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如果绵绵变成人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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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大浴缸下午就送货上门了。
因为浴室里面太小了, 放不下，鱼岚把浴缸放到了另外一间大房间里，撸起袖子先把浴缸洗了一遍，然后放满了水, 又去浴室里把里面的人鱼抱了出来。
人鱼是真的很重, 那一条大尾巴就两米长, 而且因为身上都是水，湿淋淋的, 抱起来很滑腻。
鱼岚笨手笨脚地把人鱼打横抱在怀里，双臂用力向上一提——不但没有抱起来，自己还点儿一头栽进浴缸里。
鱼岚揉了揉胳膊：“美人鱼，你好重啊。”
他感觉一个人可能抱不动这条人鱼，犹豫着说：“……要不我去找个小推车, 把你推过去吧。”
人鱼双眸望着鱼岚，忽然伸出手, 两条手臂抱住了他的脖颈。
鱼岚一呆。
人鱼是不穿衣服的，胸膛白皙而赤/裸。
而这时, 他们的上半身完完全全地贴在了一起。
鱼岚心里非常明白他是不会对一个异族雄性有什么反应的。
但是他竟然听到了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声。
扑通。
鱼岚一手抱住人鱼的腰，一手勉勉强强兜住他的尾巴, 很艰难地从浴室里挪蹭了出去, 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要踩到他落在地板上的那一点鱼尾。
把人鱼放进那个又深又大的浴缸里，鱼岚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
人鱼身体流线非常漂亮地落进了水里，浸没, 然后上半身又从水面上浮出来。
被打湿的银色长发像某种奇异的花纹一样贴在皮肤上, 苍白优美的锁骨里面盛了一汪的清水，随着人鱼的动作轻微晃出，从胸膛流了下来。
鱼岚的嗓子忽然有一点发紧。
他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这里会舒服很多吧？”
“你饿不饿？要再吃一点东西吗？”
中午人鱼只吃了一点小虾, 鱼岚觉得他肯定没有吃饱，而且人鱼大概不喜欢吃这种小东西。
他噔噔噔跑去厨房拿了一盒寿司回来：“这是刚买回来的鱼子酱寿司，你要不要尝一尝？”
人鱼那一双深蓝色的美丽眼睛看着寿司，又像是看着鱼岚的手指。
然后趴到了浴缸的边缘。
这样寿司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掉进水里了。
鱼岚想：
这是一只非常漂亮而且很爱干净的人鱼。
鱼岚把寿司递过去，人鱼却没有接。
人鱼的五指未分，像是“蹼”一样的透明薄膜将五根手指连在一起。
他们做不出去“拿”的动作。
鱼岚想了想，将寿司递到人鱼的唇边。
人鱼的嘴唇是极为好看的，带着珍珠那样的淡粉色，唇形也很漂亮，尾端像是天生上扬的弧度。
周绵将人类制作的“鱼子酱寿司”含进口中。
跟他从前的食物比起来，口感过分柔软了，而且有一股海洋里并不常见的甜腻味道。
鱼岚看到人鱼的喉结向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了。
他马上又递过去一个。
人鱼进食的时候都有一种斯文优雅的气质。
鱼岚摸了摸人鱼的脑袋：“没吃饱记得告诉我哦。”
人鱼抬起眼睫，跟他对视。
人鱼半坐在浴缸里，脑袋只到鱼岚胸口的位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鱼岚被他这样自下而上地看着，竟然会感觉到一股侵略感。
鱼岚皱了皱眉头，那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鱼岚没当回事儿，人鱼很漂亮也很乖，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喂什么吃什么，听话地不行。
第二天，鱼岚又弄回来一些珍珠、贝壳、红珊瑚，一股脑摊在人鱼的面前，邀功似的一叉腰：“你喜欢这些吗？”
鱼岚知道人鱼大概听不懂他说话，但仍然兴致勃勃地哒哒哒，“你们人鱼应该都很喜欢这样的装饰品吧？”
周绵目光淡淡地看着地板上的那些东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些在海底勉强算是“漂亮”的东西，但是跟人鱼本身比起来就逊色太多了。
人鱼的装饰品大多是自身成长期褪下来的鳞片，那是所有海洋生物里最璀璨耀眼的色彩。
鱼岚看他似乎不喜欢这些，伸手摸了下鼻子。
但周绵最后还是从里面捡了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握进了手心里。
珍珠本身看着是色泽剔透的，但是放到人鱼的尾巴旁边，就显得黯淡无光起来。
鱼尾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像蓝钻那样闪闪发亮，鱼岚忍不住有点想摸摸，“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吗？”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鱼尾巴，看到人鱼没有拒绝的意思，手指又往下移动。
一片一片摸到尾端的时候，鱼岚感觉到手下的尾巴似乎轻轻颤了颤。
人鱼两侧的尖尖耳鳍有点薄红。
鱼岚突然想起了什么。
渔叔好像说过不能摸人鱼的尾巴尖……
鱼岚马上收回了手指：“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鱼尾在水面上轻轻拍了一下，溅起一点水花。
鱼岚笑了笑：“我要去帮渔叔干活啦，晚上再来看你！到时候给你带新鲜的鱼肉回来！”
马上天色就要黑了，渔叔在外面准备晚上出海用的东西。
鱼岚跑过去，帮他把一大团渔网抱到了船上。
渔叔眯起眼：“你晚上要跟我一起上海不？”
鱼岚犹豫了一下：“不了吧，我不太放心人鱼自己在家里。”
渔叔扫他一眼：“你真的打算把人鱼留在家里？”
鱼岚说：“正常情况下，人鱼不可能会被渔网捕捞上来，肯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他真的要是没事的话，就把他放回去。”
渔叔听到这话，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他还没被那条人鱼蛊惑了心智。
虽然谁都想要把美丽的生物据为己有，但人鱼终究是要回到海里的。
——渔叔的心刚放下去，又听鱼岚有些苦恼地说：“可是我们又听不懂人鱼说什么，根本没办法交流，这样怎么办呢？要不找个兽医过来给他看看？”
渔叔：“………”
他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人鱼的平均寿命在三百年往上，一手能捏死一只鲨鱼，身体素质好的很，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人类操心。”
鱼岚不以为然地翻翻眼皮。
鱼岚跑去镇上很多家兽医院，问他们能不能给人鱼看病，结果得到了同款“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建议你先去看看医生”的眼神。
兽医院里都是小猫小狗小兔子。
鱼岚失望而归，回去的路上，给人鱼买了一桶大虾，还有今日份新鲜的海草。
他推门进去，第一眼没见到浴缸里有人，鱼岚登时吓了一跳，赶紧拔腿跑过去——
本来总是半靠在浴缸边缘的人鱼，现在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水里，淹没在里面，银色长发散在水面上，随着呼吸轻微晃动着。
人鱼的眼睛闭起，水面下的容貌美如神祗。
鱼岚本来就有些担心人鱼的身体，他放下手里的虾桶，把人鱼从水里抱了上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鱼岚感觉人鱼的身体温度好像比平时高了一点。
以前人鱼抱起来是很冷的，但是现在触摸的时候，竟然感觉他的皮肤是温热的。
人鱼睁开了眼睛，水珠从长睫滚落下来，眼尾有些淡淡的红。
鱼岚说：
“你发烧了吗？”
“人鱼也会发烧吗？”
“……退烧药有用吗？”
第一次碰到人鱼这样的情况，鱼岚有点手足无措，打电话给在外面打鱼的渔叔：“叔，人鱼好像发烧了怎么办？”
渔叔语气很奇怪：“发烧了？人鱼怎么会发烧？”
鱼岚看了人鱼一眼，“就是体温比平时高了很多，白天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我喂点儿退烧药管用吗？”
渔叔说：“你别乱给他吃东西，人鱼和人类不一样，那些药物不耐受的……你先别着急，我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鱼岚看向人鱼，发现人鱼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人鱼的眼眸像是深不可测的海，平静的海面之下，是暗暗涌动着危险涡流。
鱼岚看到人鱼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了两个很奇怪的字节。
他第一次听到人鱼说话，那美妙低沉的声音像是神明在低声吟咏，又像顶级的音乐家大提琴的演奏。
鱼岚并不能听懂人鱼在说什么，那不是属于人类的语言。
但那两个字节落进鱼岚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燥热，从内而外的热。
他好像和人鱼一样发烧了。
鱼岚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摸一摸人鱼，但是又怕自己现在的体温会烫到他。
“好像有点奇怪……”鱼岚喃喃地说。
他低头观察着人鱼的身体，本来雪白的耳鳍变成了暗红色，而且鱼尾附近本来湖蓝色的鳞片似乎有些发深，闪烁着隐隐约约的深色藏蓝。
鱼岚有点担心地看着人鱼，说：“你不要有什么事啊。”
渔叔很快开着船从海上回来了。
鱼岚搓了搓脸，跟他说了一下人鱼的情况。
渔叔听完，神色变得有点怪：“……尾部鳞片变色？”
“这应该是人鱼的求偶期快到了。”
鱼岚神情呆滞：“求、求偶期？”
渔叔道：“嗯，就跟动物的跟发情期一样，人鱼一年会有两次求偶期，就是想要寻求伴侣进行交/配，不过，人鱼是非常忠诚的种族，只会跟认定一生的伴侣发生关系，或者就那么硬生生地熬过去，不知道他有没有……”
渔叔又道：“但是这个季节并不是人鱼的发情期，除非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人鱼提前发情。”
鱼岚低下脑袋，心虚地抿了下嘴巴。
他没敢说，他下午的时候胆大包天地去摸了一下鱼尾巴。
他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鱼：我就那么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