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喜欢
一阵长久的拥抱后，李星河松开了他，松开的时候还不忘按着他的脑袋和他比划一番身高，开玩笑道：“哥，你怎么好像又瘦了，还变矮了。”
听完这话，李循是一点也不想哭了，只想一拳捶花他的小白脸！
“李星河你再说信不信我捶你”
李循是内心哑笑，几年没见，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要捶李星河。
之前他下不了狠心，也舍不得，他现在是真的敢锤，当然，不捶脸。
李星河确实长高了，比他还高。
不过四年而已，这孩子即将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男人。
李星河笑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还急了？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这人嘴里句句抱歉，手却没有丝毫收回去的意思，一直不老实地摸来摸去，全然把他当成一个三岁小孩。
时隔四年，他到现在才想起来，他是做哥哥的，他要树立做哥哥的威严，显然，他这时候觉悟是有点晚了。
他则抓住李星河的手腕从他头上扳下来：“摸上瘾了是不是？”
李星河还真点了点头：“忍不住”
下一秒，李循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面前的男人又把他揽进怀里。
还抱上瘾了？
也是，毕竟方才刚见面时，李星河都紧张到结巴了，好不容易两人相认，李星河还不得将面前那人抱进怀里使劲搂
李星河的脸埋进李循是颈间，抱着他猛吸一口，闻他身上的香味，吸的他脖子直痒。
李循是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他浑身发紧，像一根紧绷的弦，不敢动弹一下，就连呼吸也停了。
想不到，他这辈子被这样对待的不是女人，而是实打实的一个男人。
李循是不由得羞红了脸，心脏越跳越快。
“阿河……”
“别说话”
李循是果然不说话了。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李循是抱着他的那双手都有些发抖。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李循是脑海里蓦地出现二人肌肤相贴，耳鬓厮磨的画面。
体内燃着的那团火要将他吞噬。
他被淹没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过了许久，李循是将那些不堪的画面赶出脑海，拍了拍李星河的后背：“多大的人了，还要抱，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他眼里，李星河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李星河搂的更紧了。
来运城之前，他从未想过会遇到李星河，可是这人实打实地站在他眼前。
他又道：“这么多年没个信儿，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星河闭着眼睛，感受两人相拥的温度，笑道：“怎么可能，我说过我会回来，而且，我放不下你。”
说罢，他睁开眼，看着怀里那人时，眼神炽热。
李循是非常不好意思。
虽然他们只是一个拥抱，他却觉得气氛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李星河松开他后，他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由此，他率先转移话题：“阿河，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他继而严肃道：“你妹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按理说她的魂魄应该早已遁入轮回，怎会分裂出现在运城？”
算起来距离李承阳的死已经过了八年，普通人死去，头七过后便可投胎转世，李星雨一个小娃娃，比成人那些复杂的灵魂更容易转世才对，怎会留到今天？
李星河道：“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前几日在梦里我梦到过小宝许多次，我听到她呼救，除了在这里，还有在晋城，云天殿，今日一来，果然如此。”
“云天殿？”
李星河点头，道：“我问过白明玉，当年云天殿被屠杀，逃出一人，名唤常平乐，他也是唯一一个活着离开云天殿的弟子。”
“而且，他来到桃源镇，杀害我的父亲，本就是蓄谋已久，他在暗地里偷偷做了许多动作，投符，画阵，引魂，各自分了几个月来完成，以至于连我父亲母亲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等待时机。
时机一到，他立刻如那饿虎，冲出牢笼将人吞的连残渣都不剩。
李循是听的毛骨悚然，常平乐心思这般缜密，极其令人憎恶。
李星河继续道：“常平乐当初偷偷招走我妹妹的魂儿进入迷津幻境，让我妹妹给他带的路，好让他走的平坦，现在我回来了，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一说起常平乐，李星河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晋城逮住他活剐了他，解心头之恨。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他也快死了”李星河语气都冷了几分：“不然小宝的魂魄也无法出来找我，现在正是杀他的好机会。”
李循是眉头一皱。
现在
李星河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哥，你先回仙宗去罢，我去趟晋城，等我回来我就去找你。”
说罢最后一次拍了拍他的头，转身打算离开，李循是急忙拉住他：“你去做什么？去杀人，还是去找妹妹？”
说的轻巧，常平乐再怎么说也是魔修，修习法式怪诞一般的修士不易捉摸，万一碰上他了，和入了魔窟何异？
“两者皆有”
李循是有些生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这么多年了你这冲动的毛病还是没改，即使常平乐现在真的快要死了，你能保证自己一个人一定能杀了他吗？而且，你能保证自己可以安全回来吗？万一回不来呢？”
李循是这架势，仔细听一下语气，像是一个兄长对自家弟弟妹妹做错事了的呵斥。
年轻气盛，这么着急跑去仇人家敲门，当常平乐是好惹的主？
李星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耐心支着耳朵听着，直到他说完才道：“我可没说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这时，黑暗中另一低沉男声响起：“意思就是他不是一个人”
这声音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李循是循声望去，只见墙头立着一人，影影绰绰看不清人脸。
还未有一丝眉目便听下一声传入耳朵：“我也真够无聊的，大半夜在这儿看两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上天还真是待我刻薄。”紧接着，男人翻身下墙，正好立在二人面前。
满头白发如雪，一袭白衣，清灵灵剑，双鹤纹银冠。
白明玉。
李循是愣了，没想到他率先打开了招呼：“好久不见，小美人儿，想我了吗？”语气还是如先前那般轻佻，当了白家的宗主也没见他的秉性收敛。
前几日见他站在试炼台上还一脸严肃，李循是还以为他自百河城覆灭之后性情大变，变得薄情冷漠，今天看来也并非如此。
不过回想一下白明玉的经历，他这人也挺凄惨。起码比他惨多了。
李循是抱拳作揖：“明玉公子，许久不见。”
他回礼，语气依然含着那份戏弄：“循是美人儿，好久不见。”眼睛一直盯着李循是。
左一个美人儿，右一个美人儿，李循是额上起了青筋。
美人向来形容那些貌美如玉，一捏胳膊都能捏出水的女人，他李循是不过是一介莽夫，就是那池塘里衬托粉花绿叶的黄泥，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怎能能用美人这个词来称呼？
李星河脸色一黑，白明玉瞥眼瞧见，立刻换了称呼：“循是公子”
李星河了解这人，虽然顶着‘一品仙羽，苏北明玉’的高雅称号，实际上从小养尊处优，白鹤璋娇纵惯养，也培养了他的浪荡脾性，见他改了称呼也没多说什么。
一阵尴尬过后，白明玉说回正事：“找到你妹妹的魂魄了？”
李星河点头：“找到了，不过只有一半，另一半还在云天殿那里。”
白明玉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这时，李星河看向李循是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怕伤到他的心：“哥，你先回去，等我回来就回崇正仙宗找你。”
哪知李循是直接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李星河不同意：“你不能去”
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不知为何，他总想跟李星河反着来：“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一句话，真够噎人的。
若是还是依李星河少年时期别扭的性格来看，他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李循是接着道：“阿河，我不会拖累你，也不用你保护，我会保护好自己。”
李星河对他的这番话异常吃惊：“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循是道：“我知道，阿河，人总是要长大的，我现在不怕鬼了，也可以帮助你，所以，这次，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说的认真，朝李星河伸出手，意思非常明确。
前方荆棘横生，不知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李循是手不染血，去了只是想保护李星河。
李星河看着他眼神复杂，思考良久，终于答应道：“好”牵起他的手。
二人两手相牵，彼此心照不宣。
只有白明玉走在最前面，悄悄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他的眼中落了满眼月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总是掩盖不了他落寞的神情，若是常平生还活着，他也会这样牵着他的手。
走在路上，白明玉还和李循是搭话，他想了想，这些话似乎是憋了很久：“李循是你有没有见过常平生，或者和他说过话？”
云天殿覆灭于崇正二十三年，一年后他才出生，他哪见过他？
“没有”
“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二”
白明玉沉默了，半晌才道：“真是奇怪”
李循是问：“怎么怪了？”
白明玉故意贴近，上下仔细端详一遍李循是，李星河把他往外边推了推：“您老有话说话，别和他离这么近。”说罢还从另一边走过来特地杵在两人中间。
这次轮到白明玉不乐意了：“小徒弟，你怎么能推为师我好歹也管了你一个月的吃喝，我就靠的近一点也不做什么，你推我干什么”说归说，闹归闹，这种行为白明玉非常理解。
占有欲。
他曾经也有个想要占为己有的男人，可惜天不遂人愿。
白明玉虽然年近五十，头发也全白了，但是南方的水土养人，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三十岁出头的人。
李星河道：“谁是你小徒弟，你的小徒弟不是王信吗整天小徒弟小徒弟的，你这个老年人还真是喜欢占人便宜。”
白明玉开得起玩笑，却故作恼怒：“什么老年人！我还没五十岁，哪里老了，信不信为师揍你！”说着挥拳示意。
李星河从小被揍到大，他怕什么一连说了几句老年人，故意激怒他。
这一激，白明玉捏着拳头就上来了，李星河闪躲，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了，李循是急忙叫停，暗道：两个幼稚鬼，这样看来，他才是三人中最成熟的男人。
嗯，对，他才是最成熟的男人。
李循是拉回正题：“明玉公子方才是想说些什么？”
白明玉终于说：“我刚刚是想说，你，李循是，有点像常平生”
李循是颇为不解，白明玉继续道：“当然不是长得像，而是你们身体里某个东西像，我在归心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们有些像，就比如，性格，气场，脾气，之类的东西。”
“他看起来也好欺负，我之前也总是喜欢欺负他。”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怀念他，不过这人这么多年了始终活在他的梦里。
白明玉不喜悲伤外露，急忙停止，转而道：“不过他和你又不一样，常平生是常千彦的孙子，当年他随着常家离开崇正仙宗，换下银丝兽面锦衣袍后，跟着常千彦学了妖法邪式，看着好欺负实则不好欺负，大家公子，也有脾气。”
像白明玉这种向来喜欢将苦水咽进肚子里的人，受了伤也只会找个小角落，没人的地方偷偷的喊疼，和晚辈说什么悲伤的话，他说不出口。
若是常平生还活着，只会恨他。
就让这份疼慢慢啃噬他，直到他能够真正的为这些事释怀的那一天。
“你们两个是有一些相似点，有时候我看见你都会想起他来。”
李循是道：“抱歉”
白明玉笑了：“你不用道歉，我不怀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话虽这样说，可是，他真的能够做到不怀旧吗
在砀山山脚有一片巨大的梨园，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没人要，一眼望不到头，每年五月梨花开的时候，白色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如飞雪落满枝头。
白明玉十八十九岁那年总是喜欢带常平生赏花，等花落了，长绿叶结果子，白明玉总会摘一大篮子让他带回晋城。
那次，临走前，他在常平生头顶放一个梨子，故意装作一个不讲道理的顽劣少年，朝他大声嚷嚷道：“常平生，本少爷警告你，你就这样走回去，梨子顶在头上不许掉下来，敢掉下来一次，我他妈的就亲死你”
常平生听完瞪着他，脑袋一歪，梨子从头顶滑落。
紧接着，白明玉蛮横地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