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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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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我?”

    星歌猛然望向南极大帝,二仙的目光交汇,他眼眸依旧如往日一般平淡,仿佛那一切是是非非,尽在掌控之中。

    “天蓬小子,玉皇陛下钦点让本君照看天乐上神,可今晨,天乐道友却莫名失踪,本君忧心之下,赶忙外出寻觅。”

    南极大帝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让某些心怀不轨之徒将天乐道友掳了去,本君也免不得要落下个失职之罪。这南天门,的确是本君下令封锁的。”

    心怀不轨之徒?南极大帝此话似乎意有所指。

    天蓬元帅瞥了星歌一眼,似乎颇为意外南极大帝竟还弄出一套如此完整的说辞,不过随即他又发觉了其中不妥,追问道:“一位上神失踪,确非小事。可依帝君所言,天乐道友不是失踪了吗?那她为何又相伴在帝君身侧?”

    “天乐道友并未失踪。”南极大帝说着,目光却是望向了她,嘴角扬起一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先前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误会?星歌瞧见他的神情,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方才的香艳场景,跺了跺脚,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此情此景,被云头之上的天衡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悄然对着天蓬元帅传音了几句,便自顾自地远眺赏景去了。

    “误会?帝君仅仅因为一个误会就如此草率封锁了南天门?”

    天蓬似有所决断,他俯身作揖,礼数作全。那模样,似乎还挺义正辞严:“此举,恕属下不敢苟同。”

    “你苟同也好,不苟同也罢,本君封就封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南极大帝眼眸一瞪,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又向下方侍卫吩咐道:“既然是误会,这南天门也不必封了,放行吧。”

    “是!”侍卫如获大赦,小仙们却各怀心思,告退的告退,留下看热闹的亦有不少。

    “既然帝君如此,属下也无话可说了。”

    南天门解封,天蓬与天衡自然也没有理由在此纠缠下去。只见天蓬略一作揖,沉声道:“今日之事,属下自会在下月大朝会同玉皇陛下禀明,请陛下裁断,是是非非自有公论,告辞!”

    言毕,天蓬元帅一摆袖袍,重新架起金云,作势欲离。一旁的天衡则阴恻地瞥了一眼星歌,冷哼一声,也随之离去。

    …………

    依天蓬那家伙所言,似乎这封锁南天门,还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南天门,真有那么重要吗?”星歌遥望着天蓬元帅的背影,喃喃自语。

    “自然重要。”

    虽这么说着,南极大帝却是满脸无所谓之色:“南天门除去群仙出入之用,也是仙界本源汲取与调和各界气运的枢纽,是为天枢。封锁天门,那些小辈不能按时去凡间应职,又有成百上千的群仙聚集,各仙所带气运混杂一处,极易引起气运乱像,长此以往,对仙界本源不利。”

    “那你还封锁整个南天门?”

    星歌认望着南极大帝,仿佛第一回认识他一般。

    联想到先前殿中南极大帝所言,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是何种感受。感动?似乎太过。惊奇?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星歌眉头皱起,心中略微有些空洞。那种细碎的情感,自己应该知晓的,可偏偏就是分不清,道不明。

    “怎么,感动了?”

    南极大帝还是那般煞风景的模样,邪邪一笑,探首到星歌耳畔,轻声道:“小歌,本君可是冒着被玉皇小子责罚的风险封了天门,你就……没点表示?”

    他的身躯虽不算高大伟岸,却也比星歌高了不少,如此一俯身,从远处望去,就仿佛二仙贴在了一处,亲密无间。

    留下看热闹的神仙们见到此景,神色顿时古怪起来,更有甚者已然三五成群,聚集议论。

    二仙相距不过尺余,星歌瞧着他的面庞,不知为何,其上的线条却比星华记忆中的柔和了几分,那熟悉的笑容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她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丝慌乱,垂下眼帘,不敢与南极大帝对视。虚空旋转起来,四方繁相,纷纷扰扰皆被斥之于外,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们二仙,再无其他。

    “才……才没有。”

    星歌话语之声细如蚊蚋,面上浮起红晕,莹润如玉的肌肤有那四周灿然生光的琼楼玉宇一衬,虽无星华原貌那般倾国倾城,却显得空灵优雅,娇艳无双。

    红面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面对如此璧仙当前,南极大帝心神也是略微一晃,可不过是一瞬,他的神色又平淡起来,心底却不禁闪过了一抹往昔的旧影。

    她们,真像啊……

    星歌终于回过神来,见到四周围观神仙,面色更红了几分。

    她慌忙推开身前的南极大帝,白了他一眼:“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还冒风险呢!玉皇于你可是晚辈,哪敢责罚你这个南极帝君?就算天蓬那家伙置喙,又能怎样?”

    南极大帝笑而不语,丝毫没有阴谋被揭穿的模样。

    “……”

    星歌恼羞以极,扭头就走。今日她在南极大帝那里,几乎把自己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再留在此地也是徒增烦恼。

    “你去何处?”

    “何处?随便哪处,只要那里没有一个名叫南极长生大帝的讨厌鬼就行!”星歌愤恨地撂下一句。

    “哦。”南极大帝亦恬不知耻地缓步跟了上来,仿佛全然没听见星歌的话语。

    她忍!

    “恭送帝君与天乐上神。”

    下方小仙们很不识时务地齐声道。

    她再忍!

    二仙刚离开南天门,星歌的脑海中便已响起了后方爆发出的喧哗之声。

    ……

    “道友瞧瞧,帝君他老仙家竟然如此维护这天乐上神,还竟然为了她封了南天门?真是旷古第一奇事啊!”

    有仙惊奇。

    ……

    “是啊,帝君何曾对哪个女子有这般重视?”

    “就是,就是。”

    有仙附和。

    ……

    “尊上与天乐上神郎才女貌,如此看来,也不失为一对神仙眷侣!”

    有仙称赞。

    ……

    “唉,道友此言差矣,这位天乐上神哪里配的上六御之一帝君?依老夫之见,新来的天乐上神怕不是使了什么魅惑之术,引诱了帝君才是。”

    有仙驳斥。

    ……

    “引诱南极帝君?你们难道没有听过那些传闻,这位帝君恐怕自身也……”

    “道友慎言!慎言!”

    “难道不是?”

    “虽说如此,但……”

    郎才女貌?神仙眷侣?魅惑?!引诱?!

    星歌默默地将这些在脑海中念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告诫自己,要平和,要冷静,要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忍一时……

    忍一时越忍越气。

    “喂,你是聋了吗?”

    星歌实在按耐不住,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好歹也是仙界主刑罚的南极长生大帝,怎么整天闲的没事干,四处晃悠?那些小仙言语无忌,你不去惩治,非要跟着本姑娘作甚呐?”

    南极大帝闻言嘴角一弯,笑眯眯地说:“自然是要护得你周全啊,小歌。”

    “见鬼,难道本姑娘现在不周全吗?”

    星歌此刻恨不得在他那欠揍的笑容来上一拳。

    “这可难说,万一天衡那小子起了什么歪心思,把你掳了去,你姐姐怕不是要来掀了本君的南天门。”

    南极大帝故作后怕之色:“上回她大闹三清天,本君可是废了数百年的功夫才理顺了仙界的气运,还被天尊劈头盖脸地责罚一通。若是再来上一回,本君可无福消受。”

    “上回,你还说?这可是你们仙界整出的幺蛾子,华姐姐又何其无辜?有那一纸婚约束缚,她恐怕往后余生,都被困在你们仙界了!”

    每每言及此事,无论是星华,还是作为她一部分的星歌,都愤怒非常。

    “往后余生,呵呵……那不如考虑考虑本君,你姐姐若是嫁给本君,本就是一合则两利之事。甚至如果你姐姐往后有心上人、星或仙,本君也可放任不管,只要维持哪个所谓的名分,天地皆可任你们逍遥。”

    南极大帝眼珠一转,又搬出了那套曾经让星华发誓去凡间当一百年猪的说辞。

    言及此,他又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动,奇道:“难不成你姐姐还真在乎那个名分?犹记得某星曾在本君面前发话,说什么‘满天神佛皆至也动不得分毫’,她都这么说了,名分也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名分?”

    听闻这二字,星歌的目光忽然凝住了,原本的恼羞一点一滴地从她的面容上褪去。南极大帝似乎也察觉到了星歌神色的变化,略微一愣,却并未出言。

    “名分……”

    星歌口中喃喃念叨着,垂首。再扬起时,面色已是霜凝。

    她遥望向远方,片片玄冥冰花自周身浮现,不知不觉,竟也捎带上了几分星华的气息与影子。

    “你给我听好了。即便六界倾覆,即便时光倒流,甚至最终身归入星墟,我星华,也绝对不会在乎一丝一毫那所谓的名分!”

    寒风自平地卷起,凛冽冰冷,以星歌为中心,四周冰霜蔓延开去,覆满了一方土地。

    南极大帝也未曾料到星歌竟然如此激动,刚才的她,仿佛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星歌,而是星华,那位群星的长公主借她之口,向天地立誓。

    “本姑娘自去仲夏宫寻芒种,你不必跟着了。”

    星歌漠然,也全然不顾南极大帝的动作,飞向远方。

    这回,南极大帝却没再跟上,他目送着星歌娇小的背影远去,若有所思。

    …………

    飞至南极大帝目力不及之处,星歌的神色忽然扭曲起来,足下的云朵也是一散,径直从云上摔了下来。

    就像先前在神霄玉清府中,那种难以自制的喜悦再次席卷而上,强行将她心中星华未曾带走的残留冰冷一扫而空,这种被动的强颜欢笑之感,说不出的难受。

    星歌半倚着一旁的宫墙,一缕鲜血自她的嘴角缓缓溢出。

    暴喜伤心之脏,星歌的本体毕竟不像星华那样是一颗真正的星辰,很多行状,与寻常仙者,甚至凡人都极为相似。

    “我这是……咳咳,怎么了?”

    星歌抹去嘴角的鲜血,迷惑地望着自己沾有血迹的玉掌,方才那句字字铿锵的话语似乎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

    “是你吗?华姐姐。”

    星歌望向远方,目光仿佛穿越了层层叠叠的时空,瞥见了凡间那一抹孤单的身影。

    “这位仙子,你怎么了?”

    一个清丽的声音忽然自后方飘来,婉转柔美。

    星歌闻言回身,却见一个小仙娥提着宫灯在前引路,她的身后赫然跟着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淡白梨面、轻盈柳腰、面目粲如画。举手投足,回眸顾盼之间总带着一股优雅的气质,蕙质兰心。

    这女子既不像星华那般淡泊且高贵,也不似星歌娇俏可爱,所过之处,仿佛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漩涡,无论何仙,哪怕同为女子的星歌,也对她顿生亲近之意。

    星歌端详着她的姿容,一时冷场。

    “我家上仙问你话呢,你这小仙,怎么也不回应一番。”

    那女子还未有其他言语,反倒是那个引路的仙娥忽然开口,语调也是颇为趾高气扬。

    “上仙?”星歌略微一愣,一个上仙?这在仙界也不算多高的职位吧?这小仙娥怎么……

    “莺鹂,不可无礼。”

    那女子温婉地开口说道,她赶忙上前两步,将还堪堪倚着宫墙的星歌扶起,神色关切地问道:“仙子,你可有何处不适?”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星歌,猛然瞧见了星歌手中的血迹,顿时檀口微张,惊道:“呀,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这可不妙。仙子快随我来。”

    言毕,她不由分说地拉起星歌,摘下一片云朵,便要向远方飞去。那引路仙娥一见此景,连忙将宫灯隐去,化为原型追赶。细看之,其本体却是一只黄鹂鸟。

    星歌迷糊不已,直到莫名其妙地被她拉上了云朵,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抽身作揖道:“这位……咳咳,这位仙女姐姐请了,我没事,没事。”

    然而那女子看起来却有几分不悦,正色道:“你看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都吐血了,还没事?讳疾忌医可绝对不行。”

    说罢,她再次拉起星歌,不管不顾地向前飞去。

    星歌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心下更是纳闷,自己认识她吗?

    无论自己还是华姐姐还没来这仙界几日,更谈不上有什么熟悉之仙,这仙子怎么如此热情?星歌有些哭笑不得,可左手却被她死死擒住。

    罢了,就随她去吧,此女也算慈眉善目,应该不是什么心怀不轨之徒。

    不多时,云朵已然飞至一处葱茏的芳林前,天宫的宫墙延入其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一条蜿蜒小径从中探出,两旁青光普照,生机盎然。

    “这小径通向何处?”

    二仙从云头上落下,星歌左顾右盼了一番,问道。

    “通向我师父的宫殿。”

    那女子应声,又向着小径那头遥遥拜谒,便拉着星歌走入其中。一路上,郁郁葱葱的林木遍布小径两侧,禽鸣蝉声不绝于耳,其生机竟比绫罗草木境中的万花还要更胜一筹。

    星歌望着身侧那位温婉的女子,略一思索,还是展颜一笑,推辞道:“这位仙女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没事,不必……”

    可话还未言尽,不知怎的忽然身形一空,原本悠长的小径顷刻到达尽头。其后乃是一处青光闪耀的巍峨宫殿,旁侧的林木几乎高达百丈,正中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妙严宫”

    “妙严宫……东极妙严宫?你师父竟然住这里?”星歌大为吃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气势恢宏的殿宇:“这可是东极青华大帝的殿宇,你……”

    那女子轻声道:“青华帝君正是家师。”

    这就难怪了,有这么一位六御之一的帝君作师父,先前那掌灯仙娥如此趾高气扬也不足为奇。可如今看来,这位正主对此却反倒并无自得,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便关切地说道:“仙子,你且随着莺鹂去偏殿暂歇一二,我这就去请师兄来为你诊治。”

    “莺鹂,带这位仙子去偏殿。”

    “是。”

    刚走出几步,那女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住,回身问道:“还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称呼?”

    星歌一愣。这仙界是非繁多,而她又深陷其中,此刻再言自己是天乐上神或有所不妥。思量片刻,星歌一时也想不到什么适宜的称呼,便回道:“仙女姐姐唤我小歌便是。”

    “小……哥?”那女子面上古怪了几分,又迅速消退下去,只道:“小哥,你且在偏殿稍后,我即刻便来。”

    那女子走后,一直一语不发的莺鹂走上前,瞪眼瞧着星歌:“真不知你是哪里修来的仙泽,能被我家上仙另眼相待,随我来吧。”

    “那位仙女姐姐……”星歌刚想问,却被莺鹂不耐烦地打断了:“磨蹭什么,赶紧走!”

    “……你是要问我家上仙的名讳吧,她名曰:‘微祤’,尊体为鸟族鹓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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