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日常5

    被曾九阿爷的狂热态度吓得，回家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小短腿抡得飞快，奔进院子里，双手扶着膝盖直大喘气。曾阿爷和爷爷满身的泥点子，正在洗脸洗手呢，大姑奶奶扣女端了一盘菜出来，笑着问道:“川宝儿，谁在追你吗？这满头大汗的。”等喘匀了气，上前抱着爷爷的腿:“阿爸，你跟我说过的，等回了上海，就送我去新式学堂上学的事，还算不算数啊？”阿爷好笑的揉揉我的脑袋:“当然算数了，以后，还要上中学读大学呢，到时你就可以当教授啊，当工程师什么的啊，咱家宝儿可是干大事的人啦。”“嗯嗯嗯，阿爸说得对。”我的神魂稍安。曾阿爷问道:“宝儿，你舍得离开阿爷阿奶啊？”又换到曾爷爷的大粗腿上挂着:“阿爷，每年都有寒暑假呀，等一放假，我就会回来陪你们的。”大奶奶觉得孩子怪怪的，“宝儿，是不是谁又跟你说什么了？”

    曾阿奶的脚是半放的脚，就是很小的时候缠过小脚，后来父母舍不得又给放开了，所以曾阿奶的脚虽然看起来小巧一点，但又比那些三寸金莲大了很多，只是因为之前掰断的脚指变形了，比正常的脚在走路上慢了些。这会儿刚到院门口，哈哈一声笑道:“还不是你九阿叔，刚才给咱家宝儿出了几道题，没想到咱宝儿，真是聪慧，那些比他大的孩子都未必能做得那么好的。你九阿叔说晚上要来家里和你阿爸商议事件，这个小人精，大概是猜到什么了，回来的时候那哪是跑回来的呀，那是恨不得飞回来的。”家里的人都笑作了一团，爷爷叉着我的胳肢窝，把我拎起来:“川宝儿，阿爸不会把你扔在家里的。新式学堂里会学习到更多的学问，但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也要好好的学，以后放长假了，阿爸就送你回来，跟你九阿爷认认真真的学好学透。”“阿爸，我记住了。”还狗腿的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曾阿爷也调皮的侧过脸来，自然也赏了咱家老太爷一脸口水。

    饭菜都摆好了，叔爷和伙伴们去摸田螺还没回来呢，大奶奶扒拉了一些菜给他留着。享受着爷爷奶奶给我剔干净刺的鱼肉，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吃完午饭，曾阿爷躺在树荫下的凉榻上，我顺着他搁在榻沿上的腿爬了上去，我家大姑牛珍宝宝不用说也复制了我的操作。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我半跪在榻上，拿着蒲扇替曾阿爷打着风，嘴里不自觉得就哼唱了出来。“阿哥，好听，再唱再唱。”我的小尾巴提出的要求当然得满足啊，然后，我也‘沉醉’在自己的歌声里睡着了。

    ‘哐当’一声，伴着曾阿奶的轻斥声:“你个浑小子，你就不能轻手轻脚的放呀。哎呦，你个活祖宗，一身的泥水，少往老娘身上凑。”揉揉眼睛，爬起身来，正看到叔爷被他老娘拿着细树条在后面追呢。叔爷在院子里左蹦右跳的，看见我醒了，冲过来把我抱在身前，给他当盾牌。吓得我一阵吱哇乱叫，也成功的将家里人都吵醒了，叔爷面临的就是男女三重奏。我和牛珍宝宝看了一会热闹，就被盆里的田螺河蚌，还有少量的虾仔小鱼给吸引了。

    等叔爷挨完揍，大人们也注意到了。大姑奶奶将河蚌拿了出来，单放在一盆里，又捡出小鱼小虾。大奶奶拿来油罐盐罐，往田螺盆里滴了几滴油，又往河蚌盆里滴了两滴还撒了点盐。我陪着曾阿爷将鱼虾处理干净，曾阿奶在锅里放了点葱姜蒜，倒了油放了点盐干煸了一会儿，又放了些酸菜炖了起来。曾阿奶告诉我，天气太热了，这会儿要不处理的话，到晚上就臭了。晚上九阿爷过来，把吐完泥的田螺炒了，再用河蚌肉炒青椒，再凉拌菜瓜，就够体面的了。上午还怕九阿爷来家呢，这会儿都有些期待了，主要是，我刚刚偷偷的咽了口口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