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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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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还没走几步,李星河警觉地停下脚步,忽然转身,对着无尽的黑暗道:“既然都跟到这儿了,何不出来一见,流离公子”

    万物寂静。

    过了一会儿,唰的一下,黑暗中亮起幽幽的蓝绿光,流离手持符箓从中走了出来:“你这孩子真是无趣的很,小时候没和小伙伴玩过躲猫猫吗?”

    多说无益,李星河直接开门见山:“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流离笑了,歪着头只道:“不告诉你”

    他扭头朝李循是笑了一下,李循是感觉背后噌噌的凉,这个男人笑的虽然柔和,但莫名让李循是觉得这人身上散发着寒气。

    李星河有些窝火,身后跟了一个几十岁的陌生男人,这事搁谁身上都不舒服。

    流离一脸‘管你怎样,我就要跟着’的表情,指着他身后道:“再瞪下去,那姑娘可就要进阵里去了”

    二人回头的瞬间,马信儿前脚已经踏进传送阵。

    眼看着她半个身子没入阵里,只见流离脚尖点地,飞身跃起的同时甩出一根绳索缠上马信儿的腰身,轻轻一拽将她拽进怀里,二人同时落地。

    落地后,他飞快展开手中的法器---画筑集,将她封禁帛画中,最后,封禁尸首的帛画唰唰绕着玉石轴杆自动闭合。

    李循是忍不住赞叹道:“好厉害的法器!”

    瞧瞧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修真界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独特的法式和法器,这些法器法式便是他们身份的标志,就像是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族服族徽那样。

    修真大陆宗门林立,这样能看出面前的修士到底来自何宗何派,不过,这位流离公子手中的法器,李循是没见过,只觉得有些熟悉。

    流离抛了抛画帛,又接到手中只道:“想要吗?”

    李循是点了点头。

    他把画帛挂在身后:“不给你们,有本事来抢啊。”

    这人真是欠揍。

    流离道戏谑道:“这宝贝不但认主,还娇贵的很,就算给你们,你们也不见得能打的开,还不如我自己拿着,倒省的你们给我弄坏了,弄坏了你们把底裤当了都不见得能赔得起。”

    李星河直接问:“你原先是常家的弟子”

    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李循是,他记得小时候李承阳对他说过---画筑集是常家特有的法器。

    而这种法器最大的特点就是涤净,即洗去污秽,净化灵魂,但是画筑集只能针对没有转化成恶鬼,有少许怨气的鬼。

    流离回答:“不是,我就是一个无名无派的散修罢了”

    不是常家的弟子却拥有画筑集

    流离乐了,似乎是想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嘲讽李星河:“小朋友,你还是回宗门好好补补功课吧,年龄这么小就不要整天学大人降妖除祟的,小心被恶鬼连人带骨头啃得渣都不剩!”

    这是说的什么话崇正仙宗规定十二岁就可以跟着同门师兄下山做任务去了,他一个散修也要对他指指点点

    果然还年轻,李星河听完,胸口仿佛哽了一口血,试图平静自己的语气:“戏弄我你很开心是吗?”

    “是啊,逗小孩儿挺好玩的。”

    李星河才十四岁,叛逆,个子长得的确很高了,心理年龄还没到,听他说完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说完拔剑飞起,直指流离。

    他倒是要试试这个散修有多厉害!!

    流离闪身躲过,足下一转来到李星河身后,在他膝后猛踢一下,于此同时,抬手扼住他的手腕,反折在其身后,赫然将其压倒在地。

    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李循是甚至还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便见少年无名脱手,掉落身旁,而李星河已被那散修毫不费力地制服,他的胳膊肘死死压着李星河的后颈,李星河再不能动弹。

    毕竟李星河的力气比不过一个成年男子,他越挣扎,流离压得越狠。

    不得不说,这散修身手敏捷,本领了得。

    李循是不急不躁,心想:也好,趁此机会好好杀杀李星河的锐气。

    流离不耐烦道:“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烦人,你这臭脾气是谁给你惯坏的上来就要给人一剑,我这么大年龄了,万一不小心被你砍死怎么办尊老懂吗?”

    虽然被摁在地上捶,李星河依然十分不服,回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你凭什么那样说我,明明是你先不尊重我的!”

    流离一听,更加火了,单手脱鞋,扬言要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李星河一边用力挣脱,一边叫嚣着:“好啊,你有种你就打死我!”

    好,你有种。

    流离气急败坏,一副非要教训教训他的模样。

    小兔崽子还治不了你了!!

    李循是扶额,这小孩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不让人恼火,剩下的都让人恼火,特别是他那张死硬的嘴,这散修不像个坏人,但凡服个软没准就能放过他。

    怕他真打上,李循是急忙上前拦住他即将落下来的手:“流离公子,手下留情,他还小,年轻不懂事,若是你实在怒火难消,那我代我弟弟给你道个歉。”

    流离冷哼一声,像是给李循是一个面子,放下手中的鞋,道:“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过头了就是冲动,在我这儿就是在找打。”

    看了看李循是又道:“放心,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不会真打,若是他的剑真的砍我身上了,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李星河刚起身,流离忽然抄起无名,朝李星河的面门甩了过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无名携着一股灵气,擦着他的脸颊飞闪而过。

    嘣的一下,钳进他身后的崖壁,强烈的剑气炸裂数个碎石,他额边的发丝也被剑气削下数根,缓缓落在地上,紧接着,便听那里传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三人齐刷刷将视线投去,见一猴尸被无名贯穿心脏扎在崖壁,在尖叫中化为尘粉。

    李循是忽然想起,四年前,归心崖,亦是有一个相同大小的猴尸向他扑咬而来。

    然而就在此时,冷光一闪,传送阵中突然冲出一道黑色人影。

    那黑色人影手持长刀,杀气腾腾,二话不说,挥刀砍向流离。

    流离瞬间拔剑格挡,刀剑相交,崩出咝咝火星,两人僵持不下,李循是见状,正要上前帮助却被李星河抢先一剑捅去。

    那人见自己处于下风,不愿恋战,一个后翻躲避,将三人的距离拉开数米之远。

    三人这才看清来人模样,他身着黑色衣袍,身材细挑,体格清瘦,身上裸露出的地方缠满绷带,连脸上也不放过,只留一双黑色的眼睛骨噜噜地转动。

    见到流离他好像并不意外,只冷冷道:“你们杀了我的宠物,杀了它,你们可是都要拿命来赔的”说罢,他把刀对准李循是。

    真的,李循是天生招恨体质,走到哪,什么也没做,就算是静静地杵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会莫名其妙地得罪一帮人。

    那玩意儿又不是他杀的,为什么刀要对准他

    莫不是也看着他好欺负

    再说了,那玩意儿本来就是死的,杀不杀又有什么区别?

    谁知李星河看到黑袍男子忽然红了眼,他浑身发抖,右手偷偷画符,嘴里念念有词,暗施法阵。

    四年了,终于找到他了。

    四年前桃源镇,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李承阳夫妻二人云游归家,李星河带着妹妹坐在门前已等候多时,本该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使这个幸福和谐的家庭画上了句号。

    那人身着黑袍,身上缠满了绷带,不知从哪学来的妖法,招走李星雨的魂魄,跟在他们兄妹二人后面,而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的父母自毁灵根。

    这修仙界谁人不知灵根是仙基根本,自毁灵根就等于要了一个修士的命,纵使那人在厉害,没了灵根,终如废人草芥。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李星河根本来不及反应。

    后来,李星河逃出生天,御着李承阳那把破剑,拼命地飞,拼命地逃,到归心崖,探知到李循是的位置终于坚持不住,从崖前的坡上连人带剑滚了下去,划了一身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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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幕幕还如昨日浮现眼前,时间越久,他恨得越深,他那彼此相爱的父母,他那六岁的妹妹,每天都在提醒着他,家族仇恨,他怎么能忘?如何敢忘?

    黑袍男子笑了,目光始终定格在李循是身上:“我这地方许久不见人气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闯进来的人都不能活,他们都变成了鬼,你们三个亦是如此。”

    话音未落,他脚下金光一闪,瞬间飞出五道铁链将他紧紧缠绕。

    是化物阵。

    化物阵起的突然,黑袍男子来不及闪躲,被铁链钳制,他挣脱两下似乎发觉难以挣脱,便不再动弹,任由铁链捆绑着,虽是被动,但他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只微微嗤笑一声:“不过是无聊的把戏”

    李星河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朝他脸上抡了一拳,红着眼恶狠狠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

    他积累了这么多年,在这一刻终于爆发,父亲…母亲…妹妹……若非理智的阻止,他早已当场取了他的狗头!

    李星河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个人,是邪士,也是魔修,他提醒自己,那个人手段狠辣,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黑袍男子看到他眉心的桃花印,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是微微惊讶,但这份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轻蔑的笑:“原来如此,是你啊,李星河,我们两个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

    他的每句话,无一不在挑战李星河的底线。

    李星河咬牙切齿,又重重给他一拳,低吼道:“再不回答我的问题,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了他。

    ---杀了他。

    ---报仇雪恨。

    他的眼球上布满血丝,当真是疯狂可怖,就算李循是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李星河。

    黑袍男子脸上挨了两拳,依然不以为意:“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父母不是我杀的,我跟你没有任何仇怨,你还真是和我一样,都是任人玩弄的小可怜虫,但是你说要杀了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他的四周冲出一股暴戾之气,瞬间将他击飞。

    李循是急忙上前揽住他的腰,他这才没有撞到后面的崖壁上去。

    魔修。

    他堕魔了

    三人同时警惕。

    咔咔两声,化物阵已被魔气震碎,黑袍男子身上的链条也随之破碎。

    黑袍男子道:“我只能告诉你,李承阳夫妇是我们的人杀的,但不是我,我对你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必要杀你父母,你再怎么恨我也没用,不过,就以现在你这能力,恐怕这辈子都报不了仇。”

    他说的随意,好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是啊,李承阳是崇正仙宗的清泉长老,灵力高强,怎会随便就死于他人之手?

    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么,背后那个人该是怎样的强大。

    “为什么……为什么……”

    李星河的身体抖得厉害,双腿竟然有些发软,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是一个窝囊废。

    之前他们下山遇到的邪祟,不过都是些小祸患,与面前这个魔修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面。

    黑袍男子冷冷道:“什么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有的人从生下来就该死,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死!”

    他疼惜地抚摸自己被打的脸:“打的可真疼,小小年纪,下手真狠,现在我就要全数讨回来!”

    他挥刀而来,李循是上前迎战,奈何那黑衣男子力气太大,他被死死压制,一难反抗,二难脱身,就在这时流离出掌,带起一股灵力欲击其后背,然而他又是一个闪身,流离击了个空。

    黑袍男子刚站稳,便被李星河钻到空隙,李星河攥紧无名,从后面一剑贯穿他的胸口。

    李星河狠狠道:“我倒是要让你仔细看看,我杀不杀得了你们!”

    三个人,终究是寡不敌众。

    李星河抽出无名,黑袍男子胸口顿时血流如注,双腿一软,跪倒下去。

    “我特意避开了你的要害,留了你一命,现在我只问你,那人到底是谁”李星河眼底是直穿骨髓的冰冷。

    黑袍男子捂着胸口,极力遏制胸前的疼痛,他脸上缠满绷带,无法不清他的表情。

    李星河重复一遍:“那人是谁”

    黑袍男子沉默不语,与李星河对视时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

    只见李星河的眼睛骤然变得猩红,,而他的眼睛仿佛被铁钩钩了过去,竟无法控制自己将视线挪向别处!

    黑袍男子咯噔一下,大口喘着粗气:“迷……迷途幻境!”而后尖叫哀嚎,头不停地撞向地面:“别这样看我,求求你别这样看我!”

    迷途幻境是专对人使用的法式,勾起人最软弱的地方为发术者所用。

    流离心道:“这是什么法式,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黑袍男子磕的头破血流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是着了魔,或者更准确的说,像是被鬼上了身,许久,他停了下来,眼神里已是空洞无神,额头上的血渗透绷带流了下来。

    “那人是谁?”李星河又问。

    见他丝毫没有反应,伸手要去解他头上的绷带,想看清绷带下究竟是何人。

    他突然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袍下拿出一只三阴铃,铃身鬼面纹刻,鬼口大张,喷吐邪气,他持铃柄剧烈摇晃,铃舌碰击铃壁,发出低沉的响声。

    呤……

    铃声直入耳膜,不知是不是三阴铃的缘故,这次聚拢而来不是魔气,而是厚重的邪气。

    “破!”

    邪气突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让三人节节后退,而那黑袍男子借机逃走,眨眼间消失。

    原先李循是天生灵力低下,这铃铛的声音听不得,可这次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让三阴铃聚来的邪气给冲了一个大趔趄。

    还未站起身来,就听流离喊道:“他进传送阵里了,别让他逃跑!”说完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李星河紧跟其后,李循是心一横,也跟着踏了进去。

    在他进入的瞬间,阵法啪地一下闭合,好像在故意等他进去似的。

    这一进去,三人彻底分开了。

    李循是第一次进到别人的阵法里,眼前一片漆黑就开始胡思乱想,什么妖魔鬼怪,吃人恶鬼都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

    由此,他的步伐越发急乱起来,恐身后真有袭来恶鬼。

    心里不着底,李循喊了一声:“阿河,你在哪?”除了空荡荡的回音,再无其他回应,莫不是他们都被什么妖兽吃进独子里了?

    “流离公子?”还是无一回应。

    李循是调整步子,不比从前那般胆小,他摸了摸自己的青衣袖,摸出一张符箓,注入灵力,“噌!”灵火亮起,是一张烬灵符。

    问题来了,引亮的烬灵符毫无派上用场,他手持蓝炎立在其中,更像是拿着一支蜡烛站在暗夜无光的茫茫原野,除了眼前一抹烛光,周围还是一抹黑。

    “一个两个的,跑的这么快,也不知道抓到人没有。”

    关于传送阵法,发起一个阵法总有破解之法,这法阵既然吞人,将其阵枢打破,吞进法阵的人自然会被释放。

    李循是心道:“无论如何先找到阵枢才是。”

    然而他抬脚走了大半个时辰,面对偌大的阵法直接窒息:“这里怎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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