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
若寒组织了几次对纳兰繁峰的反攻,但是并不奏效,依旧是被纳兰繁峰压制着打。到了后来,若寒就是派出一小股军队,挑衅纳兰繁峰的人马,但是纳兰繁峰一出兵,若寒就让人马上撤回来。
如此循环往复,纳兰繁峰手下人马很是心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主帅——那个从来都不受重视,忽然被起用的大王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北塞军队如此不堪一击,他却畏畏缩缩一直不敢进兵。
任凭手下人怎么议论,纳兰繁峰始终告诫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他的对面一定是若寒。若寒一定是想要迷惑他,让他逐渐卸下防备,助战骄傲之气,犯两军交战的轻敌大忌。
可纳兰繁峰能沉得住气,他却无法让手下人同他一起沉得住气。
纳兰繁峰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等着二十五日。那是个十分吉利的日子,若寒和蓝月要想把戏做全套,做得真,要想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二十五日那天二人就必须现身东宫瑾的婚礼,天下的眼睛都在看着呢。
周旋那么久,二十五日那天就是反攻的好时机。可是他能想到的,若寒怎么会想不到,是否已经设下了重重陷阱?
和若寒交手,纳兰繁峰觉得自己陷入的疑神疑鬼之中。花离雨不在身边,这样的焦虑就一分分的加重。纳兰繁峰睡梦之中,常常会觉得有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身上,四肢被锁链结结实实地捆绑住,让他动弹呼吸不得。他费力地想睁开眼睛,却总感觉有人在把他的眼皮往下拉扯。以前醒来的时候,只要他唤一声,花离雨就会马上出现。但是现在任凭他怎么唤,花离雨都不会出现的。
若寒待被阴山军队处理得差不多后,将军队交给莫文。
“你就按照本宫的方式,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不断骚扰对方。每过两天,就多插上些旗帜,迷惑对方,以为我军数目越增越多,让多伦人马自己疑神疑鬼去。”
“末将领命!”
若寒和蓝月将一切都处理妥当,掐算着日子回到了南塞。铁血自北塞带来的队伍,也恰好到了应城城郊。蓝月提前一步进入应城,若寒的人马在应城城郊停了半日,再进城之时,蓝月已经换了衣裳打扮,从城内向外迎接而来。
城门打开,蓝月打马而来,若寒挑开车帘,蓝月笑着朝若寒拱手施礼:“一别数月,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在下安好,公主殿下,近来可好?”
“甚好,甚好。”
知道内情的如铁血长风和追茗等人,都强忍着笑,看那两人如何脸不红心不跳地演一出逼真的戏。
“那太子殿下,请吧。”蓝月拨马往旁边一侧身,让出路来,让若寒的车辆过去。照例,将若寒带到她的东宫安置下。
铁血吩咐人,将带来的贺礼从马车上一箱一箱地往蓝月的东宫里头搬。蓝月双手在胸前交叉,和若寒并肩站在回廊下,看那络绎不绝的礼品,惊道:“这么多!北塞王出手这么大方?”
“比不得明月公主在我北塞巷尾街头一掷千金。在这方面,他从来不敢输了颜面。”若寒笑道:“反正东宫瑾是我的表妹,花的是我的钱,不是他的钱。”
正在这时,东宫瑾从外头进来,看到这么多礼物,嘴都合不上了,抱着追茗的手臂道:“追茗姐姐,这……都是给我的?”追茗笑着用眼神示意东宫瑾若寒和蓝月的方向:“还不快过去谢谢太子殿下。”东宫瑾连忙蹦蹦跳跳地朝二人过去。
“东宫瑾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蓝月笑着将手肘搭在东宫瑾的肩上,指着那些忙碌的人群和丰厚的礼品道:“你们两个成亲,使唤的可都是我们俩的钱!”蓝月故作不满,但是满心满眼都是笑意。她真心为东宫瑾和独孤少卿二人高兴,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一路打打闹闹到大。从兄妹之谊,慢慢发展为男女之情。本来还想再过几年,等二人心性更加成熟稳定了再办婚事的,如今因为他们提前了,这点钱给的倒也不亏。能见证一段美满姻缘,比什么都吉祥祥瑞。
她见到东宫瑾和独孤少卿时,总会忍不住猜想,如果前世今生,她和楚怀寒都是自小遇见,又会如何?但转念一想,没有必要。他们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没有任何人的相遇相识是一样的。
“哎呀。”东宫瑾笑着推了一把蓝月:“等你和太子成亲的时候,我和少卿肯定加倍奉还。”话一出口,才想到对方是尊贵的太子和公主,东宫家和独孤家掏空家底,哪有他们俩有钱。
“加倍奉还倒是不必了。我和他又不缺这点钱。等我成亲的时候,使唤你们鞍前马后,别偷懒就成。”蓝月看了一眼若寒,接着打趣东宫瑾。
“那你们也得先成亲才成!”东宫瑾对着若寒挑了挑眉。若寒没有看见她的暗示,因为就站在原地,双手拢在袖中,没说一句话,就这么沉默地笑望着蓝月。
他与她的成亲之日,不知何时能到来。蓝月也是故意用和东宫瑾的互相打趣来掩饰。即使明明知道渺渺无期,也是他们心中最深的渴望。
“若寒到应城了吗?”闲鹤仙师问道。
“到了。”
“住的哪儿?”
“还是南塞东宫。”
“东宫瑾和独孤少卿结亲,若寒不仅是东宫瑾的表兄,更是北塞的太子,所以一定会带足了贺礼。若寒要送那两个娃娃大礼,那本座就送他若寒一份大礼。”香炉蒸腾起的白雾一片氤氲弥漫,遮挡住了闲鹤仙师的双眼。
“仙师的意思是?”
“调用钩侯。本座要他们做两件事。第一件,替换了若寒的贺礼。第二件——本座要蓝月手上的幽鸣!这是图纸,让钩侯务必认清楚了!”
闲鹤仙师将绘制着一柄剑的图纸递给跪在身前的那人,那人接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