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在减肥?”
开学一两天,义禾正式踏入了九月份,一个灿黄凋零,桂花飘香的季节。
温夏刚适应了一中严苛的学习制度,措不及防的开学考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温夏从来不是属于临时抱佛脚的人,但这次,这个佛脚她不得不抱,因为暑假太浪的原因,导致她一个假期过去,将上学期的知识点都忘得差不多了。
凌晨一点过的夜晚是高中苦逼党经常能见着的场景,温夏坐在课桌前抱着高二上册的书认真地啃着。
两点十分左右,她在手机上和柳欣道了个晚安,扭开门准备出去上个晚安厕
刚开门,迎面撞上了从隔壁钻出来的时周觉。
两人对上眼,看着都还很精神。
移开眼,瞬间了然。
温夏就近厕所,进去小便一下走了出去,路过时周觉时她顿了顿,退后几步停在了他的面前,“群臣进谏,门庭若市?”
时周觉愣了下,静了两秒接了下句,“数月之后,时时而间进?”
温夏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谢谢。”
时周觉:“”
隔天,温夏按着安排去了自己的考室,佛脚抱了一晚,她迷迷糊糊只睡了三小时,脑袋里全是文言文和大意的身影。
早上考语文一科,午饭温夏没去吃,坐在教室里抱着下午要考的科目啃。
此刻教室周边空无一人,一个开学考,很多人都觉得没必要这么拼,但温夏清楚,她清楚自己从小脑袋就要比别人慢一拍,所以总是无下限地朝前冲。
有些东西不是本意,温夏知道李燕江的处事风格,虽然平时能开开玩笑说说笑,但在学校和日常开销方面她总是严厉又苛刻。
一中将时间抓得很紧,即使是晚自习温夏也不能歇下来,提着衰弱的神经和扁平的肚子认真揪着每一题。
但即使是这样,温夏在做题过程中依旧没有很顺利。
交完卷,她无精打采地朝三楼走去,外面蹲着等了一会儿,温夏差点儿睡过去,但课铃的刺响将她的神经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温夏站起身来,眼前霎时一片黑雾,她下意识扶住墙,腿下软了半刻,直到眼前黑雾渐渐散开后才抬起了脑袋。
刚抬头,她就撞上了一束目光。
时周觉站在后门口盯着温夏,他小幅度地偏了下脑袋,“你在干嘛?”
温夏舔舔干涸的唇,调整好状态,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等时周觉。”
他跟上,和温夏并排着向楼下走去,让静谧的楼道多添了一道整齐的脚步声,“饭卡找着了?”
有点儿稀奇,这是时周觉第一次主动找话题。
温夏侧头去看他,“没有。”她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了?”
时周觉步子继续,迟疑了两秒,“在减肥?”
温夏觉得莫名其妙
她很胖吗?
“没有啊。”
时周觉扭头对上眼,“今天一天没吃饭?”
温夏的目光有些愣,不以为意地说,“早上吃了一个面包,怎么了?”
时周觉移开眼,和温夏转出了教学楼,“被老师留着了?”
“没有。”
时周觉瞧了温夏一眼,“怎么不吃饭?”
温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她笑了一声,“你管我?”她语调打趣,吊儿郎当地说,“给你省钱还不好啊?”
时周觉没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朝她面前送了送。
温夏嗓中一哽,有些意外地接过,“谢谢。”
“不谢。”时周觉收回手自然地揣进了裤兜里。
温夏撕开糖纸,迟疑地将奶糖送进了嘴里
还好,没毒,齁甜。
三分钟后,两人停在公交车站前。
温夏百无聊赖地抿着糖果,待车来时已酝酿出了几丝困意
所以上车后她就完全没有意识了,靠着颠簸的车窗和热闹的车鸣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温夏是被一道声音吵醒的,她蹙了下眉,半分钟后才懒懒地撑开眼皮,眯着眸向声寻去。
时周觉拽着头顶上的扶手,低眼睨着她,“回家睡吧,马上到了。”
温夏有些恍惚,抬手揉了揉模糊的眼球,侧头朝窗外扫了眼,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小雨。
她只能感叹,秋天不愧是一个雨水连绵的季节,来得突然,估计这一下就该转凉了。
刚睡醒,温夏没什么说话的欲望,车子稳停到站时才站起身来,安静地跟在时周觉的身后朝外走去。
两人停在公交车站前,温夏朝时周觉看了一眼,他取下了眼镜,慢条斯理地放回了包中。
温夏瘪瘪嘴,看了几秒,没能耐心的等到时周觉老年人的速度,取下书包顶脑门上,转身朝雨里冲去。
外边的雨还没能下多大,回家后衣服在风雨中飘湿了点儿,其它的倒是没什么,她径直回了卧室,将书包丢去椅子上,顺带打了个喷嚏。
温夏找来明天要考的科目,又开始了临时抱佛脚的行为。
五分钟后,门外一阵动静,两分钟后,又彻底消停了下来。
温夏按住耳心闭了闭眼,低声背着着重勾划出来的方程式。
第二天,温夏带着晕沉的脑袋和飘忽的身体进了考场,开学考不会把全部科目细致了来考一遍,早上考完最后一科,温夏的大脑彻底放松了下来。
中午她将装在包中的口袋面包拿出来凑合了一下,吃了三个,然后冲着课桌昏迷了过去。
-
晚上十点十二分,温夏下了自习和时周觉会和时他丢出了一个问题。
“阿姨知道你节食吗?”时周觉在空阔的楼道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温夏感到很莫名其妙,她瞥了时周觉一眼,一字一顿地纠正道,“我没节食。”
时周觉点点头,还是昨天的那句话,语气都未曾变过,“你饭卡找到了?”
温夏有点儿无语,侧头冲着时周觉的耳朵扬了扬音量,“没有!”
时周觉微蹙了下眉头,他按按耳心,扭头将目光放去了温夏的侧脸上,两秒,又收回。
温夏出教学楼时吐出口闷气,两人静了有一阵,她斜了时周觉一眼,嘴唇微张,翕动几下,到校门口才出了声。
“国庆”
“不行。”时周觉立马打断。
温夏低眼抿抿唇,又和他静了会儿,到车站前才按下开关,“时周觉。”
“在。”
“你就不想有个朋友吗?”温夏扭头注视着他,“一个人不会孤独吗?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安静,繁杂无味的学习生活”
她顿了顿,扳起手指细算了起来,“回家,睡觉,起床,出门,上课,学习,吃饭。”
温夏说完盯着时周觉看了几秒,她转回头去瞧黑乎乎的街道,“你真的好无聊,你的生活他妈的,无敌的,宇宙的无聊透顶了。”
时周觉抿直唇没说话。
“你在那边有朋友吗?”温夏说完又问,“原来生活的城市。”
时周觉轻轻地嗯了声,“有。”
温夏有些惊讶地抬了下眉梢,又甩出一个疑问,“还在联系吗?”
“很少。”
温夏哇了声,目视着前方朝时周觉竖了个大拇指,“没人性。”
时周觉垂眸扫了眼温夏的手,他淡淡道,“只是觉得有些东西不是一直需要放在生活里的,只要记着就行,人来这一遭,我们这个年纪,继续当下的碌碌无为就好了。”
温夏收回手,妙语连珠的嘴巴顿了顿,又将目光跳去时周觉的脸上,“少年,那你活得很通透啊。”
时周觉敛了敛长睫和温夏对视着,没说话。
温夏和他互盯着几秒,一个没憋住,突兀地咧开了嘴角,带出几丝笑意。
“我觉得碌碌无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碌碌无为,他也可以变得很有趣”温夏顿了顿,小幅度地歪了歪脑袋,“比如你交一个朋友?或者多出去走走看看?”
时周觉收回眼,抬头去眺前方。
见状,温夏切了声,斜起身子撞了下时周觉的臂,“coward。”
“”
-
刚进入秋天的义和还未完全转凉,偷着人们睡着时降下晨露,清脆连绵了一整个夜晚,连清晨从窗棂拂进的几缕风也是凉意瑟瑟。
温夏裹着被子侧了个身,她吸了吸鼻子,脑袋昏沉了一个晚上,此刻依旧如此。
定的五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温夏摸着黑起了床,她打了个喷嚏,眯着眼套好衣服下了床。
扭开门朝外走去时,时周觉正好从厕所里边出来,专程掐好点和温夏错过了洗漱时间。
她揉着眼向客厅走去,并没有进厕所的想法,蹲在桌子下翻箱倒柜了一阵,最后摸出根体温计和一盒感冒药来。
时周觉在微波炉里打热了昨晚买来的八宝粥,他朝客厅打了一眼,温夏将桌子翻腾一遍,噼里啪啦终于歇停下来后懒呼呼地瘫去了沙发上,然后拿着体温计探进了衣服里。
顶着一头杂乱热气,慵懒得像只树懒熊。
感受到打量,温夏干脆利落地向时周觉的方向甩去一根中指,下一秒,报复性地打了个喷嚏。
这么坐着不动五分钟,温夏盯着放在桌上的药盒慢慢阖上了眼,但还没完全昏迷,厨房传来一阵声响,微波炉的“嘀嘀”声响。
温夏用力地睁了睁打架的眼皮,朝时周觉的方向瞟了眼,他背对着温夏,拉开微波炉的门,将热好的八宝粥拿了出来。
温夏收回眼,她吸了吸鼻子,没一会,体温计也叫了起来。
她拿出扫了眼,三十七度八。
温夏操了声,将体温计甩去桌上,抽出一包感冒药朝厨房走去。
客厅很大,厨房是开放式,只是凹凸不平,多了两个台阶。
温夏瞧了时周觉一眼,他懒懒地靠在橱台边,低眼拿着小勺子挖八宝粥吃。
温夏略过他,在角落处找到一个倒扣在拖盘上的玻璃杯,她拿起,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番,撕开那袋感冒药倒进了杯中。
时周觉看去,嚼着嘴里的粥悠闲地问了一嘴,“多少度?”
温夏吸了下鼻子,将药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端着杯子朝饮水机前走去,“不管你事。”
“”
温夏喝了那包感冒药洗漱一番后还是一如既往地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在一中,请个病假的流程那是极多的。
因为贵校在义禾是牛逼的象征,所以里边必须得是牛逼的好学生,因此,很多事都变得必须有理有据且牛逼起来。
对于发烧感冒这种小事,当然不足以用牛逼来轰动学校的,得是断腿断胳膊的程度才能叫个大事,除此之外,在严厉苛刻的老师嘴里,望子成龙的家长嘴里,那就是为不爱学习找的理由。
下过雨的路湿滑,九月的桂花香已经开始飘零,卷在秋风中,比以往的清晨凉瑟了几分,温夏在外面多裹了一件薄外套。
“时周觉。”骑上车,她跟去了时周觉的旁边,在茫茫黑夜里唤了他一声。
“嗯?”
温夏盯着前方,凉意穿过脸颊发梢将滚烫的体温吹散了不少,“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快你一步到学校吗?”
他没应,很有规律地蹬着踏板。
“有一条小路。”没等到附和,温夏洋洋得意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的地图上边没有。”
“”
很显然,时周觉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温夏扭头瞧他一眼,“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国庆”
“谢谢,不需要。”时周觉打断了温夏这个并不诱惑人的诱惑。
温夏烦躁地啧了声,“coward。”
时周觉:“i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