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一十六章 令人痛苦的书面工作
(前方预警,本篇是狗粮过渡篇~~~o( ̄▽ ̄)d)
时间这东西,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古人曾经曰过很多诗词歌赋,什么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什么白驹过隙弹指间,但高见宇却只觉得度日如年。
肖枫说他胸肌和胳膊肌肉拉伤严重,一个多月都不敢多动弹,不然情况恶化就完了。
钟雅说他颧骨被打了个穿,医疗条件匮乏没法子修补,只能把碎骨头渣捡捡干净,把皮肉缝上,以后那两三毫米宽的缝儿能不能靠骨骼愈合自己闭上全靠天意。
得,这下子破相还暂时性残废,身上还被开了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窟窿,虽说是皮肉伤,但想完全愈合仍旧有些棘手,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五天半了。
那天火箭弹一炸,战士们扛着血次呼啦的高见宇就奔着医院去了,一群人开枪开的和过年放炮仗一样,小镇灾变前守岁放炮可能都没那么热闹,等到了县医院又是好一顿枪炮齐鸣,才算把威胁消除干净。
肖枫他们扛着高见宇就进了手术室,但怎么把他的盔甲脱下来,又不牵扯到残片造成二次伤害就成了大问题,身上的伤口倒是还行,经过盔甲和防刺服的双重拦截,很少有残片能插入血肉太深,唯独脸上这处伤,急死了一群人。
宋超从无人机里看到了高见宇被炸飞的一幕,俯视的视角清晰的记录了弹片纷飞的凶险场面,可以说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残片席卷高见宇的过程多致命。
这娃子当场就炸了锅,大骂着让少年们集合开车,突击车退后换轮式战车打头,wj-03战车上的50 口径枪塔走了一路就响了一路,炸飞了无数挡路的残骸,甚至遇到一处公交车堵死通道的地方时,他操纵机枪硬生生轰碎了两间临街商铺的墙面,冒着缺了半截地基的大楼垮塌压死他的风险,强行撞进商铺中绕路,火急火燎冲到了医院。
听说高见宇的头盔被弹片带着插在脸上摘不下来,这小子看着一群急昏头了的大人,大骂在座的都是垃圾白痴,然后一枪托砸烂了医院告示栏的有机玻璃捡起一块,从抽烟战士的兜里掏出打火机那么一烧……
一群人一边大骂自己是傻逼一边往楼上跑,终于是一点点用火烤着烧烂了树脂面罩,摘下了高见宇的头盔。
趁这段时间,后勤组的电工们已经启动了医院的备用发电机组,50kw的三相柴油发电机轰鸣着开始运作,医院也恢复了基本供电,手术室随即投入使用。
高见宇就这么活下来了,那残片哪怕再往上挪个一公分,他成个独眼龙都是最好的结果,作战时放下面罩的习惯真真救了他一条命。
也好在他恋旧,在武警支队找到大量制式装备后,仍旧没舍得换掉头盔和防暴盔甲,顶了天也就是衣服没干的时候换套星空迷彩穿穿,如果他当时带的是军用头盔没有护面,那就只能说一句“寄”,然后死不瞑目
不过他也知足了,那天如果不打出火箭弹,巨犬突入防线后绝对是死伤惨重的下场,哪可能和现在似的,就自己一个重伤员,别的战士基本没啥大事,而且那天弹片横飞,鬼知道插在自己身上的哪个弹片沾着变异犬的血肉。
可兴许是姜拣米的祈祷起了作用,兴许是老天爷看高见宇活人数百不愿意收他,人被扎的和筛子一样,偏就命大没感染,虽然因为脑震荡差点撅过去,但终究是活了下来,还日渐康复。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高见宇每天被捆的和粽子一样躺在床上,痛苦的死去活来,但每次想下床走一走,抱着重机枪开火时被拉伤的背部肌肉群就疼的死去活来。
穷极无聊的高见宇在身体状况稍稍恢复后,就开始处理起了聚居地的书面工作,不处理不知道,一旦陷入那无穷无尽的计划书和报告里,他就恨不得那弹片真的削死了自己。
“前进基地是阻击兽潮的第一道防线,怎么他们要什么东西都不给全?”
“胖子他们不是刚刚才带打下来一片仓库,里面都是建材,怎么他们又在要水泥?”
“祁连长带人是在培训炮兵,那些从仓库里翻出来的火炮都需要检修维护,兽潮来了也需要大量炮手,老张三天两头打这些人的主意干什么?”
高见宇看着文件暴跳如雷,想扬起手把文件拍到病床桌子上,结果动作太大,拉伤的手臂肌肉剧痛难当,赶忙绷着脸忍住,免得下意识龇牙咧嘴又牵扯到脸上的伤口。
姜拣米把一根刚刚从水培大棚里摘回来的黄瓜削掉外皮,切成小段在碟子里蘸上白砂糖,塞到未婚夫嘴里,看着他恼怒的样子直乐,又拍着他宽阔的后背安抚,帮他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这下子知道我多辛苦了?你每天就带着队伍在外面冲冲冲,杀杀杀,救了人就往后一送,怎么安置怎么分配一概不管,找到物资也是张嘴就要人去拉,聚居地就这么点人,你要走了别的地方就没运力了,拉回来的物资是不是急需是不是多余也不问,还不都是我帮你擦屁股。”
轻轻抬起胳膊揽住女孩,高见宇感受着爱人的轻抚,身体上的疼痛仿佛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脑震荡带来的眩晕恶心也好像有所缓解,他用尽可能轻微的动作缓缓抬起手,帮女孩将垂在额边的一缕碎发揽到耳后,在女孩嫩滑的脸颊上亲吻一口,将嘴里的黄瓜嚼碎咽下。
“抱歉,现在才知道你有多辛苦,每天处理完这些事情,回家还要替我担……”
姜拣米伸出纤细柔软的食指按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不用的,老哥,你比我辛苦太多了,每天要照顾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还要跑来跑去救助幸存者,老伤还没好就又添新伤,兽潮马上也要来了,你今天发火是担心自己那时候还没办法作战吧?灾变到现在短短两个半月,你记得请自己死里逃生多少次了吗?”
高见宇被她说的一愣,盯着姜拣米说不出话,而女孩好像对爱人的目光毫无所觉般,仍旧低着头掰着指头,一次次的认认真真计数。
“饭店雪豹算一次,小区里的变异体算一次,那条变异犬算一次,跳跳那白眼狼的鼠潮又是一……不!两次!”
女孩一笔笔的替他计算,高见宇这才惊觉自己也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了,姜拣米带着埋怨的口气,絮絮叨叨的复盘了一遍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一些擦伤因为过于微小,直到痊愈都没有引起高见宇的注意,但姜拣米仍旧记得清楚,甚至连他是在哪一天出去干了什么才受的伤都说的清清楚楚。
小两口一个认真诉说,一个认真倾听,虽然是在病房里,却也显得格外温馨,这时候高见宇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的共处过了,姜拣米显然也发觉了这一点,突然停下话语,温情脉脉的迎向高见宇的目光。
“老哥!我这段时间很想你!”
“我也想你,梦到你好几次,醒来发现是梦,真的很难受。”
姜拣米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嘤咛,将脑袋搭在未婚夫肩膀上,两人在傍晚的阳光中相拥无言,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