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缩头乌龟
“寇老西儿，又在跟军爷吹你的光辉历史吧？”
那老农看了看这边，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寇老西儿！？
李牧赶紧问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秃子咧嘴道：“你不听见了吗？我叫寇老西儿啊！”
“这山西人都叫老西儿，请问先生大名？”
秃子捂嘴偷笑，“嘿嘿！我以为外地人好骗，看来骗不了你。我姓寇名准，小字平仲，请问军爷大名？”
寇准！原来真的是他！
哼哼！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李牧在心里偷着乐，已下定决心要把寇准弄走。
“哦！平仲大哥好！我叫魏闲。”
“平仲大哥？”寇准眨巴着嘴道：“怎么这么别扭呢？”
那边的老农也笑道：“哟！寇老西儿，你还有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啊！我咋不知道。”
寇准指了指那老农，呲牙笑道：
“咯！听见没？还是寇老西儿好听，你要是叫平仲，不说别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叫我了。”
哈哈！这寇老西儿还真有意思！
李牧笑道：“那我就叫你寇老西儿了？”
“行！就叫寇老西儿。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胡人南下”
李牧刚一开口，就被寇准拦下了。
寇准瞅了瞅那老农，扯嗓子喊道：“我说刘老西儿，你还不赶快回家看着你婆娘，隔壁老王可是从外地回来了。”
说完，又捂嘴偷笑。
老农回道：“狗日的寇老西儿，你费心了。我家那娘们儿又老又丑，我放心得很。”
老农嘴上虽说放心，却将烟杆在石头上磕了磕，悄悄回家去了。
寇准对李牧说道：“好了！军爷，现在可以说了。”
这个寇老西儿，觉悟还挺高的嘛，竟知道保密，看来可以对他放心。
李牧干脆说道：“如果辽军南下，要去银州，会从哪里上岸？我该在哪里伏击它？”
寇准站起身来，带着李牧走了一段路，指着远处一个地洼处，说道：
“辽军如果走黄河南下，要去银州，应该会在那里上岸，那是最近的路。”
李牧想了想，有些疑问。
“可是，辽军能像你一样，熟悉这边地形吗？”
“嗨！前些年冬天，辽军没吃的了，年年南下扫荡，不说比我熟，肯定比你熟悉这当地地形。”
李牧又问道：“那我要在哪里设伏呢？”
寇准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说道：
“就那座山，三面是悬崖，我打他，他又上不来，等他绕道上来时，我早就跑进后边的林子里了。”
寇准说完，很得意的样子。
李牧问道：“听这意思，你在那里打过胡人？”
“唉！别提了，只是小打小闹。
村里的人胆子太小，一个个都不敢上，最后只有七八个人跟着我干。
一个个平时叫得凶得很，真正要他们上时，还不如我那大舌头侄子呢！”
寇准说着指了指刚才李牧问话的那个大舌头。
李牧问道：“哦！那是你侄子啊！”
“对啊！我侄了寇安。我们本是渭南人。
那年渭南发洪水，他死了爹娘，我的父母也死了，就带着他逃难到了这里，以放羊为生。
哪想到这里也不安生，前些年经常有胡人南下烧杀抢掠，可惜了我那些羊啊！都成了胡人的刀下鬼。
前两年，大周跟胡人干了几仗，才消停了两年，我才又攒了这么些羊。”
寇准看着面前的肥羊，眼眸中充满了无限希望。
李牧先是对寇准进行了一番安慰，又说了百姓生活的困苦，然后说道：
“寇老西儿，你脑子这么好使，不如跟我们走吧？”
寇准很认真地看着李牧，问道：“你是说跟你一起当兵？”
“啊！做我军师，怎么样？”
寇准呲牙问道：“当兵有羊肉泡馍吃吗？”
李牧摇摇头，“没有，但是每天都能吃饱饭。”
寇准连忙摇头。
“不去！不光没羊肉泡馍吃，恐怕连醋也喝不上一口吧！
我这胃啊！现在就习惯了这两样东西，要是一天没有醋，整个人都难受。”
说着，寇准好像想起什么，在怀里鼓捣半天，掏出一个小瓶，拔掉塞子，抿了一口，仰头眨巴着嘴，一股酸味弥散在空气中。
李牧好气又好笑，软的不行，就给他来硬的，厉声道：
“寇老西儿！你说你一个读书人，脑子又这么好使，怎么就只顾着自己享乐，就不想着为国家出点力呢？”
寇准将瓶子放回怀里，歪着头看着李牧，说道：
“不是我不想为国家出力，是国家不让啊！
我考了十年科举了，但国家就是不用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现在不是用你了吗？”
“你！你又不代表国家咯。”寇准小声嘀咕道。
“那要谁才能代表国家，难道要让国家用八抬大轿来请你吗？”
“哈哈！”寇准掩嘴笑道：“那倒不必，只是国家让我伤心了，我要好好疗伤。”
“那要疗多久？疗到什么时候？”
“那谁知道？要问问它。”寇准说着拍了拍胸脯。
“哎呀！”
李牧一甩手，转身就走。
寇准在身后喊道：“我说军爷，那辽军凶悍得很，你可小心着点。”
李牧头也不回，用手中的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寇准的羊，羊群“咩咩咩”地四散逃去。
“看来你就是个胆小鬼，就缩在这里做乌龟吧！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诶！你别打我羊啊！我会给你烧纸，还会给你吃羊肉泡馍，还有我们山西的老陈醋，哦，这玩意儿可能你不喜欢”
李牧渐渐远去，已听不清寇准的声音。
太原府。
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上官秋翻身下马。
卫士走上前去，上官秋气喘嘘嘘道：“我是华阳公主信使，要见你们潘大人！”
卫士不敢怠慢，将上官秋迎进堂内，派人去通知潘仁美。
大堂之上，潘仁美接过上官秋的信看了看，说道：
“你回去告诉华阳公主殿下，本官已经知悉！”
看到潘仁美一点不着急，上官秋有些不放心，说道：
“请大人赶紧派兵西进，牵制辽军南下。”
你一个送信之人，还安排起我来了！
潘仁美有些不耐烦，说道：“派兵有个流程，我这就去安排，你请回吧！”
上官秋无奈，只得退下。
等上官秋下去后，潘仁美之子潘虎在旁边说道：
“爹，华阳公主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来指挥你，真是好笑！”
潘仁美思忖片刻，说道：“她年纪虽小，但也是女帝亲派的征西元帅，有天子剑在手，代表了天子，不得小觑！”
潘虎又道：“兵都调到了西边，北方怎么办？就是辽军从我们防区南下，到时候天子也会治你罪的。”
潘仁美道：“这样，你从太原调两万兵马去岚州，加上岚州的一万兵马，相信辽军就不敢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