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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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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木真人并没有接李循是的话,只道:“都说楽忧城是因为啖虫而灭,是我择木所害,你们这些自称正统门派的家伙真的一点过错都没有吗?”

    “说的好啊,把责任甩的一干二净,到头来背负所有罪恶的只有我择木一人!”

    他看向白明玉,正言厉色:“当初魔种被天伐扼死在城中,你白家的人敢保证,城里的那些人全都被啖虫咬了寄生了吗?”

    “是你们不分好坏,到了义阳,二话不说直接构造天伐结界,把人全部困死在里面!”

    崇正十七年,楽忧城魔种现世,不出三日,好人坏人倒下去大半,死的死,逃的逃,街上空无一人,朝街头吼一声,静悄悄的,连只鬼都没有。

    巷子角成堆的野猫也没了,指不定偷吃了某个角落里的尸体,被尸体里啖虫反啃的只剩下骨渣。

    都围在城缘,差了一道天伐结界。

    这该死的结界,无论怎样击打都没有丝毫的损坏,比一堵新砌的城墙都坚实。

    人们在结界里面哭着喊着,老人小孩一片混乱。

    这大家门派向来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现在苍生有难,他们岂能坐视不管?

    修真大陆沧海桑田,断没有杀了一城的人来拯救苍生的道理。

    活生生的人。

    都是命啊。

    择木真人喑哑道:“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拼命拦着,虽说楽忧城也有不少城修,但是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凡人,可你仔细想想,当年圣皇阁和百河之城到底来了多少修士!”

    有多少,白明玉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乌压压的一片,附近其他宗门的修士也来了。

    “就算真的有人逃了出去,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君子,以惧怕啖虫出逃为祸苍生为由抓起来杀了?怕死也要遮遮掩掩,杀人也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是所谓的仙门世家,正统名派,真够令人恶心的!”

    有的人在布下结界前就从楽忧城逃了出来。

    但是,为了彻底消灭魔种啖虫,白重迎与皇离霄两大家族联合,派遣门下修士围着着楽忧城撒网盘查,盘查到的人不由分说地被抓起来羁押在一处,进行第二次天伐处决。

    被抓到了还是要死。

    这些人也真够可怜,逃过了魔种却没逃得过人心。

    崇正仙宗的大师兄李志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李承皓,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他这么幸运。

    若非李承皓救了他,他在二十六年前就成了结界里的一缕冤魂,哪里还有什么李志师兄、南寻长老?

    楽忧城建城比崇正仙宗还要早个几百年,向来以脏,乱,差,闻名。

    一提起楽忧城,什么恶毒邪士,阴狠城修全向他们招呼就对了,用的词越恶毒越能体现它的真实性,仿佛这里邪士都是脸上长满横肉的恶棍歹徒,亡命天涯,实在没地方去了才来这楽忧城住下。

    八字有一撇,楽字比忧字难写。在外人看来,出生在这座城里,那就是作了恶瞎了眼投错胎,卖血豆腐的摔了跟头--倒了血霉。

    这地方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人心浮躁,看谁不顺眼抄起家伙就干,谁也不服谁,由此,城里常年动乱,大战没有,小战不断。谁又被那个谁给杀了,谁家一家四口人全被杀了,简直是家常便饭。

    排水的沟渠里时不时就飘过几块碎肉,城东头的房子起了大火,城里人见怪不怪,背后议论两句也就翻了篇。

    可能是人性复杂,楽忧城建城这么多年,也没选出个真正管事的城主。

    三十一年前有个叫纪枫良的男人,仗着自己在楽忧城有些地头财力,召集几个城修做护法,又在楽忧城城东修了座大院,自立为主,做了两年无足轻重的城主。

    楽忧城内里本身就划分许多小派别,多一个纪枫良也没人奇怪,人们只当看了个笑话,图个乐呵。

    只是这人行事高调,开设门派,划出地头势力,得罪不少城修。

    那纪枫良野心勃勃,竟是想建立一个使用灵力的正统门派,先是向楽忧城广招弟子,后来又向崇正仙宗请了几个修士教他们修炼灵根。

    可谁不知道楽忧城向来以修妖法邪式为主,修灵根,用灵力,无疑是在与楽忧城其他派别唱反调。

    在楽忧城,你修邪,做邪士,才是被接纳的存在,就好比一块猪肉,当猪肉发臭糜烂大半,唯剩下边角一块好肉,自然而然就会被周边的烂肉吞噬同化。

    与大众反其道行之,很快就会成为被孤立的对象,奈何纪枫良不懂这个道理,而且颇有无所畏惧的气势,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狂。

    是真的狂。

    没过多久,楽忧城里的一个运用灵力的宗门成立了——公明仙宗,正所谓‘公道达明,天下安宁’说的和唱的一样好听,旁人见状觉得,嘶——还真像回事。

    没过几年,随州地旱,流民北上涌入楽忧城,纪枫良接纳了一部分流民,将他们安置在自家空闲的房舍里。

    随着难民的到来,问题也随之出现,一个刚刚起步的宗门,能力实在有限,后来实在没有钱粮,他硬着头皮向其他派别寻求帮助,结果毫不意外地被一一拒绝。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小派别非但不伸出援手,反而倒打一耙,借粮时明知公明宗门陷入困境,趁此联合挤兑公明仙宗。

    到最后,纪枫良的脑袋被人割下来悬在城墙,公明仙宗就地解散,财宝被洗劫一空,成了那些邪士的囊中物后,一把大火竞天而起,烧尽一片满目疮痍,这段戏剧般故事才告一段落。

    若是有一天公明仙宗真的像崇正仙宗那般发展壮大,这些藏在楽忧城深处的小派别终有一天会被挤出楽忧城,由此,先发制人,防患未然,几个宗派一早打好算盘,时机一到,立刻扑上将其撕咬扼杀。

    灵根难炼,劣根难除,在纪枫良遭难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为其说话,或许在那些人的眼里,建立正派宗门在楽忧城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鲜花还未盛开,便被人捏着花茎掐断。

    纪枫良的老婆带着他们唯一的儿子纪长幸趁夜逃跑,房舍里的难民被轰出楽忧城自生自灭。

    可怜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儿,住在楽忧城城外破烂不堪的茅草屋里,三饥两饱,受人欺辱,从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一下跌落谷底,成了穷酸落魄的褴褛乞丐。

    可能是那些宗派里的人瞧不上她们母子二人,一个女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能搅出什么水花来?生死随意。

    后来时间长了也没人在意她们了,公明仙宗的事依然被当做人们饭后茶水间的谈资,再后来,那个女人难以接受现实,抑抑而终,病死在光秃秃的板床上,剩下一个小孩儿孤苦伶仃,没几天魔种啖虫肆虐,天伐结界自天而降,纪长幸不知所踪。

    楽忧城民心向暗,唯一的一点光亮也被黑暗浸染,纪枫良何尝不想一展雄图,只是挑错了地方,高估了人性。

    至于择木真人,呵。

    白明玉开口道:“你不也淬炼了魔物啖虫,若不是你,楽忧城又怎会走向毁灭?炼出魔种的那天你应该就能想到的,但你还是做了,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们?”

    “那又如何!”

    择木真人像是被戳到脊梁骨,将一腔愤恨全盘托出:“我是做了,为了复仇我什么都敢做!”

    “我最亲的人全部死在了楽忧城,死在那群令人恶心的城修手里!”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我的家人生前一直在约束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人活生生折磨致死……”

    他似乎是说不下去了。

    这将是他一生的噩梦。

    “而那些所谓的城修早就坏的穿肠烂肚,不过是为了试验一下新炼的法式,就要杀了我的家人,让他们成为了法式的牺牲品,就连宗主也被杀了!这些恶毒的人渣难道不该死吗?!”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出生在这座城里,就是一生无法摆脱的诅咒。

    “你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生活在阳光里的人又能懂什么?”

    他狰狞道:“你们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站在阳光里去评判罪恶,你们没有生活在地狱,又怎能理解生活在地狱里面的痛苦。”

    杀了那么多人,择木真人早已无法为自己开脱。

    是的,魔种是他放的,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白明玉听罢面无表情,只道:“楽忧城虽然是修邪的大城,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恶人,你杀的那些人里面难道就没有无辜的人吗,杀了你父母的人固然可恨,但那些无辜的人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啖虫活活折磨致死。”

    家破人亡的滋味,他又何尝不懂。

    魔种玄木身上的条纹一闪,择木真人嘴角勾起一抹阴戾的笑意,浑身的戾气更是冲的李循是眼前发昏:“伤害我家人的人,都必须死,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一字一句犹如一块块巨石落下。

    李循是被压的难受,但是想了想,只觉这人矛盾的很,一方面杀了楽忧城全部人,一方面跑到楽忧城修复被天伐结界捏碎的魂魄,这择木真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拍了拍李星河,道:“阿河,你能构造一个关于择木真人过去的幻境吗?”

    李星河明了,道:“我试试”说罢静心蓄力,眉心桃花印记亮起血红色的光。

    须臾,李循是眼前一晃,再定神已经到了楽忧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红蜥长街。

    李循是不由得感慨,说来就来构造幻境真的这么简单

    这红蜥长街东接日升,西接日落,几乎贯穿整个楽忧城,之所以叫红蜥长街,是因为在楽忧城初成之时,这道街最东边迎接日出的地方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血色蜥蜴,那蜥蜴从东一路向西爬去,爬到西街的尽头消失。

    这血色蜥蜴不是只普通的蜥蜴,而是一道红色蜥蜴残影,从头到尾足足有四五丈长,藏在人脚下的地面里,踩不死,抓不住,与脚下的青砖黑泥融为一体,土地为帛,残影为画,每到八月十五阖家团聚,子时与丑时交接时,这血色蜥蜴便会闪着血光,从长街的东边爬到西边消失,一路上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阴阳眼的城修都能瞧见地上有一只四脚长龙缓缓行进,还有的城修说能听到它咝咝啦啦的叫声,神秘兮兮的在当年轰动一时,让人稀罕了好一阵子。

    道听途说信一半,那归心崖不也被添油加醋地说成了恶鬼集聚地,实际上只有一个传送阵法在招引死人。

    此时二人正站在红蜥长街正中心,李星河额心的印记依旧闪着红光,幻境里暗流汹涌,有一下没一下地攻击着他,他对李循是道:“哥,云天殿有股力量在和我对抗,这个幻境恐怕不能支撑太久,等你找到答案后我们就快点撤。”

    李循是点了点头,道:“好”

    进入幻境之后,李循是明显感觉到异样。

    李星河受到限制,没办法构造出太多幻境,即使二人进入魔种爆发之前,街上依旧十分冷清。

    李星河还觉得奇怪,搁在平时,他构造一个幻境信手拈来,只是到了这云天殿表面上无事发生,暗里总觉的有什么东西在阻挠着他。

    说来就来,身后的幻境忽然坍塌,打了两人一个猝不及防。

    李循是似乎是知道面前那人会处理好,毫无紧张之态,只不慌不忙喊了一声:“李星河”

    李星河冷笑一声,道:“这个常平乐总是喜欢躲在背后陷害别人”紧接着,他的眸色同时亮起,染上猩红,身边的灵力爆炸般的增强,灵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但是你别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像是下了驱逐命令,身边缠绕二人的魔气瞬间逃窜而去。

    云天殿外的幻境,恐怕也和这些魔气有关。

    从他们踏入晋城开始,他们就被常平乐盯上了。

    李循是伸手抓住一缕逃窜的魔气,不料手心被烫出一道红痕,那魔气也在他手中消散:“魔气,他堕魔了”

    四年前,百河之城,那个黑衣男子,在那时他就已经堕魔了。

    李星河:“恐怕是这样”他捉住李循是的手,翻着他被烫到的手心,责怪道:“明知道会被灼伤你怎么还要去抓它?”

    李循是干笑一声。

    “还笑?”

    李循是急忙道:“小伤,不用在意”

    李星河颇为认真道:“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李循是一时语塞,总觉得还有些不适应,只点了点头。

    “走吧,常平乐气数将尽,他不敢随便闯入我构造的幻境里。”说完李星河又牵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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