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蛊婆
思翊不回应,只捏着燃烧的纸钱陈式化的摇动、放下,添加。直到三十六灰纸都化成灰烬。
他站起来侧头对着刘琼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竟碰到了这样的尴尬事。只是怎么办呢?既然已经碰进来了,我只能继续下去了。所以你暂时可以不用怕什么的。只要刘叔还说要继续治,我就不会主动放弃的。”
“要是我爸和大伯为着奶奶不受到伤害而不让你救我了怎么办?”丫头着了急,就站起来牵住了他的衣袖,还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还回头喊夏宁:“夏姐姐……。”
“我哥哥应该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救你的。你不要害怕。”夏宁、依娜知道思翊的脾性…他不喜欢别的人离他太近…所以一边安慰,一边扶住了这几近要靠在思翊身上的小姑娘。
思翊慢慢退着身子的避开刘琼:“我是有两不伤的治疗方法,只是效果会差着好些呢。哦。就是视力会受损地会比较严重了。因为那过程是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你还必须离开这个家一段时间。当然,这意思你应该明白…。”
“是要避开…?”刘琼现在真的是感受到了、穷途末路的情况或将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毫不顾忌的抬手就往楼上指。
“是。所以我们先上楼去听听你奶奶是要说什么呢?然后,再听听你爸的意见吧。另外,我已感觉很饿了,你去问问俊子姑姑可以做晚饭了吗。”
刘琼过去告诉一声,又回来帮思翊他们收拾祭坛。
当然,他们只是收捡法器并那些还有用的物件。至于打扫卫生么,大伯嬢已拖着大扫帚在边上等着了呢。
要上楼了。刘琼却是一步一挪地拖沓着,很有怕敢上楼的意思。
“总归要上去,拖也不是事。”思翊知道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所以催促。
琼儿还是一步一挨的。但终究到了客房前。
那母子仨无言的在空客房里坐着。尤其是刘叔,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亲姑娘,思翊自然能理解他现在心里的煎熬。
所以他同夏宁、伊娜往门边的椅子上坐了,也不着急说话。
琼儿亦步亦趋的拿着一张凳子,几近是贴着思翊的椅子去安下凳子。然后坐在他的身边也不说话。
不想继续尴尬了。小翊就慢慢地说:“婆婆。您是琼儿的奶奶,我也不敢硬逼您做什么、说什么。
只是我既然淌了这趟浑水,自然想要一个过得去的结果。所以只要您收回种下的蛊,我就再不说话了。”
刘叔把他这话转述给她,不料老人双手齐摇,然后像是边回忆地?竟一段段的说了好些的话。
琼儿替老人翻译,思翊才知道老人是想请他帮忙,也把自己堕进这祸事的来龙去脉也说了出来:
老人原本是不会养蛊的。
只因为和一名原来并不知道是‘蛊婆’的老妇人还算说得来,而那人不仅从没有害过她,甚至在外面连名声都没有呢。所以相互之间就有了一定的走动。
之后刘琼的大伯家、刘琼家又先后分家出来。刘爷爷也已经老去。故而老人就和那名也是孤单的蛊婆走得更为频繁了。
就是在那老妇人将要死去的时刻。琼儿奶奶因为可怜她身边没有一人,所以就去守伴了她一夜。
婆婆记得她多次被这人央请着的在房内四下的寻找物件。且每回都是又频还急的反复询问‘找得了没有……’。
在凌晨之后的疲累后,婆婆终于在又一次的催促里而心急的昏了头。她忘了禁忌,一不留神的就回应了‘得了’二字。只此时醒悟已是为时已晚。老人终究是上了当,成了那蛊婆的坛口的‘接班人’。
而婆婆所接到的正是青螺蛊了。
老人是不忍害人的,所以前三年都是找到枫树去放了蛊的。
无奈这回算是刘琼的运气太差罢。
就在那蛊虫发作的时候她跑到奶奶家去喝水,所以就被母虫给看上了。
而奶奶是不忍心孙女也成为草鬼婆的。又因为她的不熟练,所以慌乱之下,才弄成了这母蛊、子蛊一齐种下的结局。
老人所知道的,是那母蛊要夺取的,就是刘琼的睛之精。它是要藉此来逼迫婆婆就范呢。
而老人的想法是:‘绝不能让孙女去做那草鬼婆。因为即便是中了眼睛,但只要她肯接受手术,那么一了百了,这蛊虫就算是嫁出去了。这样祖孙俩都可逃过一劫。
虽然刘琼要失去一只眼睛,但她本来就清秀靓丽,即便是植入义眼,还是不会丑到哪里去呢。
至于子蛊么,因为这才是婆婆自己下的蛊,所以只要婆婆不去催动它的,那么它就只有配合母蛊作些散发寒意的小作用了。
婆婆还知道,一旦母蛊被摘除,那么子蛊就不值一提。因为子蛊是赖阴柔之气以生存的。
只要琼儿能接受阳气淳厚之物的温养,而这边又不给予它合宜的支持。那么这家伙只能自己跑掉、甚至会被逼勒而死。
最后,是老人已为琼儿备下了情蛊之中最优雅、最有范儿的织娘蛊。即便琼儿不装义眼,只要用了它,就可以是看上谁、喜欢谁就嫁谁了,而由不得那男人说了算的……。’
说完这些话。老人就勾手在满襟衣的口袋里一阵掏摸,最后真取了一封叠得小巧的油纸包包出来。打开之后,那绿油油的情蛊好看得吓人。
老人复又包上,再边抹泪、边长伸了手的向着刘琼递去:“妹,求你原谅奶奶。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唯一想求的,是我祖孙俩们都只做个正常人……。”
刘琼还是怕得要死的样子,她缩着身子直往思翊身后躲。
思翊伸两根手指捻了她的衣袖悄悄告诉:“这个确实是情蛊了。只是看着色泽艳丽得恶心一些罢了。它对女儿家本就是无效的呢,你怕的是什么?婆婆说的那些话,也是情真意切的。
你就说原谅她,让她收回并丢弃了这个罢。然后我们再让她收回那青螺蛊就好。哦,奶奶还说要求我帮作什么来着……?”
思翊还在傻了吧唧的说,不料琼儿竟以极快的速度偏过去,且拈取了那情蛊再退了回来。
湘西的女儿都是敢爱敢恨的泼辣主儿。尤以边远山区、大山深处的为最甚。所以这里的女孩子很有些是会拥有情蛊的。
不过她们一般是暗暗打听,然后去找某位老妇人讨要来了藏着。
也有讨得制作法子和口诀的。便会自己或三五闺蜜漫山去收罗蛊种,而后自己慢慢炮制。只像这种当着父辈的面就直接接受和收藏的,就确实少见、少闻了。
而刘父、刘伯都是眯着眼睛抽烟装作没看见呢。
思翊也就回过头去同夏宁、伊娜说话。然后再听坐回来的琼儿的再次转述。
从那些话里,思翊知道了老人的愿望。
老人是愿意收回子母蛊的。但她希望思翊能在之后立即制住并毁去这蛊虫。
因为她一直不想害人,所以根本就没有去修习那莫名其妙就进入思想的怪异术法。所以,现在的她是反被蛊母所制约着的。她期望思翊能帮助她实现过正常人生活的愿望,哪怕能轻松地死去都是好的……。
老人的话音是哀哀的。刘氏兄弟都用那粗粝着皮肤的大手反复地掐拭眼角,还用那泪珠欲摇未落的眼恳求样地望着思翊。
夏宁也在后面用那小手推了他一下示意。
思翊思索了好一时才说:“既然婆婆受制于母蛊。那么收回之时,您肯定会遭受反噬而吃亏。虽然这个我还有点办法可以处理。只是那时琼儿本就是很吃紧的时刻呢,我不能不多照应着她些。
另外。我还是得先往那边去看看坛场的情况。不是我不信任您。而是鉴于您一直都是被它所左右的情况。这就难保证那里是绝只有青螺蛊的呢。
看了之后,我也才能决定该用什么办法去对付、解决它或它们了。不然,其中万一有了差错处,吃亏的不仅是您和刘琼,怕是连我都会受到牵连呢。”
刘琼翻译了这话过去,老人就点头说:“法师说得对。虽然那夜我在那家里看到有蚂蚁、小蛇、蜈蚣等东西离开,但我还真不敢保证没有别的东西还留下了。
因为我也恶心它呢,所以尽管收了那蛊坛在家里,但我也是不愿轻易地就去触碰和查看它的。
那坛场就在家里床头的渣货堆下掩着,还烦请您去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