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聪明果
什么又来了？
还和数学有关？
深夜，常兮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出现了一个高智商连环杀手，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喜欢将自己的犯罪信息藏在数学谜题里，故意去戏弄警察？
那也没道理找她求助。她虽然高中数学不错，但大学读的是法学，那点数学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真有数学谜题要解，为何不去找个数学老师？
常兮越想越清醒，越想越不安，最后，她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小夜灯，将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打开视频网站，输入：高中数学知识点
她根据观看人次，打开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个高三数学总复习视频，开始啃了起来。
“第一章，集合的含义与表示……”
……
清晨，阳光如碎金般洒落在乡间土地上，枝头传来杜鹃的啼鸣，布谷，布谷，昭示着春耕的到来。
前来蹭饭的胡岱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胡岱瞪圆了眼睛：“常兮，你昨晚干啥去了？！”
常兮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赫然是两个深深的黑眼圈，配上她白嫩的皮肤，活像个国宝。
常兮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萎靡：“说不出来你可能不信。”
胡岱皱眉：“啥？”
常兮说：“我昨晚学了一宿的数学。”
胡岱：“哈？！”
常兮：“昨晚接了李警官的电话，我想温习一下高中的数学知识，就去找了个复习视频看，没想到那个老师讲得太精彩了，一不留神，我就把整个系列的视频都看完了，还做了张卷子练手。”
胡岱：“……”
妈耶，这就是学霸吗？
通宵学习的后作用超出了常兮的想象，她虽然复习完了整套知识体系，但脑子却浑浑噩噩，头痛欲裂。
加上不知道李宝刚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就跟块石头似的，压在心上。
如此一来，常兮彻底没了做早饭的心思。
胡岱自告奋勇：“那我来吧，我煮个粥，再煎个荷包蛋。”
常兮点点头，蔫蔫地坐到了石桌边上。九暝给她倒了杯茶，她咕咚咕咚地喝完，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
直到胡岱将做好的早饭端了出来，常兮才精神一震。
原因无他，这视觉冲击力太妈的强了。
胡岱双手隔着抹布，将一锅粘稠物体端上了桌。
这玩意呈黄绿色，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就跟斯内普熬出来的魔药一样。
常兮咽了一下口水：“这是啥？”
胡岱挠了挠头：“绿豆粥啊，不过绿豆不太够，我加了点南瓜和薏米，南瓜下锅才想起来忘记削皮了。”
“那这个呢？”常兮又指向碟子里三块黑乎乎的玩意，“你别告诉我是荷包蛋。”
“对，就是火大了点，两面都糊了，但不影响吃。”
常兮沉默三秒，拍了拍胡岱的胳膊：“你能把自己养活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九暝更是直接，看了一眼那锅黄绿色的玩意，扭头就走。
胡岱望着他走向门外的背影，伸出了挽留的手：“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做的早饭……哎！别走啊！”
奈何九暝心意已决，冷酷无情。
胡岱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的发小：“常兮……”
常兮第一次感到自己和胡岱的友情是如此脆弱，如此经不住考验：“那个，我其实今天早上，不是特别的饿……”
胡岱泪眼汪汪：“你是不是嫌弃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常兮：“嗯，对。”
胡岱：“……你就不能犹豫一下吗！”
常兮：“但凡我犹豫一下，都是对我审美和味觉的不尊重。”
鉴于常兮宁死不从视死如归，胡岱只能自己解决了那锅黄绿色的粥和黑乎乎的三个荷包蛋。
喝完最后一口粥，胡岱抹抹嘴，打了个饱嗝：“你看，我就说了，这东西就是看起来有点诡异，但吃起来还是可……靠！”
常兮：“怎么了？”
胡岱捂住自己的肚子，腿绞成了八字状：“卫、卫生间！”
下一秒，一阵旋风刮过，卫生间的门就被重重地摔上了。
正好九暝从外面回来，只见胡岱跟风一样从他面前一卷而过：“他怎么了？”
常兮说：“吃了他自己做的早饭。”
九暝听完，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庆幸。
常兮心有戚戚地说：“以后别让他进厨房。”
九暝郑重地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递给常兮：“这个给你。”
常兮接过，果子和桃子差不多大，果皮是枇杷似的黄色，莹润无瑕，格外光洁：“给我吃的？”
九暝点点头。
常兮将果子洗净，流水冲洗后，果皮更透出一股如玉的质感，几乎透明到能看清楚里面白嫩的果肉。
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甘甜至极。
九暝注视着她吃果子的动作，觉得就像在看一只兔子一样，用双手捧着果子，然后一口一口咬下去，斯斯文文，但腮帮子却鼓了起来。
等常兮将果子吃得只剩下了一颗核，九暝说：“你想一下昨晚看的视频。”
常兮试着回想，突然发现脑海中出现了一棵参天大树，大树的枝丫分叉，向外延伸，宛若一张庞大的思维导图，知识点就像果子一样挂在枝头，她想要回忆任何一章的知识，只需要顺着枝干梭巡，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内容。
甚至她的记忆力也得到了飞跃，现在回想昨晚看的视频，连讲课老师鼻子右边有两颗黑色小痣这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莫非这就是修仙小说中那种吃了就能成为神童的灵果？
迎着常兮亮晶晶的眼神，九暝解释说：“这是栃木的果子，服之不忘。”
“不忘？”常兮问，“是吃了就记忆力突飞猛进？”
九暝点点头：“栃木的果子能够激发你大脑的潜能，但时效只有十二个时辰。”
常兮恍然大悟。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大脑真正出于高度活跃的部分可能只有10到20。
而这个果子，则能够激发大脑未发挥出的潜能，提高大脑其他部位的活跃程度，让人的记忆能力、思考能力和观察能力都突飞猛进，外化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人变聪明了。
常兮顿时觉得吃进肚子里的果子价值千金。
别的不说，家长们估计都想在高考前夕给孩子来一枚。
她对九暝道了声谢，并未追问这颗果子到底是从何处得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九暝愿意将自己的秘密袒露一部分，已经值得她感激。
常兮吃完果子后，胡岱扶着腰，一扭一拐地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常兮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雄浑的男中音：“肾虚，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被掏空的胡岱趴在桌子上，蔫了吧唧。常兮忍不住问：“你这些年是咋活下来的啊？”
胡岱眼神飘忽：“就、就这么活着呗，管它生的熟的，能吃就行。”
常兮：“……”听起来好惨。
好在她吃了这颗果子，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见李宝刚还没来，就进厨房重新做了今天的早饭，顺便把午饭也做了。
万一她中午没回来，家里这两个人总不至于饿死。
常兮取出冰箱里的蠪蚔肉，炒了一锅红烧肉，红彤彤的糖色挂在猪肉上，晶莹透亮，她自己忍不住先尝了一块。瘦肉劲道有嚼劲，肥肉柔软却不腻，肉皮也是软糯弹牙，而且每一口肉都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清香，完美地中和了红烧肉的油腻。
这天气还没热起来，她就将红烧肉放在了厨房里，用罩子盖起来，胡岱和九暝中午热一下，就能直接吃。
这时，院子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李宝刚来了。
和上一次穿着警服的模样不同，这次李宝刚的打扮十分奇怪，不仅戴了顶鸭舌帽，还戴了副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早啊。”
“早，您感冒了？”常兮问。
李宝刚支支吾吾：“没有，就是……遇到了一些事情，等到了警局，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常兮越发好奇起来，只能依言坐上了他的车。
李宝刚今天没开警车，开的是自己的suv，空间大，能够做七八个人。
常兮又想起了要买车的事情：“您这车在哪里买的呀？”
“4s店，你想买车？”
“对，没车的话去镇上太不方便了。”
“那行，今天忙完，我带你去看看。”
常兮有些受宠若惊，但估计李宝刚是觉得欠了她个人情，她便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那就麻烦您了。”
李宝刚说：“没事，我们还得先麻烦你呢，局里昨晚闹得鸡犬不宁，我一宿没睡。”
他这般说，常兮更加忐忑起来。
警局里发生了什么？
终于，车在警局门口停下。
李宝刚带着常兮，推门走了进去。
所有警察都停下手头的动作，齐齐看了过来。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常兮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李宝刚终于摘下口罩，露出了和同事一样被印满了各种数学符号和公式的脸。
满脸的黑色墨迹下，他的笑容苦涩又滑稽：“你看，就是这么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