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离开
翌日八点,民政局前脚刚上班,后脚司禾就带着温故坐在了民政局的柜台前,照片已经提前拍好,两个人都戴着口罩,拿着早就已经填好的表格交给了柜台里的工作人员。
接过表格的同时,因为贴在表格正下方的双人证件照,工作人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坐在面前的两个人,男人将女人的手拉在手心里,双手不断的揉捏。
正当工作人员要输入司禾的信息时,后面的办公室里冲出来一个人,“小赵,你去接待其他人。”
“好的。”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接过了表格,手脚麻利的输入信息之后打印结婚证,盖了钢印,不足两分钟之后鲜红色的结婚证就递交到了两人的手里。
“司当家司夫人,新婚快乐。”
“谢谢。”司禾伸手接过结婚证之后就拉着温故的手臂出了民政局大厅。
上了车之后两人才摘掉口罩,因为刚才的道贺,温故的耳朵发红一路烫到了脖颈,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红粉诱人。
两人在车上沉默的坐了很久,手里各捏着一本结婚证,似乎发生的太快,还没有实感。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司禾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嗯?”翻看着红色本子的温故抬起头顿时有些茫然,一时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们昨天说好的今天领完证就去警局看赵思荣的。
“其实等等也可以,今天领证应该高兴才对,去看她的话心情一定会受到影响。”
“关于她的事情,你早些去了解,才会真的解除心结。”
“好吧,走吧。”温故把安全带绑上之后回握了握司禾的宽大的手掌。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司禾成了温故在这世界上最信赖的人。
在拘留所的探视厅里,温故没想到以前拍戏的地方居然成了她来看望赵思荣的地方,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脚镣的金属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从空荡的走廊传过来,探视厅内的小门打开,隔着一扇留了几排孔的玻璃,赵思荣被狱警强拉了过来。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是温故,所以不情不愿,看着那个正对着温故的座位时一步没动,还是狱警把她按在了座位上,抬眼看温故时,双目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接收到这个眼神地温故心中一沉,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跟赵思荣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对面的人穿着监狱的统一着装,大波浪的头发随意散乱着,一张失去了浓妆艳抹的脸变得苍白无力,瞪视温故时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明显。
温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对面的人,久久没有开口,赵思荣的白头发变多了,他们算下来有一年半没有见面,上一次她还踩着高跟鞋开着豪车。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呵。”听到温故的问题,赵思荣冷哼了一声把脸撇向了另外一边,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才重新回过头:“这伤不就是你那个过河拆桥的未婚夫给的吗?你挺厉害啊,把给你生命的母亲亲手送进监狱,你不就是被我掐着脖子吗?有什么大不了?可我中了一枪还要在监狱待十多年!”
温故听到这话时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个人即使撞了南墙也不会再回头了,她的恶言相向比从前相比不加掩饰,对她的厌恶也刻在了脸上,就连多跟她说一句话都不耐烦。
坐在温故身后不锈钢长椅上的司禾双臂搭在椅子上,听着里面人的话直皱眉,赵思荣不可能没看见司禾,以前在司禾面前她还会装模作样一下,至少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名门望族。
“这大概是报应吧?你当年把爸爸送进监狱,现在也轮到你自己坐监狱了。”温故联想到了十年前,温书也是中了一枪之后进了监狱。
“报应?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我得了报应!我为你安排的不好吗?给你找了个能帮你对付我的未婚夫!凭这点,你凭什么把我送进监狱?我是生了你的人,你永远欠我一条命!”
赵思荣猛地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疯癫的趴在了玻璃上,如果没有这层玻璃,她好像会直接把看上去平静的人温故压在身体下活活咬死,一双猩红的双眼看上去极为不正常。
两名狱警将人重重拉回椅子上,为了防止她再有动作,增加了两副手铐,将她的左右手分别拷在了椅子的把手上。
“你除了给我这条命以外还给了什么吗?”
“十年前!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为了你拍戏我起早贪黑!没有一天正常的睡眠!!”
“难道不是因为我会赚钱吗?”
这么多年过去,温故终于看清了事实,不管是十年之前,还是这十年之间,她早就已经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变成了一个玩偶,拍赵思荣安排的戏,赚赵思荣需要的钱。
这一句话她早就在心中问过无数次,却没有勇气真的当面去问赵思荣,生怕她对赵思荣存留的一点点希望都破灭,来之前她在车上希望赵思荣能悔改,能知错,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看来你不傻。”
听到温故那句话的赵思荣突然平静了下来,还冲着温故笑了一声。
“我低估你了,我以为单单靠着你欠我一条命这一个条件,我能拿捏你一辈子,温故,其实这话你早就听过了吧?你念中学的时候,你从三楼掉下去的时候,你记得吧?”
温故瞪直了双眼,原来那句话不是噩梦,她在昏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真的,她居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你是我的摇钱树!我是你的妈妈!你欠我一条命!所以你让我不满意的时候我会收回这条命!”
当温故豆大的泪珠开始蜂拥而出时,早就已经走到温故身边捂着她耳朵的司禾率先将她搂进怀里,温故没给自己缓过来的时间,她挣脱了司禾的安抚,站起了身子。
“你千万别忘记了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也是因为我才牵上的线。”
看着温故站直身子的样子,赵思荣仍然摆着那一副无所谓的脸,温故说的没错,她也没感受到自己被戳了心窝子有什么感觉。
“温故,就算我现在身在牢里,你也照样是你的妈妈。”
“是吗?那你就在牢里当我的妈妈吧。”
盯着赵思荣的样子,温故突然醒了过来,为了这么一个人大喜大悲实在不值当,就让她待在监狱里吧。
说完之后温故率先离开了探视厅,司禾扫了一眼里面的赵思荣,同样的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抬眼看了一眼司禾。
“司当家,我的女儿您还满意吗?”
“自然满意,你的刑罚也一定会让你满意。”
司禾没再逗留,快步离开了探视厅,门外站着的温故扭头看了他一眼。
“我就说来看她会影响心情。”
温故擦掉了自己的眼泪,面无表情地跟司禾说着话。
“还想去f国吗?”
“嗯?”
“f国的分公司开始运营了,本来要安排贺周去那边待两年,他说他要追女人,所以我去。”
见了这一面之后,该死的心已死,温故点了点头,牵着司禾的手,昂首阔步离开了拘留所。
不知道是不是司禾故意安排,他和温故离开f国的当天是他本人27岁的生日,在匆忙的旅途之中,他可以忽视掉这个特别的日子。
私人飞机上,宽大的机舱内只有温故和司禾两个人并肩坐在座位上。
“她的结果要看吗?”
温故没吭声只伸手接过了司禾手上的文件,清清楚楚写着判决书三个大字。
赵思荣,44岁,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七个月。
“京城会安排人盯着那边,她不可能有机会出来。”而且,她似乎也不想出来。
温故看完之后就把判决书放在了一旁,没再去动过,双目看向了身旁的小小的飞机窗。
外面一片白茫茫,飞机平稳的飞行着,距离f国还有五六个小时的飞行时长。
“困不困,要不去后面床上睡一觉?”
“嗯。”
温故确实有些困了,这些天并没有睡好,忙着办理转学,剧组那边也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才同意她不参与电影宣传。
临走的前一天,两人特意回了一趟司家庄园,司良瞪着那个刚结婚就要带着儿媳妇出走的司禾,他分明已经退休几年了,为了温故看病他能理解毫不犹豫的接管了公司,可现在温故已经好转,两人刚结婚居然就要远走f国分公司,这个他不能理解。
最后两人在司良的骂骂咧咧之中离开了司家庄园。
飞机上的床不亚于家里的床,同样宽敞柔软,刚沾上枕头温故就被袭来的困意迷了眼,司禾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光着上半身就贴了上来。
“你脱衣服干嘛?”
马上要入睡的温故因为身后突如其来的热度吓了一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赤裸的手臂正环抱着她。
“睡觉啊。”司禾面不改色,还闭上眼睛故意把头埋进温故的肩窝里。
“你平常睡觉不是都穿着衣服?”
两人同床共枕不是第一次,司禾每次睡衣都穿的严严实实。
“那是没结婚的时候,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
“”温故听出了话外之意,两人领证已经一个多星期,其实单单多了个证而已,其他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司禾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温故脑子里过了一遍时间线,今天是司禾的生日。
“司禾,今天是你生日。”
听见生日两个字的司禾愣了一下,他特意选在这天就希望温故能忘记,结果她还是想起来了。
紧贴着温故的司禾整个人都热气腾腾,温故身上还穿着短袖短裤,因为在飞机上不好换衣服,她直接穿着刚才上飞机那一身爬上了床。
裸露的胳膊和腿紧挨着司禾,和她完全相反的是,司禾似乎是光着的,全身上下空无一物,温故整个人都僵住了。
司禾把人强行翻了过来,逼迫她面对着自己,在唇上轻轻一吻,“我祝你新婚快乐,那你是不是得祝我生日快乐?”
不是没亲过的温故在当下这种状况下顿时红了脸,“生日快乐,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没事儿,起飞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了不要进来,不会有人看到的,监控也关了。”
听着司禾的话,这人分明是早就有了计划。
“你就说生日快乐啊?没别的表示?”
“司禾,你上飞机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比如春药之类的。
“没有。”说完司禾又靠的更近了些。
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有一道电流一闪而过,高空巡航中的私人飞机上,机舱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宝宝,我想”
“”
温故想要躲的时候已经被司禾热烈的深吻固定住,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席卷而来,随即将她彻底淹没。
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