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槐树下碾山韭酱（二）

    等到子葵和李妈来到时，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这个地方一是紧靠着河边，非常凉快，二是临着村里的主路，所以这里是村里的居民的自然集合地。

    再加上大槐树下有一个大碾盘，平时哪户人家有玉米、谷子等要辗轧都会来这里。这样一来更是增加了此处的人流量。

    当然年轻人嫌用碾子太慢会用机器脱粒、粉碎，但是总有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人觉得还是石碾子碾出来的玉米面香。所以，几乎是一早到晚，石碾子总是有工作安排。要想用，就得提前来排队。

    幸好，排在子葵和妈妈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于是子葵母女俩就坐在河沿边的石基上。河边杨柳依依，河水打着旋儿往前流淌，一阵微风吹来，分外惬意。

    没过一会儿，娇儿和桂花婶子也来了。子葵就和娇儿一起下到河沿边，用手拨一拨水，拔几根狗尾草，再扔几块小石子，玩得不亦乐乎。

    李妈和桂花婶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一段时间都忙着收麦子，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所以，两个人也是聊得开开心心。

    “哎呀，累死我了。”突然，一声尖叫传来。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五短，却穿着一身大花衣服，皮肤黝黑的女子像皮球一样“滚”过来。

    此人是谁？她是整个田家庄的鬼见愁——憨子婶。别看她叫憨子婶，可是最擅长的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给这家编个流言，给那家编个蜚语，很多家庭矛盾都是因为她的一张嘴。此外，这个人还是一个滚刀肉，惹到她软硬不吃，装晕碰瓷，满地打滚，嚎啕大哭，花样百出。

    所以，村里人无论是大人和小孩见了她都绕道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听到这尖锐的嗓门，李妈和桂花婶都知道是谁，两个人的眉头都皱了皱，显而易见，两人都不想见到她。

    可是憨子婶却直冲着李妈和桂花婶来了。她把手里的篮子一放，顾不上擦汗，就扯开嗓门大喊着：“桂香（李妈名叫徐桂香），桂花，可见到你们俩了。听说，刘文婉回来了。”

    正在河边玩耍的子葵听到“刘文婉”的名字，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哎，你们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啊？”憨子婶不顾李妈和桂花的婶的脸色，一脸得意地继续广播，“我有个亲戚在京城打听得可清楚了。你说刘文婉当时医学院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京城医院了，多少人羡慕啊！后来，她又嫁给了一个大官，那日子过得，啧啧啧。可是，这刘文婉偏偏心术不正。”

    说到这里，她故作神秘地看了一圈，看到大家把目光都转移到这里了，更加得意了：“告诉你们吧，她把一家人的孩子给治死了。你们说说，她这不是杀人吗？”

    听到这里，李妈和桂花婶都听不下去了。李妈先开口了：“憨子婶，你这是听谁说的，怎么胡说八道啊。文婉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桂花婶子也说：“是啊，你可别瞎说了。小心刘家人找你算账。”

    憨子婶哪能听劝，她眼一瞪，手往腰间一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刘家人来了我也不怕，刘文婉敢做还不让人说了。用我亲戚的话说，她就是一个杀人犯。”

    周围人也听不下去了，纷纷劝道：“憨子婶，别满嘴跑火车了，给自己留点口德吧。听你说的，好像你就在跟前似的。还是你亲戚也在现场啊！”

    憨子婶见大家都向着刘文婉说话，脸涨得通红：“你们也没在现场，咋这样帮刘文婉说话呢。”

    众人知道她的脾气上来了，谁也不再搭理她。李妈和桂花婶也扭过头自己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