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还想要
“就要一个披萨！”郑月嘟起了小嘴儿。
“你说了算。”刘浩只好示弱，一个就一个，我还省了呢。
郑月又要了两杯拿铁咖啡，心满意足地向刘浩点头。
刘浩刷了单，花了不到二百块钱，他不知道郑月怎么想的，既然想宰他一把，为什么又手下留情呢？
一股暗香从对面飘来，好像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刘浩心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惴惴不安变成了一种暗自兴奋。
“老板，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好像我在招聘你一样。”郑月笑道。
刘浩伸出指食竖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这一声老板叫得他心慌，他真希望披萨赶紧上来，堵住她那张乱说的小嘴。
郑月柔软的红唇架吸管上，轻轻吸了一口咖啡，像电视广告的某个镜头。
刘浩的大脑里忽然想冒出了一个词：天生丽质。
他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如此光彩照人，为什么找不到一份可心的工作？难道就不怕他是个假老板？他就是没钱啊，他要有钱，就直接把她收编了！
郑月把白色的皮箱放在座位上，熟练地打开了箱盖，拿出了一个大号相机包，从里面取出一台单反相机，是一个国际顶尖品牌。
她手指飞舞，很快安上了长镜头。
刘浩的目光随着她的双手移动。
郑月调整了披萨盘的角度，又挪动了两杯咖啡的位置。
她调整光圈，对着桌上披萨拍了几张，重新变换角度又拍了几张，然后装好相机，放在桌边。
“我早就想拍几张披萨的照片。”芒果说，“今天终于拍上了。”
刘浩问：“这台相机很贵吧？”
郑月说：“不贵，四万多。”
刘浩自卑地低下了头，四万多还不贵，好大的口气！怪不得她要开照相馆，原来相机都带来了，就她一个水果店客服，干多长时间才能赚一台相机？她银行卡里的钱肯定更多，他聘用她很不合适，以她的实力，聘用他还差不多。
郑月拿起刀叉，把披萨从中间分成两份，像划界一样。
他没吃过必胜客，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了刀叉。
郑月瞥了他一眼：“老板，你不要搞笑，把刀叉换换手。”
刘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个老板拿反了刀叉，太说不过去了。
郑月切了一小块披萨，送进嘴里，像小猫吃鱼一样。
刘浩感慨，一只喂不熟的猫。
他面对香味扑鼻的披萨，一点胃口都没有。
像郑月这种野花，他养不起，她这么远来到蓝河，他请她吃一顿必胜客，就算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水果网店：“不当客服了？”
“太累了，每天睡不好觉。”郑月说。
刘浩感慨，有些同龄人好吃懒做，就像郑月这样的，干什么都不如傍上老板。可惜她有眼无珠，找了他这个假货，连住的地方都是租来的。他不知道她吃完披萨，会不会提出什么新的要求。
他很关心她的野史：“你这么远飞过来，你妈妈知道吗？”
“我妈死了！”郑月垂下眼帘，小嘴仍然在动。
刘浩打了一个寒颤，她不像在说自己的母亲，倒很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你爸是做什么的？”刘浩问。
郑月小脸一撂，“你要查户口啊？我没查你就不错了！”
刘浩连忙摆手，做息事宁人状，郑月的声音太大了，邻桌的客人在看他们。
郑月并不在乎人们的目光，眉毛一挑，叉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
刘浩找到了原因了，怪不得她独来独往，敢说敢干，原来是个没妈的孩子，有没有父亲都不好说。一个没有父母陪伴的女儿，失去了亲人的关爱，生活注定是灰色的，这就难怪她如此草率任性了。
刘浩不敢接着问下去，不想因为请她吃个披萨，就把自己打扮成救世主。就郑月的形象，只要在必胜客门前一站，用不了三分钟，就会有人上来搭讪，吃个披萨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开始反攻了：“你做什么生意？”
“做销售。”刘浩应付道。
“合法经营吗？不会掉进钱眼里吧？”郑月说。
刘浩不知道掉进钱眼里是什么感觉。这妞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只长着一张说别人的嘴！她就像一只送货上门的小白兔，他却不是那只守在洞口的大灰狼，最好的办法是请她离开蓝河，找真正的老板另谋高就！
刘浩吃了一小瓣披萨，就放下叉子，不肯再吃了。
“你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应聘？”刘浩一直憋着这个问题。
“这个你就不懂了！”郑月说。
“因为这里穷吗？”刘浩问。
“因为这里的人大方！”郑月说。
“我说得没错，穷大方。”刘浩得出了结论。
“这个地方好赚钱”郑月说，“我听说在这里赚钱很容易，有些人小钱不愿赚，大钱赚不来，有些活没人干，有些活有人想干却干不了，所以我就乘虚而入了，就算找不到工作，我也可以自己干！”
刘浩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不知道她说的人是否包括他。
郑月很快吃完了半个披萨：“你怎么不吃？”
刘浩不想和她分吃一张披萨，太小家子气了。
他把餐盘推到她的面前，她叉起剩下的披萨吃了起来。
刘浩喝掉了面前的咖啡，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要尽快离开这里，就不会有更多的损失。如果他和她继续坐下去，总得再要点什么，这里的时间是用金钱交换的。
“你急着走吗？”郑月说，“你老婆会催你吗？”
“不会。”刘浩转动着咖啡杯，“我等你。”
郑月吃完最后一瓣披萨，叼起咖啡杯里的白色吸管。
郑月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还想要……”
刘浩看着她贪吃猫的样子，忽然有些自责，人家大老远来投奔他，不管她想干什么，他不过是管她一顿饭，她就是喜欢吃这种洋玩意，如此而已！就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瘦样子，就算他可劲造，还能把他吃穷吗？
“想吃什么，尽管要！”刘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