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我知道他是走阴的
踩着哭骂声上了二楼。就可见一家三口或站、或坐在病房前的一挑箩筐边激动。他们一看见思翊几个,就跳起的冲了过来。
小左忙拦住喊:“我们曾院长这是特意过来看你们的。你们有事就说事,要这样的闹,只怕更说不明白了。
要知道随便冲击医疗单位也是违法的。而你家的那位又没有一点事,何必要这样的……?”
“你两口子不要上前,这事就由我来说。”这略有几丝白发的老妇人,且拦住了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她转过身来指手就骂开了:“你们只要钱不要脸啊,怎么把人就弄进来住院了?啊,我问问你们……。”
“我们怎么就要钱不要脸了?你弄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这人是村民送进来的,你问问住着院的这几位就能知道啊。那时都闹哄哄的,把整个医疗点都要抬起来了,难道我们还不收?
而且我们的左医生,在检查之后认为他没病,所以并没有给他打针用药啊。这哪里又能要你出好多的钱?就算你们出不起这洗被子、床单的一块钱手工费,我们点上都可以认了。只是你们家不能再乱说话。”
听了这话,又有病人及家属出来作证,这一家三口也就不再气势汹汹了。
这时候,这妇人把脸一变的换出一种怯意样:“真只要一天一元的?那么……。”
思翊先摇摇手,且转头让小左去吃饭。
回过头来才对着还捏着三支香的老妇说:“不行。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要求。
但这里是医疗点,是不可以在这里肆意的燃香、烧纸、点长明灯呢。所以这一块钱我们不要了。你们现在就带了人离开吧。”
“院长你行行好,就让我们包下这个病房吧。这房钱我们出。我们还懂道理,知道把窗户打开通风,不会影响你们的。”这妇人的儿子把捧着的一叠纸钱往身后一收。然后缩起了身子的央求。
“不行。我说了这里不能烧纸。更何况他三天后就会醒来,你们带他回家里呆着,只怕他还少受些辛苦。”
“可是,我们燃不了香,就是搬了他回去…?咦,院长你怎么知道…?”这位牵了思翊的手就往病房里拉。
然后,他低下了姿态:“院长,既然你懂我爸他们的事,那么就该知道他们那一行的规矩,要不,你帮我们送送他……?”
“让我送他?”思翊瞟一眼病床上那沉沉睡着的老头,然后和走进来的夏宁交换了一下眼色。
因夏宁也是满眼的笑意,他更是暗自好笑起来。
这话说的呦。唉,从术法一道上来说,自己算是青师的出身啊。送的可是喜神呢,哪有送活人的道理?
不过他也不好直言啊。只能说:“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走阴的。也知道他们那一行的一些规矩。不过,你们作为他的亲人,应该也能知道一些事情吧。所以何必要我这个外人参与进去?
我看他也不胖,所以建议你往村民家里去借个背靠,然后我们点上借你一床被子,这样,你就可以把他背回家去了。至于这香么,你们还是到了线香熄灭的地方,再去重新点燃它。”
这家人都不再犟。且去找小左结了两元的住院费,又押了三十元的棉被押金,就背着老头离开了医疗点。
只是,还不等夏宁和思翊回家,那媳妇子竟单独的跑回来了。
她不敢找思翊,却拉了夏宁躲在一边叽咕。然后夏宁就过来笑。
说:“哥哥,他们在医院门前、还有那老头开初倒摔到地方都燃了香的。只是那香都只能燃着半边呢。然后立即还又熄了。所以他们不再敢动,就想问问你可还有什么办法?”
“这都是随意移动他而惹的祸。除了摆燃稳魂灯的阵,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宁儿你有别的办法没有?”
“由他去算不算?”夏宁翻了一个白眼。
思翊笑了:“可是这得有小孩子在前面捧灯作引呢。谁家舍得一个小朋友替别人去捧着小桔灯的走夜路?”
“上次有个小女孩住院,不是落下了一个布偶在办公室里。你可以念了阴咒、画下阴符在它身上,然后我让卐锦来提灯啊。这替走阴的引路,可是阴功不小呢。再说卐锦小孩心性,自然会喜欢这样的玩法,所以何必不揽下这好处多多的事?”
“可是这让别人怎么看我?”思翊皱缩起那俊美的脸。
“除了病人和我可以躺着看你外,别人都是站着、蹲着的看你呢。
你在好些乡民的眼里已经是会辰州符、道士、老司的形象了,还怕又偷偷的玩一回假道法?”
“好。行。你告诉她,就等天黑后我们再出发。然后,他们得准备……。”
思翊没有说完,夏宁早转身去和那女人说话去了。然后那媳妇子就一连嗯声的走了。
“他们是梁灿的,虽然不属于我们管的村落,但离这里却不算远。”
夜里走三十余里的山路不算远?但思翊不想反驳夏宁的话。
因为知道摆阵就得守三天,所以他去找了小左和小喻来吩咐,业务让小左主抓,行政方面,由小喻协调。
村里稀疏亮起油灯。夏宁抱着那布偶,同了甩手甩脚却显得身上僵直的思翊一起到圩场的另一头。
这一家子都在这里。那老头还就卧在了原地。思翊一看到就不高兴了。那棉被可是点上的财物呢。
他们家的儿子也是机灵的。因见思翊慢下了步子,就迎过来解释:“曾院长。先前没来得及说,这被子就算我家买下了吧。老要扶着老人,我实在受不了啊。”
思翊没有了不悦,但也要回人一句话啊。所以他说声知道了,再转问他们可买下了需要的物件。
这人不多话,只指了一下他媳妇身后的箩筐。
夏宁和思翊往老头躺着的地方去。那媳妇子就递了一盏小桔灯过来。
思翊接过布偶,还就在夏宁的手里点上这小桔灯。然后他念动阴咒,在布偶身上画下阴符。等放了这布偶到地上后,它就巍颤颤的站住了。
夏宁弯腰把小桔灯往它‘手’里一塞,它就‘提’着这灯慢慢往前飘移。在离开老头三丈的地方,它就一飘一飘的停住了。
那一家子都显得很是惊讶。不过他们还是快速的做了各样的准备。那媳妇子挑上了箩筐,汉子和他的母亲过来扶起老父并依绑在背靠上。
思翊接了线香点着,只等燃起了焰头再摔掉明火,就一手递给老妇,一手搭住了汉子的背靠。
“起。走。”
简单的两个命令。这一行就追着时上时下、时明时暗的小桔灯缓缓顺着山路往前走。
山路上偶尔还有人匆匆来去。
不过他们并不敢冲撞这,拉长到五丈的稀疏队伍。胆大的是绕上半坡的避着走。胆小的么,在看见那低空而飞的小桔灯,就吓得‘妈啊、妈啊’的折进另一条小路,然后飞一样的跑走了。
思翊知道这事比走脚更不地道。做那个起码的还要喊声‘阴人过路,阳人回避。’呢。这不能吱声还远远地飘着一盏小桔灯。这不是净等着吓人,然后讨那背地里的骂么?
可是他没有办法。这一行归一行,各有自己的规矩呢。别人骂就骂吧,左右自己不是主家,怎么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
路上歇息了三回。思翊都是找了宽阔的地方,并要大家离开小路,再在略避人处去背靠背的、反围成圈的坐着。
一路无声,一切都是用手比划。这样自然费时会更多些。
不过,他们还是安全的赶到了梁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