书,指了指它。长福想拿,羊古没舍得给。
两人走到桌子前。羊古把孤本,小心的放下,从抽屉里拿出折纸刀。小心翼翼的划开书皮。最后,从其中抽出一张细绢来。
“丹方。果然是它。”
长福与羊古看了绢布上的字迹。兴奋的不知所已。
羊古又从抽屉中,取出个精美的小盒,蹑手蹑脚的把绢布放在其中。最后,非常郑重的交给长福。
“这下,可算立下大功了。”长福欣喜若狂,“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送走长福。羊古神秘一笑。他用折纸刀,将残本上的线一一挑断。最后,把散开的包角纸取出。小心打开,霍然是另一张丹方。
羊古笑的脸,抽筋了起来。无法用表情,来形容内心的喜悦。
这时,外屋的棉帘子又被人掀开。羊古急忙拿起丹方,将其它东西向桌子抽屉里扒。才扒了一半,被来人抓了个正着。却是体院的教练。
“您老来了。”羊古笑容可掬的迎上前。
教练推开羊古,直接走到桌前,拿看纸页看着。
“没什么要汇报的?”教练看了半天,没发现可疑之处,开口问道。
“长福让我寻找丹方。小的暗自留下了一份。”羊古说着,将丹方双捧上。
教练没理会他,就近坐在椅了上。羊古急忙上前,将丹方递了去。
“其它,还有什么情况?”
羊古认真的想了下,摇了摇头。
“看来,不老实?”教练说着,暗运真力。
羊古吓的连忙摆手,求饶。“真,真没了。我那敢瞒您老人家。”
“最好不要。”
“我只想安心做生意。静静的活着。做生意的钱,可以让我不去——”
“你敢?”教练怒喝。
“不敢,不敢,想都不敢想。”羊古恭恭敬敬的说道。
“有我在。你们,最好个个都老实点。”
“老实。绝对老实。”
教练拿着丹方,很是不满意的走了。羊古差点就地瘫倒。扶着古董架,迈着打颤的脚,一步一步走到椅子上,坐下。
xx大学,宿舍楼。
黄潮生回到宿舍,发现李超、谢普、刘大伟三人,正在刷洗打扮。一看就要去参加重大活动。
黄潮生一脸疑惑的走到自己床前,抱起正趴在枕头上的小奶猫。有心无意的问道,“买到火车票,也要庆祝一下?”
“说什么废话?快点打扮下。还要去买东西呢?”李超边照镜子,边催促道。
“动起来呀!”谢普见黄潮生没反应,也是催着。
“什么情况?”黄潮生向正在刷鞋的刘大伟问道。
“林指导员说:方教授邀请我们宿舍的,去他家做客。”
“不去。”黄潮生直接拒绝。
“刚才,方教授还亲自来了。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开玩笑呢?”李超说着。
“无事献殷情。”黄潮生分析说。
“你——给你献殷情?”
“那么大的教授?”
“还什么无事?”
“呸。”
李超、谢普、刘大伟纷纷向黄潮生脸上,口吐芬芳,让他沐浴在被鄙视的海洋中。
“快点,广东仔。别没事找抽。”
……
十点多,李超四人有说有笑,走在路灯下。
“一开始,把我吓的大气不敢出。”
“我还行吧!”
“哟哟!不知谁的手滑,把人家的杯子都摔碎了。”
相对于,李超、谢普、刘大伟的开心。黄潮生则是心事丛丛。
师娘方夫人,话里话外的提到崔素萍。看样子,极看好自己与崔素萍的感情。黄潮生也猛然发现,自从下雪之后,与崔素萍的联系似中断了。原本以为是期末,每个人都忙。由师娘的态度来看,肯定另有隐情。
方师娘说的话,都是点到为止。黄潮生虽有前世不惑之年的生活阅历,话不说明,真是领悟不了其中意思。
“广东仔,想什么呢?”李超向黄潮生问道。
“了不起。广东仔。”谢普称赞道。
“一下子过六级。真没想到。我想过四级,准备明年,才开始。”刘大伟投来佩服的目光。
看到今天个个兴致挺高,李超提议道,“去吃点烧烤吧!再来点啤酒,透一透。说真的,方教授家,气氛在后半段才有。到兴头上,结束了。谁也不敢叫着再加菜。”
“懂不懂事呀!你?”谢普教训道,“师娘一看,身体就不怎么样。能给你搞出一桌子菜,不容易了。没看到最后。方教授也是那意思,我和大伟,一直推辞。就你不配合。”
李超被骂的哑口无言。不声不响的躲到黄潮生一边去了。
“方教授的意思,看出来了吗?”刘大伟问道。
“什么?”李超问了声,赶忙把嘴闭上。
“方教授延迟退休。还要再带一两届研究生。打算在我们班开始培养。说真的,有这么一个好教授,人生一大幸事。可惜,本人对国学,真不感兴趣。谢普,我看你挺对路子的。爱看书——”
听了刘大伟的分析,谢普急忙打断他的话,“读书,是我的最爱。可也要分类。国学,偶尔当闲书可以。真要研究它——总之,文字游戏,是我最头痛的东西。别让我短命了。”
“都那么嫌弃?过完年,你们还去不去给方教授拜年?”李超担心的问。
谢普与刘大伟两人,一听就显的非常讨厌。
“两码事。”
“人生路上三大幸事。一是遇到好父母。给你启蒙,确立良好的生活习惯。二是好老师。教你怎么立志。三是好朋友。心情最低落时,不会迷失方向。”
“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李超给出自己的理解。
“广东仔。你跟他说吧!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谢普气的不行。
“别扯上我,烦着呢。”黄潮生说着,大脚流星的先走了。
让谢普、李超、刘大伟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