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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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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故侧躺在床上,正对着窗户沉思,在林离的注视下终于进入了梦乡,呼吸也终于平稳。

    林离听到气息平稳的声音之后悄步走近,把床上的薄被替她盖上。

    林离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给司禾汇报今天的情况,虽然司意肯定已经汇报过了,她还是又发了一次。

    温故晚上收工的时候司意就给司禾发送了微信汇报情况,司禾看到的时候整张脸阴沉着,抓着高层连夜开会,他把带着温故去看病的日程又提前了。

    这一次,甚至决定要放下手头的工作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重新回公司的时间都未定,工作狂魔司禾,现下只有越早处理好手头的工作,他才能更好的投入陪伴温故的病情治疗中去。

    “爸,后面公司就交给您了。”

    此刻已经深夜一点三十六分,司良躺在床上已经睡了一觉,听见司禾低哑的嗓音之后困意全无,“知道了,你放心去,就算跑遍全世界也要把她治好。”

    这件事早在半年前父子俩就已经沟通过了,但是因为公司大小事务过于繁杂,单单处理和交接就已经到了夏季。

    林离一直陪着温故到了深夜,凌晨,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林离始终也不敢合眼,生怕今晚异常的温故会梦游。

    有些口干舌燥的林离去了客厅倒了杯咖啡。

    刚轻闭上卧室白色的房门,不过数十秒的时间,连贯性的落锁声传入林离的听觉系统,林离飞快的走向房门,门已经被反锁,拉开电视柜的抽屉,里面本该放着备用钥匙,此时却空荡荡。

    “小故,小故!!温故!!”

    看着空无一物的抽屉,林离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无数可怕的念头全部涌入大脑。

    “温故!—————————”

    喊声一声接着一声,音量也不断放大,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房间里的月光皎洁,正好照在床前的灰色瓷砖地上,刚才还在被子里熟睡的温故此刻正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着,没有一点动作。

    卧室门不断的敲门声,好像对她没有一丝影响。

    几分钟之后隔着一扇门,林离隐隐约约听见了屋内的声响。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放着我被烧死”

    声音渐渐凄厉颤抖,伴随着温故哭泣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声音不算很大,却盖过了林离咣咣的敲门声,门外的林离耳朵贴在门板上,终于,清楚的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心中一沉————温故仍在戏里,出不了戏。

    林离踉跄着狂奔至客厅拿起座机,马上打了电话给司禾。

    司禾正在开最后一个重要会议,涉及金额高达百亿,因为温故发信息他秒回的习惯,他也养成了手机贴身放的习惯。

    凌晨3点48分,来电显示是温故家里的座机,司禾抬手示意会议暂停。

    “当家,小故出不了戏,现在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一接起电话,就传来林离的声音,急迫涌出了听筒,司禾迅速拿起随手放在会议桌上的车钥匙,随口吩咐了贺周,火速离开了董事会。

    电话和司禾到家的时间相差不到十分钟,司禾进门的时候林离正用菜刀撬门锁,司禾靠近之后用一个寸劲,“咔”的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夏末的深夜还是有些冷的,坐在瓷砖地面的温故却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因为热把领子拉了下来,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白色的肩带明晃晃。

    司禾没有着急靠近,而是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林离试图接近温故,却被温故用手挥舞着赶走,陷入梦魇的温故口中还振振有词,“你都不来救我,为什么还要来看着我死。”

    温故眼泪与汗水一并流下来,抬头望着天花板,吊灯被窗外进来的风吹动,水晶球摇晃了几下,她突然弯下腰,反射性护住自己的身体,一道反光闪入司禾的眼中,林离和司禾同时发现水果刀什么时候已经在温故的手里,司禾大步迈上前,想去夺下她手里的水果刀,但因为情绪的波动,温故的速度更快,她没有丝毫迟疑的狠狠抓住刀刃,顿时鲜血直流。

    在昏暗中的瓷砖地上点点滴滴是温故的鲜血,司禾将她牢牢搂在怀里,林离想去拿走还被她捏着刀刃的水果刀,可那人根本不配合,似乎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一样,将自己的上半身趴在地面,将水果刀牢牢护在怀里。

    “温故,是我。”三个人僵持着,半晌,司禾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将自己的声音放柔和。

    听见他声音的温故似乎冷静了些,缓缓直起身子,眼睛睁开与司禾对视,手上鲜血淋漓的刀刃已经被她松开,重新握在了刀柄上。

    林离慢慢爬到了小沙发旁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司禾递了个眼神过来,林离马上悄步走到客厅打急救电话。

    林离前脚刚离开我是饿,仅仅一刹那之间,温故的手速快的让司禾没能反应过来,注意到她手举起来的同一时刻,水果刀就已经重重刺进司禾胸口。

    “唔——”司禾闷哼一声,没有任何防备,身上的灰色衬衫瞬间就用血散开一朵刺眼的血色花朵。

    温故目光空洞无神,眼睛直直盯着水果刀插进的地方,司禾倒吸了一口气,忍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怕吓到梦魇里的温故。

    僵持了五六分钟,水果刀因为温故渐渐下滑的手有些挪动,被刀刃扎在肉里,司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眼中只有整张脸哭花却又毫无表情的温故,他盼望着温故能醒过来。

    温故仍然冷眉冷眼,一个用力又将刀从伤口抽出,司禾忍不住低声沉闷的喘息,想要缓解伤口带来的撕扯。

    温故因为司禾的加重喘息声皱了皱眉头,空洞的眼睛猛眨了好几下,眼神从落刀的位置慢慢上移至司禾的下巴,嘴唇,鼻梁,双目。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重跳动,每一下都连接着温故的身体,一下比一下更疼,疼到温故打着寒颤,颤抖着松开握着水果刀刀柄的双手。

    “哐当”一声,水果刀落在瓷砖地上,血迹带到了白色的地上,一地的血旁边又增加了几道痕迹,异常刺眼。

    “对……不……起。”

    三个字温故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呼吸开始困难,随着呼吸由困难回到逐渐平稳,温故渐渐回过神,手心传来的刺疼,面前司禾逐渐失去血色的面容,还有司禾强撑着扯出的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温故这才彻底苏醒,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司禾身前的刀口因为水果刀的强硬抽离不断的涌出鲜血,衬衫已经被血浸透,终是撑不住倒在温故怀里。

    “林姐!———林姐!———”

    温故精神崩溃的搂着司禾,眼泪彻底决堤,嘶吼着让林离叫救护车,顾不上自己手心的伤口,拼命捂着司禾胸前不断流出的鲜血,撕下身上原本就已经破烂的衣服想替司禾止血,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房间里传出的尖叫声让客厅的林离浑身一颤,她刚刚打完急救电话。

    温故的手上原本就已经鲜血淋漓,因为去捂司禾的伤口,两人的鲜血相融,一地的血不能分辨是谁流出来的。

    林离站在房间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才几分钟有余,司禾一个退伍军人,就倒在温故怀里,温故拼命用手去捂住司禾的伤口,两人所处的位置被鲜血染红,温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温故双目通红的盯着林离,一张脸早就已经没办法看,一双手全是血。

    所幸,救护车来的很快,林离拿了一条全新的毛巾给温故,被温故一直压在伤口上止血。

    急救医生上来的时候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甚至没认出来黑暗之中的两个人是什么人。

    医生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伤者身上,尽快替司禾止住了血,温故看见司禾胸前一圈一圈包扎起的纱布,又听到医护说着生命体征平稳之后,终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倒在血泊中。

    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第一医院的vip病房里被强制搬进去了两张床,床上的温故动弹不得,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而司禾到底是退伍军人,在入院的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

    司良带着两份营养餐走进病房,平常对自己儿子多有嫌弃的司良,此时和司禾的表情一致,没一个人先开口,两人都等着温故苏醒,临走时,司良破天荒问了句司禾的伤情,司禾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复:“死不了。”

    嘴上问着司禾目光却落在了另外一张床上的温故,一张脸面无血色。

    “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很明显司良指的是温故,司禾淡淡的嗯了声作为回应。

    司良离开之后,司禾从床上下来,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温故的病床边上,床的人白皙的脸此刻看上去还有些瘆人,手上的留置针还吊着液体。

    无意识的情况下抓着刀刃造成的伤口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早上刚换过药,褐色泛黄的液体透过了纱布,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生命监测仪,血压和心跳都正常。

    谁也没能想到温故的昏迷,竟然持续了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都依靠着营养液维持,本来就消瘦的一张小脸,又小了一圈。

    司禾的伤口今天早上拆线,这会正在ct室做复查。

    因为周遭刺鼻的消毒水味,温故终于缓慢睁开双眼,一直陪在身边的林离顶着黑眼圈,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靠在床边上。

    “小故!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叮铃铃——”

    林离发现温故苏醒,立即站起身子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走廊里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医生大致检查之后,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之后避开了温故,将林离单独叫出了病房。

    林离走时转身看了一眼温故,温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但当米白色的病房门缓缓闭上之后,床上的温故掀开被子下了床,躺在床上太久,手心的纱布换了又换,现在只剩下薄薄的三四层,隐隐的还能看到早上换过药的痕迹。

    温故起身躲在门后,可惜这扇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仅仅隔着一扇木门,距离医生和林离只有不到三米,竟然听得不够真切,隐隐约约只听到医生说“严重”两个字,温故怔愣着,听着林离的高跟鞋声竟然忘记返回病床上,林离推开门进病房时,被无声无息粘在门背后的温故吓了一大跳。

    “快躺着去,怎么站这儿?晕了七天起来也要慢慢起来。”林离说着就搀扶着温故的手臂,要把人安置回病床上。

    看着靠近窗边的病床,上面没人,醒过来一直没看见司禾的温故脑子里还能想起那天晚上司禾一身的血,越想越心慌不安,尤其是听见医生避开她说的那两个字,更是忐忑。

    “林姐,你让医生给我开药打针,我乖乖吃药,乖乖打针,我一定会好的是不是司禾呢是不是我伤他伤的很严重,他在哪我想见他……”

    温故声音沙哑着说着就声泪俱下,在林离的搀扶之下踉跄着回到了病床上,林离顾着哄她,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司禾 ,通知温故醒过来的消息。

    没几分钟,走廊很快就传来脚步声,来人推开病房门,与温故同款的病号服还穿在身上。

    床上的人泪眼婆娑,司禾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温故为什么哭成这副模样,温故就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扑进了他怀里,眼泪瞬间就浸湿了司禾的病号服。

    林离识相的离开了病房,轻带上门。

    “对不起…”

    怀里的人用简单的三个字将自己的内疚叙述的清清楚楚,司禾眼眶发酸,顿时一片红,手安抚的摸了摸温故的后背,轻声安抚着:“你只是生病了,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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