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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万里赴戎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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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月愤然甩袖:“母亲身为北塞公主,如果让蒙守南有去无回,对太子步步紧逼,不顾北塞安危,我身为南塞公主,又何必操这份闲心母亲能弃家国于不顾,但儿臣不能。倘若母亲当真如此,北塞外无良将,内无贤主,那就是我南塞的大好时机。儿臣身为南塞三军统帅,届时率领南塞军队北伐,完成我南塞千年来的统一大业,届时母亲莫怪。”

    说完,蓝月就带着追茗就离开了

    长公主府。

    蓝月最后这句话比什么话都厉害,要是传扬出去,必会引起大乱。

    若西望着蓝月离去的背影,全身气得乱颤,脚步竟然移动不了半分。

    千万分地不希望她卷入其中,她却是越陷越深……

    等到蓝月走了好一会儿,若西才注意到那两个跪着匍匐于地,吓得快把头都埋进土里的侍女。

    “都给本宫听好了。今日本宫和明月公主的谈话,你们给本宫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如果对外敢吐露半个字,本宫必定诛你们九族!”

    “奴婢……奴婢知道……奴婢明白……”那两个婢女连忙不迭点头。

    蓝月坐在马车上,被束缚在那方狭小的空间内,马车行走得慢,蓝月又愤怒又烦躁,一把挑开车帘,想从车夫手上夺过马鞭自己驾驶,不好好驰骋上一番,让外头的冷风吹吹这怒火,她真的难以疏解胸中这股郁结之气。

    “公主不可!”追茗一把按住了蓝月的手:“公主别忘了独孤二公子是因为什么受的惩罚,还因

    此连累到独孤家遭受非议。如今非常时期,公主身份特殊,更应该谨言慎行,三思而为啊。”

    蓝月不住地深呼吸,放下帘子,倚着马车车门,久久不语。消息传到奉华侯府。

    “有意思。”若叙手指轻扣桌案:“看来明月公主对太子还真是用情至深,长公主也是当真把明月公主逼急了,一着急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了。”

    “但明月公主不知道,这话如果传出去,最不利的反而是太子。”汇报消息的人道:“这可是个好机会,要不要奴婢马上去办”

    “不。”若叙摆了摆手:“不着急。你守住这个秘密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要是传出去了,本侯唯你是问。”

    那人不解,以前,奉华侯常常甘冒风险也要给太子使绊子,如今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反而按兵不动

    若叙看出了手下人的疑惑:“本侯自有打算,你且先下去,让你的暗线继续潜伏在长公主府上。”

    待那人退下后,若叙拿起桌上两个核桃,在掌中把玩着:“有意思,真有意思。”

    就看天下这利益交错的棋盘上,男女情爱,究竟能占多少分量。

    次日,若寒和蓝月先随着蒙守南和他所率领的军队来到额城郊的应明月大将军祠堂。

    比起凤凰山的应明月神庙中那尊楚怀寒亲自塑的塑像,北塞都城城郊塑起的这一座,和应明月长相实在相差良多。应明月看着蒙守南和他手下的副将在祠堂内,极尽虔诚地对着那尊并不像应明月的塑像拜了三拜——

    历代将军出征前需三拜应明月大将军。一拜表赤胆忠心之诚,二拜求封狼居胥之功,三拜明马革裹尸之志。

    蓝月看着若寒绷得极紧的唇线,知他心情格外凝重。她扯了扯若寒的衣袖,若寒将目光从蒙守南身上收回来,望向蓝月。蓝月浅浅一笑,如这三月新绽的杏花,在一片寒光铁衣中挣扎出了全部的光彩:“我本人都在这保佑他了,他一定会平安顺遂归来的。”

    蒙守南跨出应明月祠堂,若寒满满地斟了一杯酒,为他敬上:“本宫预祝蒙将军此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然万里赴戎机,此去还望蒙将军千万小心,多加保重。”

    千叮咛万嘱咐,蓝月知道若寒心中所想,他怕的不是蒙守南胜不了,多伦人明枪易躲,自己人却暗箭难防。

    蒙守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臣多谢太子殿下。殿下对蒙氏有知遇之恩,对我蒙守南更是有大恩,蒙守南此去必浴血沙场,肝脑涂地以还!”蒙守南拜倒在若寒面前。

    若寒和蓝月连忙将蒙守南扶起,二人皆是面色凝重。身为武将浴血沙场,杀敌报国,肝脑涂地,马革裹尸是本分,战死沙场是一个将军至上的光荣,可是没有人希望这样,所有将军最好的结局都应该是战功显赫,寿终正寝,彪炳史册。看着蒙守南,若寒又想到了被逼死的蒙博照。对于应明月的自尽,楚怀寒已经放下了。现在站在若寒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蓝月,可以抚平曾经身为楚怀寒痛入骨髓的伤痛。可是蒙博照父子若寒如何能放下?被所效忠的君主逼迫着自尽谢罪,这对一个将军而言是怎样难以启齿的屈辱?横剑的那一刻,蒙博照是怀着怎样的痛楚?

    追茗侍立在蓝月的身旁,看出了公主和太子的沉重心事,目光移到那个身披甲胄,却是承载万里山河的蒙守南,她的心也不禁颤抖,泛起一阵心疼。追茗咬了咬牙,终究忍不住道:“蒙将军何必如此?太子和公主不需要将军什么肝脑涂地以还。将军有本事就应该夺下多伦的整片草原,献给大王和太子。然后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凯旋班师回朝,这才算真正报答了太子。”

    追茗一本正经地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后,才想到面前三人都是什么身份,自己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妄议国家大事?

    追茗连忙跪下请罪道:“奴婢失言,请太子和公主恕罪。”

    “追茗姑娘一番话鞭辟入里,守南闻之,如醍醐灌顶,何罪之有?”蒙守南的双眼又亮了起来,一扫先前沉郁,神采奕奕:“微臣必然要如追茗姑娘所言,以报太子和公主之恩。”

    蒙守南伸手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追茗,追茗抬头撞上那目光,却慌张地把头压得更低,只看着地面,追茗暗暗使了力气,让身体往下沉。蒙守南身为武将,纵然有万夫不当之勇,拉一个姑娘起身却也没想用太大劲,也不敢用力,这一下没把追茗拉起,追茗仍然跪在地上。

    蓝月被面前这情景给逗乐了,追茗和她相处久了,她也了解追茗的脾气,这丫头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蓝月把追茗扶起:“怎么了这是?蒙将军都说了你何罪之有,怎么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他不是我主子,奴婢是公主的人,只听公主的。”追茗答道。

    看着被追茗一番话刺激得精神更加振奋的蒙守南,若寒点了点头。蒙守南朝若寒和蓝月拱手抱拳作别后,离开了应明月祠堂,身披黑盔黑甲,身骑乌骓,手提亮银抢,带着他所率领的队伍,踏上远征的路,朝着北方进发。

    道路两旁是春日里年年伤别的柳色,分别之日,是杨柳依依;再见之时,又不知会是如何光景?

    大军队伍很长,蒙守南的身影已经消失,若寒和蓝月仍旧站在原地目送这浩荡大军。

    忽然,追茗策马朝着蒙守南离开的方向过去,蓝月开始没反应过来,刚要出声,却回过味来了。

    “你的小丫头对守南有点意思。”若寒笑道。

    蓝月也笑:“若一切平安顺遂,二人心意相通。届时还请萧郎在大王面前替这二人讨个婚事,求个圆满。”

    若寒点了点头,杨柳春风携着飞絮而至,环绕在他身周:“他们,应该比我们容易。”

    一个将军,一个宫女,哪怕隔着家国门楣,若真心想要结为夫妻,也比一个太子,一个公主,容易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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