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衅
教室门大敞着，从走廊上涌进来的风又轻又柔，吹的人昏昏欲睡。
余杏换了个姿势，下巴抵在手臂上歪着头看手里的英语小本本。
去食堂吃饭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回来，几名男生正站在走廊上聊天。
“哎，灼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男生一路小跑过来，从李延灼身后追了上来，叉腰喘着粗气。
李延灼靠着栏杆，懒懒地抬了抬眼，“没什么胃口，懒得去吃饭。”
“晚上去不去虹吧？”徐帆也在后面跟着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起来还在走廊上，收了手。
李延灼：“不去。”
“哟，转性了？”徐帆偏头瞟了他两眼。
李延灼兴致不高，嗯了一声就算回答。
徐帆见怪不怪，耸了耸肩。
男生正扶着墙喘气，肩上猛的一沉，回头一看，站着的男生揽上他的脖子往下摁了摁，然后半开玩笑似地开口：“你小子今天早上跟哪个女生一块儿吃饭去了？怎么滴，有情况？”
男生拍开他的手，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没有，就是顺路。”
“哦~只是顺路~只是恰好顺路到四楼然后再一起下来去食堂是吧。”
旁边的人用贱兮兮的语调学了一句，尾调拉长，挪耶的意味十足。
男生有些气恼，踢脚就踹了过去，两人就这样在走廊上闹了起来。
“哎，你不会不好意思了吧，以前也没见过你的脸皮这么薄啊。”
“胡统你闭嘴吧，就你会说是吧！”
“啧，你看你这话说的，长了张嘴又不是为了偶遇怎么就不能说话了～”说完还笑了两声。
两人正闹的热火朝天，李延灼面无表情地盯着教室里面，额前碎发挡住了他大半的锐利的视线，片刻后又低头搓了搓手指，形状好看的薄唇紧抿，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的烦躁。
许帆吊儿郎当地双手插着裤袋站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挑了挑眉，收回时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三节大课间的时候，罗红梅拖了一点时间，留在班里讲了一些事情。
“从明天上午开始，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就要返校，学校要求每班出几名男生去当志愿者，我们班当然也不例外，接下来我念几个名字，明天跟着班长一块儿去校门口帮忙。”罗红梅说完抬眼环视四周，念了几个人名。
“谷卓、马旭阳、李延卓、徐帆、方槐……暂时就先让你们几个去吧。”
罗红梅刚念完，底下就有人跟着起哄，“诶，怎么念的还都是我们班的门面选手，这哪是去当志愿者，感情是选美去了。”
“就是，我们以前哪有这个待遇，能让这么多帅哥帮忙提东西。”
“生不逢时咯～”
几句话引得班里同学大笑，罗红梅也被逗乐，还是故意板着脸说：“那我们班这几位门面同学明天可要好好表现，给我们十三班好好长长脸。”
“唉，没福气没福气。”想起来自己刚开学时独自扛着大行李去宿舍的辛酸经历，程枝乐一阵痛心疾首，愤愤地往嘴里丢了一颗麦丽素。
余杏在一旁看着，眉眼舒展，嘴角浅浅抿出一抹笑容。
“别心痛了baby，现在别说让你扛行李了，就算让你把一名男生打包扛进去也不算问题。”林雅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呀，低调低调，成年男性就算了，一百斤左右的小男生还是可以的。”程枝乐毫不谦虚地摆了摆手，表情很是骄傲。
余杏听的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
林雅见状解释道：“她，体育生。”
体育生？
余杏有些惊讶，微微睁大的眼睛透露着不可思议。
程枝乐也很配合的撩起校服袖子举到余杏面前，手臂精瘦有力，五指握成拳头时，肩膀处的肌肉鼓起优美的弧度，看起来并不突兀，反而带着一丝力感美学的味道。
“这可是我练了两三年才有的效果，我还有马甲线呢，要不要看？”程枝乐咧着嘴笑，说着就要作势去掀衣服。
余杏慌忙摆了摆手。
程枝乐只是逗逗她，毕竟光天化日的，她也不能真的不注意形象。
“收了您的神通吧姐姐，我可馋死了。”林雅在旁边假模假样的挪耶了一句。
程枝乐被逗的直乐，大笑出声，而余杏还处于一种不敢置信的状态中。
“这个是因为我从小就好动，整天精力过剩，再加上我爸是个体育老师，就喜欢带着我去体育场。原本只是想着我的成绩也算是勉强说得过去，还不如选一条我既喜欢又适合的路，所以就选择了走体育生这条路，现在我倒是想好好学习，将来考东体。”程枝乐身子一斜，左手搭在椅背上，又伸手朝嘴里丢了一颗巧克力，“反正已经高三了，努力一把总不会后悔的，不是吗？”
程枝乐说话时面色十分坦然，看向她的双眼亮晶晶的，洒脱并且随性。
……
周一上午，学校进校门的主路上拉起了横幅，两侧还插着彩旗。来帮忙的志愿者一人发了件红马甲和鸭舌帽。
和老师打过招呼后，李清和带着昨天点好名字的学生去了指定好的地点。
按照提前交代好的任务，方槐站在门口入口的大棚子底下等着帮忙拎东西。
校门口人流量骤然增大，乍听时人声鼎沸，刚来报道的新生们一脸懵，背着硕大的行李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比新生们更加着急的是家长。为了不打扰学生们正常上课，一中禁止家长进入校园，因此学校门口的家长们叮嘱的一个比一个仔细，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焦急。
在维持秩序的老师一遍又一遍的大喇叭下，新生们终于开始规规矩矩地排队进学校。
方槐站在志愿者队伍里，抬了抬头顶的鸭舌帽。
这会儿时间还早，不是特别热，但是架不住人多，明明两头通风的地方像是攒着一股闷气，又闷又热。
女生好不容易从门口挤了进来，额头上闷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热的红彤彤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略显狼狈。
方槐走过去伸出手，“把行李给我吧。”
面前突然出现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匀称。顺着伸出手的方向看去，方槐掩在帽檐下的眼神淡漠，视线垂着时衬的眼尾狭长，露出的脸部线条锋利流畅。
方槐等了半天没动静，看了她一眼，又伸了伸手。
女生像是突然反应来，脸颊爆红，慌慌张张地收回视线，把提着的行李递了过去，声音微不可闻，“谢、谢谢学长。”
方槐嗯了一声，没注意她的眼神，伸手拉过她的行李箱，随后又把她包得鼓鼓囊囊的行李抗到肩上走到了前面。
女生在身后紧跟着，不时便抬头瞄上几眼。
好帅！！！
如果不是手上没空，李长乐一定要拍上几张照片发给自己的小姐妹！
路上，李长乐几次试图跟方槐搭上两句话，可方槐不是懒得搭理就是简单嗯两声敷衍，见此情景李长乐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跟着去了宿舍。
女生宿舍前种了两棵桂花树，明黄色的小花半隐在树枝里，馥郁的香气充斥着附近的空气。
新生宿舍楼层偏高，周羽乐的宿舍就在四楼，本来还想让方槐放下就好，自己可以一会儿慢慢搬。
没想到方槐脚步没停，直接拎着东西上了楼梯。
周羽乐在身后花痴都要犯了。
那一堆东西，光一个行李箱少说都要四十多斤，更别提背上那个装着装着床铺的大号行李包，可方槐脚步平稳，喘都没喘一声。
等到宿舍放下东西后，周羽乐累的不能行，抬头时才看见他左手腕上还缠着绷带，顿时更加佩服。
方槐放下东西，没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周羽乐缓过劲儿后一个着急叫出声，“学长，等一下！”
对上方槐冷淡的眼神，周羽乐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一个冲动喊出声了，然后支支吾吾地出声，“那个，我能留一个你的微信号吗？”
周羽乐说完后就低下了头，有些紧张地盯着鞋尖，生怕方槐拒绝。
果不其然，方槐听完后只说了句“没必要”，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虽然被拒绝了，周羽乐也只是失落了一下，马上就恢复过来，快速掏出手机趴到窗户前拍了一张，低头给自己姐妹发了过去。
虽然没太用上什么力，可缠着绷带的伤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没什么大碍。
这点重量对方槐来说算不上什么，为了避免麻烦，方槐搬东西时还是注意了一点，右手发力居多。
学校门口的人依旧很多，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来来回回地帮忙搬着东西，方槐刚走过去就又要去帮忙。
李清和刚正在一旁帮忙登记，看见他时提了个醒，“方槐你小心一点手臂，不要太用力。”
“没事。”
李清和递了瓶水过去，笑了笑说：“估计老罗最近是太忙了，忘了你还有伤，如果感觉吃力了可以去休息一下。”
“还行，不费什么力气。”方槐拧开喝了一口，说话时没什么情绪。
“只不过是受了个伤，至于这么嘘寒问暖吗？”
嘲讽似的话从身后传来，方槐转身，正好和李延灼对上。
后者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