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唱阴戏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大哥也是人才，这是在和鬼讨价还价吗？！
司机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都没多分一个眼神给他。
车内隐约打进了一点灯光，我这才发现，这辆车居然连玻璃都没有。
这车开的越来越慢，灯光也越来越显眼，却不是白炽灯发出那么亮的光，反而是泛着昏黄色的光，只能模糊的看到人影。
升哥警惕的站到我身边，手里紧紧握着刀，我们的目光紧紧锁在缓缓打开的车门上。
有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不知怎么轻而易举的分开了我俩，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升哥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跟着另一个人离开。
我被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按在戏台下坐着，而升哥却被换了一身中山服坐我旁边。
“客人到齐，还开场咯！”
这个声音很尖锐，夹杂着戏腔格外的诡异。
几个涂着夸张油彩的人上台子开始表演，唱的全是戏曲，让我听不出来内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终于可以动了。
坐下宾客很多，可这些宾客却只是冷漠的看着台上的表演，表情僵硬，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坏了，坏了。”
“我们这是闯进人家唱阴戏的地方来了！”
我再是不懂，这名字也说明了一切，这阴戏是唱给没有散去的魂听的！
我们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慢慢看向我们。
升哥抓着我的手腕刚走到门口。
一个穿着中山服的男子出来，阴着脸说：“回到自己的位子去，戏曲开嗓了，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升哥松开我的手，拿着刀就冲男子身上砍了过去：“老子活这么大，是你能拦住的吗，再不让开，老子一把火给你们烧光！”
升哥的刀一把刺进男人的肚子，可没有血流下来，我谨慎的盯着四周，可他们却又把目光转回戏台上。
男人的身体就好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倒在一边，我急忙跟着离开。
门外荒草丛生，之前拉我们过来的那辆大巴车就停留在原地。
升哥直接上了车，我问他：“你还敢坐这个车？”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我硬着头皮上了车，手里紧紧攥着匕首。
只听‘咚’和‘怦’的两声，升哥就坐在了驾驶位子上，嘴里还碎碎叨叨：“老子给你脸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柯，坐好了，哥带你离开这儿。”
或许是升哥驾驶技术不行，车子不似来时的速度，反而没多长时间就‘格愣，格愣’作响。
我时刻注意着车外，只有无尽的野草和看不见五指的黑夜。
车子又停了，像是突然停下一样。
升哥默不作声的把车门打开，叹了一口气。
仙婆却提着灯笼缓缓上了车，面上挂着她招牌式的微笑：“小丫头，怎么不听我的话，自己跑出来了呢？
快下车吧，呆会儿车子散架了，可要摔个大屁墩儿。”
我看见升哥在车下等我，也只能跟着下去了。
又回到了仙婆的屋子，让我莫名有了些安全感。
“小丫头，我知道很多话你都不信，可你信的就是事实吗？
这里乱，好生在屋子里呆着，再贸然出去，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出来了。”说完仙婆就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升哥脸色白的彻底，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惊恐的样子。
“李柯，你知道吗，那辆车一点油都没有！”
我感觉寒毛竖起来了，是个人都知道，想要汽车动，肯定是要加油的。
那么一辆又破又老的车子，居然一点油都没有的情况下，跑了这么远！
“现在我们怎么办？”
升哥看了看手机：“休息会儿吧，天亮了，就赶紧离开，那老太太看着也不像坏人。”
本来我想打着十二分精神不睡觉，可一切都抵不过突如其来的困意。
“小柯，走吧，别回来了，奶奶过的很好。”
梦里奶奶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影子也越缩越小，最后竟然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个纸人！
梦境的世界开始坍塌，曾经的邻居，我讨厌的大叔，全都变成了一个个纸人！
我猛一下坐了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梦，还好，还好。
天亮了，升哥也不见了踪影。
仙婆端了一碗粥进来：“丫头，吃点饭，呆会儿我送你离开。”
我不敢吃她的东西：“升哥呢？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的。”
“昨天？”仙婆把粥端到我眼前：“昨天我不就带你自己回来的吗，哪儿来什么男的，尝尝这粥，和你奶奶做的一样。”
我急了：“昨天夜里明明就是你带我们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你怎么会没看到呢？”
仙婆端碗的手顿了一下：“昨天下午，你来了没多长时间就睡了，什么时候出去过？”
我心里一片冰凉，她是不承认，还是说那是自己的梦境，让仙婆说的自己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丫头，你命阴，看到些不干净的也正常，可你不能把现实和梦境混为一谈。”
我呆呆的看着她，可手心却摸到不寻常的凉意，我低头看去，那是升哥给自己防御的匕首！
那不是梦！
我趁着仙婆不注意，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咙：“升哥在哪儿？”
可在这生死关头，仙婆却还是笑意盈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紧张。
“你奶奶若是看到你这凶狠的一面，应该也能放下心了。”
“我问你，升哥在哪儿，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不然别怪我凶狠。”
仙婆的脖子故意往前蹭，吓得我直往后躲，她一个反手竟推开我把匕首夺了下去。
“丫头，把粥喝了，我送你离开。”
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听从她的话，一口一口的喝着粥。
正如她所说，和奶奶做的一般无二，我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手里的勺子也掉落在地上。
奶奶温柔的眉眼，忙碌的在厨房做饭，温声细语的样子好似在我眼前过了一遍。
仙婆叹了口气：“有你这一滴泪，你奶奶也能走的更舒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