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寓言（一）
马惠明似乎在谈理论，但看他那副模样，又让人怀疑他在大吹法螺。齐汉林叫道：“不可能！死亡辐射是宇宙最深奥的秘密，根本不可能模拟，更无法掌控！”
马惠明耸耸肩，有些不屑道：“事实就是事实，实验已经证明，我的理论完全可行。”
刘雄和黎部长对视一眼，回头道：“老马，如果按你的思路去做，需要多少时间？你知道，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马惠明道：“两三天就够了因为前期的准备相当扎实，该有的都有了，只需要大致准备一下就行了。”
众人都大为吃惊。马惠明倒像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一样，其深谋远虑，令人惊叹。刘雄问道：“老肖，老冷，老马说的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马惠明抢着道：“我早已说了，我是私底下自己在做实验，肖司令和冷司令都不知情。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不是担心他们不同意，一号行动的制度非常严格，大家都知道的。”
刘雄点点头，又问李立成道：“李院士，你认为老马的办法是否可行？”
李立成微笑道：“为什么不呢。这总比停止探月工程好吧。”袁立也微微颔首。
刘雄道：“那好，老马，就按你的办法办，去消灭盘古，永除后患。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是我会马上将今天会议上报，只有在得到我发出许可的情况下才能行动。二是任何行动，都必须由老肖领导，你具体实施。关键的关键是，抓紧时间。对我们来说，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齐汉林叫道：“等等！万一他失败了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刘雄道：“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浪费了两三天而已。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刘雄和黎部长首先站起来，头也不回从侧门走出去，没有留给齐汉林一点找他们理论的机会。周航站起身，似乎想和李立成说点什么，但是李立成早已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背影转瞬消失在门口。这让他惘然许久。
齐汉林愣了片刻，愤愤骂了一句。冷庆恒道：“老齐，你发脾气也没用，我们先走吧，什么事回去再说。”
这时却有四名荷枪实弹的军人走进会议室，当头对一名少尉着齐汉林等四人道：“你们四个，跟我们走吧。”
众人一惊，齐汉林道：“不是已经对我们审查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折腾？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少尉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走吧，不要多问。”
冷庆恒忙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四个已经通过了审查，现在要跟我们回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不能跟你们走。”
现场有肖成山和冷庆恒两名将军，这少尉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冷冷道：“抱歉，我只是奉命行事。”
冷庆恒脸因气恼而微微发红，怒道：“你是奉谁的命？告诉我，我去和他说！”
少尉甚至不屑回答，手一挥，就要动手拿人。冷庆恒一怒之下，就要上前阻止，却被肖成山一把拉住，朝他微微摇头。冷庆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别看他两个一个是中将，一个是少将，在这样的地方未必能入别人法眼。眼下唯有忍耐，再想办法。
忽听有人道：“等等，他们身负重要任务，审查最好推后。”
众人一看，却是袁立悠然站在一边，手捧一杯清茶。他这句话仿佛有某种魔力，少尉果然停下来，退在一边。袁立又道：“你们稍等，我给钟部长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简短说了几句，回头道：“钟部长已经答应了，他们四个暂时由空军看管，不必即刻审查。”
那少尉竟不再问，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便带着手下士兵转身而去。
齐汉林等松了口气，却见袁立淡然而立，浑不在意。但在众人心中，自然对这个文弱书生一般的院士刮目相看。齐汉林道：“袁院士，真是多谢你了，也只有你老有这个能量让他们听话。”
袁立淡淡一笑道：“不必介意，我只是恰好能说上话而已。肖司令、冷司令，你们还有重要工作，先回去吧。”
肖成山自然要客气两句：“袁院士，这回多谢你了，回头再来向你请教。”
袁立却道：“不用，我肯定会去一号基地拜访，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肖成山一怔，却也不能多问，冷庆恒、马惠明等又都和他客气两句，众人便一起离开。
袁立忽道：“等等，我能不能和你们中的一位聊几句？就一小会时间，行吗？“
众皆愕然，不知他要和谁谈。马惠明满脸发光，以为这个荣幸铁定落到自己头上；齐汉林面色疑惑，猜测袁立可能要想自己刨根问底关于天耘会的事。没想到袁立目光缓缓掠过，最后却落在于小明脸上，道：“你叫于小明吧？请你留一下，占用你一点时间，咱们谈一谈。”
袁立话声轻和，却似乎藏着一种力量，叫人不能拒绝。于小明懵懵懂懂点点头。冷庆恒愣了愣，道：“那我们先走小明，我们在地下室停车场等你，你谈完就赶紧下来。”
当下众人鱼贯离开，马惠明和齐汉林还不时回头看一眼。会议室里只剩下袁立和于小明两人。袁立只是端起茶杯不时啜饮一口，并未急着说话。坐近了看，于小明才看清袁立眼睛里竟似蒙着一层雾气，除了一抹笑意，竟看不出任何情感。袁立竟然能够控制自己眼神！而于小明早就知道一个道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是无法伪装和掩饰的。于小明这才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深不可测，不禁栗栗然，仿佛坐在眼前的不是一个大学真，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修炼了千年的精灵。
终于袁立开口道：“为什么？”
于小明愕然道：“什么？”
袁立道：“我是想问，为什么你要加入进来？”
于小明一愣：“袁院士，你这话我不明白，我加入什么了？”
袁立道：“加入这个历史进程中来。这段与天耘界有关，也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的历史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