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为了吃饭，不丢人
“一直跟着我？你不想回到老白身边吗？”
“老白让我跟着你啊，学习知识，将来变成一只博学的猫。”
“那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以后不许叫我大胖，要叫我师父。”
“什么是师父？”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就是教会你知识的猫，父者，嗯……就是你爸爸，生你养你保护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现在就是你爸爸了。“
“哦……就是跟老白一样呗，那好，我以后叫你师父。这样我就能一直跟着你了吧！“
“嗯。“我看向小八他们，还在摇头摆尾地说的热火朝天，”你们几个！快点休息，晚上还要赶路呢！“
“是的老大！“、“好的老大！”
……
醒来时，天黑了，周围变得暗了一些，地铁站的灯光透出来，将外面照的通亮。这次没有做梦，一定是太累了。
那四只狗子挤在一起，相互枕着，还在打着呼噜。小花坐在地铁口的雨搭边缘，看向远处。
这小家伙在想什么呢？
我跳上雨搭，走到小花旁边，“你怎么也学会发呆了。“
“还不是师父教的好嘛！“
“油嘴滑舌。“
我坐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通过他们满脸的疲惫可以推测，这是下班晚高峰，哎！曾经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做人真好啊，我好想变成人。“小花忽然感叹道。
“啊？“这小家伙竟然会想这些。
“人类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呀！还可以学厨艺，制作好多好吃的，可以去看大海，去沙漠，去高山，我听老白说，还可以在天上飞呢！“小花眼里充满了光。
“做人很累的，有很多时候，想说的话不能说，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见的人见不到，总想着，等我有钱了我就怎样怎样，等我有时间了就怎样怎样，结果一拖再拖，岁月蹉跎。哎！物是心非事事非，抬眼低眉，指上无声泪先垂。做人太累了，还是当猫自在些。”
“真的吗？怎么跟我听说的不一样，老白在骗我呀。“小花扭过头看着我，一脸疑惑。
“嗯……也不是啦，我刚刚就是有点触景生情，emo了一下，其实当人挺好的！生活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也不能总是一蹶不振，都是有好有坏嘛，只要心境好一些，乐观一些就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有个朋友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心境明朗，万物可爱‘。“
“心境明朗，万物可爱。“小花陷入沉思。
“老大呢？老大！“小八醒了过来，没看见我，汪汪叫了两声。
“我在这呢，都醒了吗，都醒了就出发。“我从雨搭探出脑袋，看向下面四只狗子。
由于是晚上，路灯昏黄，行人不太容易注意到我们，四只狗两只猫贴着绿化带，一路小跑，穿过三条马路后，远远的就看见旺吉大厦，虽然看不清招牌，但是灯光璀璨，霓虹闪烁，就是那里准没错。
下了过街天桥，钻进花坛，我指着远处隔离桩问小八：“你说的会发光的矮柱子是不是那个？“
“对！就是这个！“小八兴奋地说道。
“你还记得在哪个门口等你主人吗？“
“记不得了，是个有好多门的地方。“
“那我们走一圈看看，这样吧，不要一起走，一个一个走，用花坛作掩护，你们仨看见人也不要太紧张，逛街的人偶尔看见狗子不会太在意，不要一惊一乍吓到他们就好，如果被看见了，就大模大样走过去，听懂了吧！“
“听懂了老大！“三只狗子异口同声，只有小汤圆尴尬的看向我，晃了晃尾巴说道：”老大，我口渴了……好想喝点水啊。“
也对，他们这整整一下午也没喝一口水，还跑了这么远的路，肯定会口渴。
“那咱们先找水喝，让我想想哪里有水啊……“
我以前来过这里一次，当时肯定不会在意哪里有水，现在想想的话……
“对了，我记得在地下车库负二层好像有个洗手间，那里肯定有水喝。咱们借助花坛慢慢转移，找车库入口。”
从一个花坛转移到另一个，我忽然看见一个向下的楼梯入口，上面立着一个闪光的招牌“午夜食堂”。
“你们四个在这里等一会，我跟小花去那里看一眼。”
“我们也想跟老大一起去。”小八说道。
“你们几个目标太大了，走路也不够轻盈，先趴在这里等着，听话。”
四只狗乖乖地趴在花坛里，眼巴巴地盯着我跟小花窜下花坛，跑进楼梯入口。
下楼梯拐了又拐，这里有些暗，烟头扔的满地都是。
大概走了四五段台阶，来到一片平地走廊，这里是地下二层，午夜食堂就在前面，走廊里没开灯，楼梯和地面的夹角处有一小块平地，堆着一些纸盒子和旧拖把，还有一些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一股发霉的味道和灰土的味道混在一起，还有馊抹布味，看来是很久没人来打扫了。
走到走廊尽头，大门上挂着链子锁，旁边贴着一张纸“请走正门。”
看来是因为最近的流行病，这个侧门被封住了，怪不得满地灰尘。
推了推门，有一条缝隙，正好能钻过去，太好了！
来到另一侧，放眼望去，左右是弧形的路，中间是一条三四米宽的路，路的两侧都是一间间小铺子，麻辣烫、烤包子、炸串等等，多数都关着灯，摊位用布蒙着，有的挂着布帘子，看来是还没开张。
这个午夜食堂是晚上11点左右开门，一直营业到第二天早晨，现在应该只有8、9点的样子，确实早了些。
我跟小花贴着右侧的墙边走着，忽然抬头看见洗手间的标志，太棒了！不用去找停车场了，这里就有水喝。
顺着标志走了几步，有个电梯间，电梯间另一端是一道防火门，两扇门一开一关，门的旁边就是洗手间，我走到防火门旁边看了看，这里是消防通道，一条楼梯向上延伸，应该是通往大厦一层的。
“走吧，回去找他们。”
原路返回，我趴在楼梯入口处探出头冲他们喊道：“快过来，这边有水喝。”
四只狗子窜出花坛跑了过来。
下了楼梯，来到上了锁的门前，其他三只轻松钻了过去，小八有点肥，需要我们两边一起推着门才能勉强挤过来。
跑到洗手间，几只狗咕咚咕咚开始喝水，趁着他们喝水的时候，我和小花从旁边的安全通道上楼看了一眼，果然是通向一楼，不过一楼的门是关着的，这种防火门很紧，我用力推了推，没推开。如果是小八和大黄一起推应该能够推开。
下楼时发现几只狗趴在电梯间的地面上，我赶紧让他们起来，虽说这里没开始营业，但也保不齐会有人下来，一旦被看见就是麻烦事。
我们回到上了锁的门外，这里平坦安静，除了有点发霉的味道外，一切都很好，适合休息。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带着小八去外面找找他跟老大走丢的那个大门。”
我看见小花站起身，似乎要跟我们一起去，便对她说：“我们一狗一猫目标很小，不会引起人们注意，可以大摇大摆在路上走，你就不要跟来了。”
刚走几步，我回头跟他们说：“这里应该是没人会来的，不过要是万一有什么情况，直接跑到过街天桥旁边那个花坛里等我们。”
带着小八在大厦外围的广场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几乎没人注意到我们，只是偶尔听见周围有人说一句：
“你看！有只狗和一只大猫散步呢！哈哈哈！”
“不对，是大胖猫在遛狗呢，吃完饭消化消化食儿。”
绕了一大圈，走到大厦南门的广场前，小八停住了，抬头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四周。“老大！就是这里！我当时就坐在那根柱子旁边的。“小八用鼻子指了指门口的立柱。
“走，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再想起什么。“
小八走到那根立柱旁边，闻了闻，又左右看了看，然后用鼻子指向西北方向，“我当时跟着喂我东西的人向那个方向走了，然后就不认识路了。“
西北方向，小八从那里走迷路，然后一直乱跑最终走到了东北方向的梨花园附近，说明小八的家在西南或者东南方向。
“一会夜深之后，路上人少车少的时候我们先往东南方向走。“我指了指东南方向，”然后你认真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建筑物，有的话说就说明你家在那附近。“
小八高兴的摇着尾巴，高兴的又蹦又跳。“回家喽！回家喽！“
我俩慢悠悠走回午夜食堂的楼梯间，刚下楼梯，名叫汤圆的小泰迪一窜一蹦地跑了过来。
“老大老大！我们找到好玩的啦！“
“什么好玩的？“
“你快过来看呀！“汤圆晃着脑袋跑到楼梯和地面夹角处堆满杂物的地方。
小八很兴奋，先我一步跑过去。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就看见满地破烂，纸盒子、塑料瓶子一大堆，我心想，老白要是看见这一堆塑料瓶子肯定高兴坏了。
小汤圆从角落里拽出一个袋子，用爪子扒了扒，然后抬着头冲我说道：“老大！看这个！这都是什么呀。”
我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零散的物件，手机壳、小盒子、钥匙扣、带着花的小发卡、小熊玩偶，还有一条黄色的丝巾。看来都是这里打扫卫生的物业人员捡来的东西。
“这都是人捡来的，没什么用的，给人家放回去吧。“
“老大！这个我能拿走吗？“小汤圆叼着玩具熊问道。
我看了一眼，嘿！这俩长得还挺像！玩具熊也是一身棕色卷毛，大小也跟泰迪差不多大。
“拿吧，反正这里的人很久没来了，这些东西也都不贵重，本身也都是捡来的，咱们拿完给这里收拾干净就行。“
看着小汤圆开心地蹦跳着，我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搞点饭吃吧！道具有了！
我把四只狗叫道面前坐着，仔细看了看，把带着花的小发卡别在卷毛的头上，把丝巾系在大黄脖子上，看起来像个披风。
走远几步看了看，调整了一下他们四个的位置，让小八和汤圆坐在一起，卷毛和大黄坐在一起，把小盒子摆在中间。
“记住自己的位置，一会到了外面就按照这个样子坐好，坐的时候一定要抬头挺胸，对！小八坐的姿势最好，你们学着它的样子，对！就是这样。“小八听见我在夸她，疯狂地摇着尾巴
“有人走到你的面前摸你的头，就伸出手跟他们握手，记住，握手的时候要伸出右爪，人类抓住你的爪子时别慌张，他肯定会上下抖动两下，就像这样。“我用两只脚站在小八面前，用前爪模仿人类握手的动作，让小八配合着演给另外三只狗看。
“如果人类给好吃的，一定要先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再吃。如果人类跟你摆手说再见，就要伸出爪子也跟着晃两下。“
我扮演人类跟他们几个练习了几次，让他们记住了动作，然后带着他们返回卫生间，把爪子都洗的干干净净。小八叼着盒子，后面跟着三只狗，大黄暂时帮汤圆叼着玩具熊，毕竟那只熊跟汤圆差不多大，他自己拿着根本上不去台阶。
在午夜食堂楼梯口的空地上，背靠着花坛四只狗依次坐好，我走到远处看了看，又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小八坐在正中间，一只爪扶着盒子，让汤圆和玩具熊坐在小八左侧，卷毛和大黄坐在右侧。
“千万别害怕，一会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看，千万坐住别乱动，你们现在的造型很安全，没有人类敢伤害你们。如果有物业的保安过来的话，就扔下东西跟着我和小花往楼梯下面跑，我知道怎么甩开保安。“
我转头看向小花，“你去他们身后的花坛里藏起来，时刻警惕他们身后方，看见穿保安制服的人过来就通知他们快跑。”
“老大，我们就坐在这里不动，真的能有好吃的吗？我有点紧张啊。“大黄说道。
“听老大的绝对没问题！“小八说道。
“放心吧，有我罩着你们呢。”我转身跳上花坛，从花坛跳到午夜食堂的标志牌上面，这个牌子亮着灯，我躲进灯光的影子里，不容易被人看到。
“小花，我在这里说话你那边能听得到吗？”我这里距离小花藏身的花坛大约6、7米。
小花说了一句能听到，随后又喵了一声。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第一时间说能听到肯定是下意识的，后来忽然想到这么远的距离，她用意念跟我说话，我根本不可能听得见，毕竟普通动物用意念交流的距离不超过两米，所以就赶紧喵了一声表示回答。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现在可以在很远的距离就能听见她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驻足，看着那四只活宝。
“你快看！这几只狗子在干什么呢？”一个路人说道。
“好可爱啊！你看那个卷毛，头上带着发卡呢！”另一个路人说道。
“发卡算什么，那个土狗还围着披风呢！”
“哈哈哈好可爱呀，中间那只最好看！快给我拍一张。“一个年轻女孩走到小八旁边摆出造型，让同伴拍照。
另一个女孩走过来喂小八吃东西，我闻了闻，是烧烤的味道，距离太远了看不太清。
小八按照提前教的动作，点头握手，女孩惊讶地拿出手机录起了视频。
渐渐的，人越聚越多，不停的有人过来拍照、拍视频、投喂食物。
他们四个按照我提前教好的动作姿势逐一应对。
我趴在招牌上，听人们互相之间议论着：
“那只泰迪好可爱呀，你看她旁边的玩具熊！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这谁呀？！遛狗不牵绳，还摆这里展览。”
“那个卷毛好可爱，这是什么品种的啊，毛怎么都成团了？”
“这是给午夜食堂做广告的吧，毕竟现在经济不景气。”
“绝对是训练出来的，这几只都会握手点头！商场搞营销的吧。”
“拍下来发跳音，绝对能火！快拍快拍！哎！我得去买点吃的给他们。你在这里看着点，别一会儿它们走了！“
“你看这只秋田，是不是大刘今天刚发跳音里的那只？“
“还真是它！我也刷到那条了，你看它脖子上的项圈！“
……
……
“小花，你跟老大说一声，我们几个实在吃不下了，能不能走了啊。“大黄说道。
“好，我去跟大胖说。“小花刚要钻出花坛时，就听见我跟他们说：
“我能听见你们说话。”
“老大能听见我们说话呀！”小八说道。
“老大，我好撑啊！”
“老大，我坐的腿疼了。”
“好了，你们累了就聚在一起，趴着装睡觉，一会儿他们就都走了。”
果然，狗子们趴在一起睡觉，缺少了互动，人群逐渐散去了。
“小八，你们把咱们的东西拿好，去楼梯下面。”
小八没动。
“小八？小八？”我连喊了两声。
“大胖，他们真的睡着了。”小花说道。
“把他们喊起来，这里睡觉不安全，去下面睡去。”
小花跳出花坛，一爪子呼在小八脑袋上，小八一激灵，醒了过来，其他三只因为小八的动作很大，也醒了。
“走，拿好东西去下面，大胖说这里不安全。“
下了楼梯来到走廊里，四只狗瘫倒在地。
“老大，实在是太撑了！已经走不动了。“小八仰面躺在地上，翻着肚皮，喘着粗气，肚子一起一伏。
“老大真厉害！我们坐着不动就有那么多人给我们好吃的！“大黄高兴地说道。
“是啊是啊！真神奇！”卷毛和汤圆附和着。
我看了一眼小盒子，外面套着一层塑料袋，里面摆着狗子们吃剩的食物，有炸鸡排、火腿肠、各种炸串、铁板鱿鱼等等，都是他们几个咬了一口后，人们就没再拿走的东西。各种汤汁蘸料混在一起，味道太复杂了，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小花，你饿不饿，吃点吧。”
小花吃了几口鱿鱼，又吃了几口香肠。
“小花你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呀，他们早就吃饱了，你却只能在这里吃狗剩。“我看着小花把头探进盒子里吃东西。
“不会呀，这已经很好啦，这么多好吃的呢。“刚说完，小花突然抬起头，神色紧张地盯着楼梯处说道：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