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今年极冷
“我白说一句，倒引你一车话，我只是想着天太冷，你好好休息才是正经。”
“丽姐儿四书都读完了，就让她一边念点书，一边跟我学着些。”
他这才想起什么，“是了，这个时候该念完四书了，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你自己做主就好。”
“什么叫五爷管不了我？无论你说什么，我还敢不听不成？”她笑得明媚，一面给她夹菜。
又过了两三日，卫砚便要回去，虽冰未化，却也不能这样懒着，白溆要送他，却被按在屋内，“阿溆，我说正经的，今年冷得很，你自己好好养着，你这么爱教，回头咱们生一堆，你慢慢教。”
她拿着厚披风给他系上，一面好笑，“我也不求生一堆，只求咱们有个孩子就行，哎，好了，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管。”
“又不是你生的，这般急做什么？”
“虽不是我生的，但不是你生的不成？再说，我就喜欢小孩子，特别可爱。”
他闻言发笑，“好，那回头咱们生几个，也很可爱呢，好了，别送，我过年回来，用不了多久又能见，快回去。”
送走人，她靠在炉边，“炎姐儿得了风寒，西席也得了，哎，我叫你送去的药和燕窝送了没？”
翠菊笑道:“奶奶说完我就送去了，哪儿还用得着奶奶审问。”
“我不过问一句罢了，哎，要说丽姐儿还真是好，府中好些人都得了风寒，她却一点事都没有，对了，你去看看丽姐儿在做什么？若是有空，叫她过来。”
翠菊下去没多一会子，卫丽便带了丫鬟进来，“母亲有事叫我就好，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事？每天都有空呢。”
“快过来烤烤火。”她将人叫到身边，“之前菊花宴你失约了，偏生大姑奶奶和大嫂子凑一块，让你也学不到什么，我想着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该学着了，这管家理事，人来客往，若是不会，以后到夫家去可怎么办？”
卫丽红了脸扑到她怀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才不要，我要一辈子在家里。”
白溆一阵笑，“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我叫你来，是教你先学着看账本。”
她拿来公账本子，开始教她如何看，学着收支做账。
“只你如今倒是不急，还小呢，慢慢学就好。”她见外头雪下得越来越大，就叫卫丽把账本子拿回去看。
张姨娘见白溆开始教卫丽管家理事，高兴地挺着个肚子急忙去做厚披风，回头好孝敬。
而卫丽也的确聪明，学东西很是快，白溆也不急，只叫她慢慢学，别耽搁了读书，自个儿一天大多时候都躺在床上，天天儿的老想睡觉。
这日，翠荷正伺候她用饭，一面道:“奶奶，张姨娘这胎应该是在年初，不过这种事也难说，提前几天或晚几天都有可能，偏生又逢年关，恐稳婆不好请，奶奶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白溆‘哎哟’一声，急道:“还真是，你提醒我了。”
翠荷无奈笑了，“别人家的丫鬟只需要做事，咱们家的丫鬟了不得了，还得给主子当军师。”
她无奈发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懒，这天又冷，我都睡迷糊了，还真是，你们去找好稳婆，别到时候发动了却找不到人接生，那才打饥荒呢，至于你们，好啦好啦，我那有几个虾须镯，你们拿去分了，就当是我给你们当军师的俸禄罢。”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翠菊拿出虾须镯分给大家，一面问，“奶奶，还有一件事儿呢，这节礼也该备下了，京中的亲戚倒还罢，只白家那边几个姑奶奶都在地方上，陪姑爷外放，还有奶奶的几个好姐妹，也有随着外放的，另则这边四爷，这些还得差人在年前送去呢。”
“是了是了。”白溆一阵感叹，随之又笑了，“我一向懒得想事，你们记得多提醒我，吃了饭你们过来，先把要远送的节礼备了。”
她叫来卫丽，让她在旁看着准备节礼，这一件事办完，一个下午便过去了，叫卫丽回去后，白溆嫌冷，吃了饭就躺被窝里，看了会子书，便抱着书睡了过去。
临近年关，白溆想睡也没法睡，天天儿的处理各处人情往来，送出去的礼，还有送进来的礼，直忙得脚不沾地。
她又把卫丽叫来，让她在一旁跟着学些，也学着入账，又因十八是卫烽生日，她叫人摆了酒席，请了戏班子来，热热闹闹过了个生日，也让卫丽在一旁打下手学着。
直到二十五这天，翠荷忍不住了问，“奶奶，去年五爷是二十二回来的，可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没见五爷回来，可要打发人去问问？”
白溆点头，“对哦，都二十五了，那你去，打发个小厮去问问，说是几个姑妈特意问他可还好？另则四爷随着年礼，还送了一封信来，我不敢拆，问问五爷什么时候回来。”
翠荷叹了口气，认命道:“奶奶这可真是属那什么的，戳一下，才动一下。”
她笑骂道:“你这死丫头，大过年的，还非得损我几句才高兴不成？”
下午时打发出去的人就来回话，“五爷说奶奶不必等，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家里的事奶奶只管做主，至于四爷的信，奶奶看便是，若没什么事奶奶自己做主，若是有什么，再打发人去跟五爷说便罢。”
白溆心中不解，“怪了，是什么事让五爷过年都不回来？”
一旁翠荷道:“五军营能有什么事？如今又不打仗，说不定是陪别人过年去了，奶奶可要打发人去查查看？”
她摇头，“罢了，公事上我也插不了手，五爷忙得过年都没回来，我却这样，那像个什么样？罢了，吩咐下去，咱们院中也该布置一番，好好过个年。”
翠荷担忧下去，没人处和翠菊道:“现在又不打仗，能有什么事？明显是外头有人了，偏奶奶还不在意。”
“就奶奶那样子，你看她想管什么？想在意什么？罢了，有人还不是有人，奶奶才是正房，行了，别多说，这要过年了，有的忙呢。”
果然，张姨娘提前了，二十八这天发动。
天还没亮的时候，如意突然跑来说张姨娘羊水破了，白溆急忙叫来稳婆，自个儿守在卧房外，听着里头一声声惨叫，看向丫鬟们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
翠荷道:“得亏奶奶提前准备，不然这天儿，上哪儿去请稳婆？外头积雪都快两尺厚了，路上都结成了冰，人走都困难，院子里梅花树不知道压断了多少，水都没有，全是烧火把冰煮化。”
说完，见白溆惨白着脸，慌道:“奶奶，可是冷？”
她摇了摇头，嗫嚅着唇，“怎么这么可怕？张妹妹生了一个上午了，这么多血，叫得这么惨，怎么会这样？”
翠荷笑道:“这有什么的，女人生孩子都这样。”
“那……那我以后不生了。”
翠荷无奈发笑，“奶奶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样小孩子气？哪儿有女人不生孩子的。”
白溆吓得说不出话来，别过头去，不敢看那些端出去的血水。
一直到下午，里头早没了张姨娘声音，丫鬟急匆匆出来问，“奶奶，稳婆说张姨奶奶没力气了，可宫口还没开，问奶奶可有人参？拿来给张姨奶奶含着。”
“有有有。”她一叠声慌张应下，急忙打发翠菊去拿来。
可这孩子就是不下来，一直到掌灯，白溆听里头重新传来惨叫，撕心裂肺，吓得她苍白五指颤抖抓紧披风，听着里头一声声惨叫，吓得浑身发软，早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啼哭传来，就见稳婆抱着用襁褓包起来的婴儿，递到白溆面前，“奶奶，是个哥儿。”
白溆强撑着身子，颤声嘶哑道:“好，翠荷，给稳婆赏，另外，屋子里伺候张妹妹的，每人赏三个月月钱。”
她咬着牙强撑，却始终站不起来，腿早就发软，只好伸手将孩子抱过来，见小孩子哭得响亮，皱巴巴红彤彤的脸，“这孩子，挺可爱的。”
她又抱了会儿，身上着实没力气，这才道:“奶娘呢？抱去给张妹妹。”
怀中一轻，她有些不舍，强撑着力气，在丫鬟搀扶下才站起来，吃力走到产房门口，“张妹妹，孩子听哭声响亮，可见是个身体好的，你好好养着身子，只我也没带孩子的经验，就张妹妹照顾哥儿，好好休息，有什么只管来和我说。”
里头没有声音，过了会子才见如意出来，激动道:“奶奶，姨娘实在没了力气，叫我来回奶奶，说是奶奶守了一天，快回去歇着才是正经，姨娘没事，只是虚弱罢了。”
“好，那你好好伺候张妹妹。”她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了翠菊身上，踉跄回屋，跌坐在炕上，翠荷过来小声说，“奶奶不必担心，你还年轻，将来不知道要生多少哥儿呢，何必心里不爽快？便是愿意，直接将哥儿抱过来养着就是，姨奶奶还敢拒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