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添丁
“胡说。”白溆颤声道:“张妹妹那个样子才生下孩子,我把孩子抱过来,她得多伤心?好了,你打些水来,我累了。”又吩咐翠菊,“你去拿一支老山参,两斤金丝燕窝,再拿十二匹好料子,给张妹妹送去。”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打发个人去营里跟五爷说一声。”
她洗了身子,换了衣裳躺上床,身上还在颤抖,看向给自己捏被子的翠菊,“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生孩子啊?好可怕,那么多血,叫得那么惨。”
翠菊失笑,“奶奶,女人生孩子都这样,你别多想。”
话是这样说,但白溆依旧害怕,一晚上睡不好,总是做噩梦,看到那一盆盆血水,耳边始终惨叫声不绝,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子,偏生翠菊叫醒她,说是去五爷那儿传话的人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强撑着起身收拾好,小厮道:“回奶奶,五爷好像有什么事,急得不得了,我还没开口,五爷就问是不是奶奶有什么事?我说奶奶很好,五爷就说一切奶奶做主就好,然后急匆匆就走了,我这话还没传到,就想说清楚,然后五爷却是找了人出来,说是忙得很,不见人了,我只好回来。”
“这……”白溆挥退人进屋,“难不成是要出什么事?五军营的人忙成这样?只哥儿出生,总不能就这样哥儿哥儿的叫吧?还有入族谱的事。”
翠菊道:“五爷既然说了一切奶奶做主,那就奶奶起个名字,又有什么的。”
她点头想了想,“也罢,那我先起一个,回头要是觉得不好,到时候再改,总不能一直哥儿哥儿的叫,这一辈是火字辈,那就叫烁,光明之意,卫烁。还有,别说是我起的,就说是五爷起的。”
起了名,她又叫人去给老爷报喜,上了族谱,大家便都叫烁哥儿。
第二天便是除夕,她按部就班下了赏钱,吃了年夜饭,曾守和兄妹虽还在孝期,但却是过年,还是给了红包,一起吃团圆饭。
来到卫家第三年,她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看外头大雪,“今年立春的晚,但如今也快到十五了,却还是大雪,哎,我说给和哥儿薇姐儿请西席,却又耽搁了,罢了,我去看看他们。”
进了屋子,见兄妹两人在玩九连环,她陪着玩了会儿,才说,“原本说要给你们请西席,偏生这天气,老是耽搁,如今族学先生病了,这也麻烦,我想着等天气暖和些再请,只不知你们念了哪些书?”
这一问才知,曾守和只念到千字文开头,曾以薇刚开始念百家姓。
这倒也简单,她便每日过来一个时辰,教他们念完百家姓和千字文。
十五元宵这日,几个孩子来给她请安,她叫坐了后道:“今儿是元宵,你们可要去?”
她见几个孩子面色不满,轻叹一声,“太太是你们长辈,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只今年天气古怪,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身体也不大好,便去门口磕个头吧。”
“是。”几个孩子应下,便随她一块前往。
走到半路上,又遇到胡茜和七弟妹带着孩子,有说有笑走来,她道:“倒是巧了。”
话音刚落,就听二嫂子朱玉容的声音,“可不是巧了。”
四个妯娌便一块前往延绍堂,又说起各家孩子,突然,一个丫鬟尖锐大喊,随之是一阵尖叫,白溆一惊,抬头一看,吓得阵阵惨叫跌倒在地,抱着几个孩子瑟瑟发抖。
只见延绍堂大门前,房梁上,一根拇指粗的绳子垂直绷紧,半空悬吊着一个年轻女子,乃是自缢。
只那女子穿着古怪,上穿正红衣服,下穿绿色裙子,腰系黄色腰带,脚穿黑色鞋子,头戴白花,整个人就悬空借着一根绳子吊着,寒风吹动她身子摇摆,如同厉鬼。
屋外惨叫声叫醒里面人,丫鬟开门出来正要骂,却发现有什么在碰自己发上簪子,扭头一看,见是有人吊死,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刘氏在里面被叫得不耐烦,在丫鬟搀扶下出来,嘴里不满骂道:“大清早吵什么?吵的我……啊——”
几个妯娌吓得摔倒在地,只抱着孩子傻了一般,只胡茜镇定,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厉声喊,“慌什么?太太晕了过去,马上扶太太进屋休息,再去请太医,还有这么多奶奶小爷姑娘,多请几个,再去外头请几个爷们来,另外,再打发小厮去衙门报案。”
转头又看了几个丫鬟,“快去抬软轿,把奶奶小爷姑娘们抬回去。”
说完一手抱卫炎,一手抱卫熙,指挥着丫鬟婆子们将各人送回去。
白溆几乎傻了,直到翠菊喊她才醒过来,看向几个孩子,急忙叫人请大夫,自己瑟瑟发抖抱着几个孩子到炕上去。
付姨娘进屋便见这幅场面,小心翼翼问,“奶奶?奶奶,你这是怎的了?”
白溆直傻傻看她,人呆了一般。
跟着她去得翠荷小声道:“你们不知道,今儿延绍堂那边出了件怪事。”
众人听完话,吓得跌坐发抖,王嬷嬷到底有了年纪,想了想道:“那自缢的女子绝对有问题,你们不知道,有个说法,说是人穿着一身红横死,死后便能化作厉鬼,而按照你说的,那女子死时,并非全身红,身上和头上带了五种颜色,红衣服是火,绿裙子是木,黑鞋子是水,黄腰带是土,头上白色纱花是金,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传说这样死的人,乃是一种最可怕的诅咒,能咒的人气运败光,全家死绝。”
“什么?”屋内的人合抱在一起发抖,疑神疑鬼看屋子四周,生怕哪里冒个鬼出来。
外头小丫头喊,“大夫来了。”
翠菊急忙过去搀扶白溆,“奶奶,大夫来了。”
说完没用,白溆依旧呆呆傻傻,付姨娘和翠菊上来帮忙,一起强行扶着白溆到床上去,放下帐子,将她手臂伸出来,让大夫把脉。
看了一屋子人后,大夫道:“无妨,只是受惊过度,我开服压惊药吃了,缓缓便好。”
白溆和四个孩子一直过了半个月,才堪堪好了起来。
这日,白溆叫人去打听事,便和付姨娘张姨娘说话,又赶上王嬷嬷来道谢,正说着,翠菊回来道:“奶奶,衙门那边已经问了,那吊死的,是府中丫鬟,只是洒扫花园的粗使丫头,仵作验了尸,原来那丫鬟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翠荷想了想,“奶奶,看来是那丫鬟不检点,做了丑事,这才含羞自尽。”
“不。”白溆摇头,“若说不检点,未婚先孕,那要做的是赶紧嫁过去,或打掉,就算被骗失身要自尽,那她也是含羞,既如此,也应该是在家中自尽,避免被人追查,怎么可能吊死在延绍堂?”
半晌,张姨娘道:“恐怕,是另有隐情,这丫鬟吊死在延绍堂门前,更像是一种……报仇?或者泄愤?”
白溆叹了口气,“她穿成那样死,肯定是有隐情的,哎,对了,丽姐儿烽哥儿可好些了?和哥儿薇姐儿呢?我原本想着,带他们去给太太磕个头就回来,没曾想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带他们去了。”
王嬷嬷无奈道:“奶奶这话说的,那是元宵节,晚辈就应该去给长辈磕头,发生这样的事儿,谁又能知道?奶奶莫要自责。”
“就是,这跟奶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奶奶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那丫鬟要吊死在延绍堂不成?”
两个姨娘也急忙安慰她,张姨娘道:“丽姐儿好的倒是快,她说她中元节生的,不怕这些事。”
张姨娘道:“烽哥儿也好的差不多了,只如今不敢抬头看房梁。”
王嬷嬷也说,“薇姑娘和大爷没什么事,薇姑娘年纪小,还不太明白呢,和大哥跟烽大爷也一样,其它都好了,就是不敢看房梁。”
“哎。”白溆一声叹息,问翠菊,“之前我好像记得,叫你给各处奶奶哥儿姐儿送燕窝,你送了没?”
“早就送了,也有其她奶奶送来的燕窝,我跟奶奶说了,只那时奶奶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听见了没,还是大姑娘帮着入了帐。”
坐在底下的张姨娘拿着帕子擦嘴,眼中一片欢喜。
白溆点头,“我就说我记得叫送了,只别人送来,我却不记得了,哎,入了帐便罢,倒是多亏丽姐儿,比我强多了,我都吓傻了。”
张姨娘笑笑,“那孩子,因为生日原因,对这些事儿一向不是太过在意。”
她叹了口气,“罢了,明儿初一,虽说别居,但到底一府,我虽不必像妯娌们一样日日去请安,但初一十五是要去的,明儿我自己去就好,哥儿姐儿就在家养着。”
她其实也害怕,却又不能不去。
见人都各自回去,她吩咐翠菊,“明儿老太太生日,我这些时间人也是傻得,就不过去了,老太太眼睛尖,怕看出端倪,到时候反倒为我操心,你只把礼交给碧痕两人,让她们带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