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报纸
樱花树……属阴……烧干净了……
我脑袋里回荡着祁言的话，心里很不安，昨晚扶着我回宿舍的那个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清楚地记得，昨晚祁言扶我回来的时候，他是有体温的，不可能是鬼。
不是鬼，那难道祁言昨晚睡着后，被阴灵或是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附身他的脏东西，又是什么？
会不会是死神？
我打了个寒颤，想了想，摘下我脖子上的翡翠观音吊坠，递给祁言：“这个给你。”
“给我干嘛？”祁言问。
“拿着防身，辟邪的。”我把观音吊坠强塞到他手里，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如果不是祁言把他奶奶给他的三张符纸给了我，昨晚，我早死了。如果祁言没把符纸给我，他也不至于被阴灵附身。
祁言把观音吊坠递给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奶奶说过，观音吊坠是认主的。它只会保护第一个把它戴在身上的人，你要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把你从废楼里带回来的那几张符纸，送给我吧。”
祁言伸手指着桌上的几张符纸。
是梅青锋留在宿舍里的那几道符纸。
我知道他说的是谎话，哪里有什么观音吊坠认主的说法，不过是他不想收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祁言很固执，他拒绝不要的东西，哪怕是我强塞给他，他也会找个机会偷偷还给我的。
我就没再坚持，拿了那几张符纸给他，还送了他两根桃木棒。
祁言微笑着接过来。
他余光瞥到我右胳膊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吓了一跳：“你……你胳膊上，怎么有血？”
祁言连忙去柜子里找医药箱。
我挽起袖管，也想试试，祁言能不能看到我胳膊上的青蒿叶。
可惜我失望了。
祁言帮我清理了伤口，上了药，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我胳膊上诡异的青蒿叶，完全没看到似的。
我和祁言吃了早饭，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谢谨之，祁言，你们两个怎么又迟到了？”我们班的副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数落了我们几句，就让我们回到座位上坐着了。
副班主任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在我们学校任教整整十四年了，叫施荔。
短短两天的时间，我们班就死了石棱和丁强两个人，警方来调查了好几波，校领导也来看了又看，最后却都只能定性为自杀。
班主任也死了，以至于副班主任施荔首当其冲，背了好几个处分，差点被学校开除。
施荔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同学们，我们班有两位同学不幸去世了，我也很遗憾、很痛心。但是，这只是个意外，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希望你们可以振作起来，努力学习，争取考出一个优异的成绩……”
施荔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坐在座位上，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施荔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个班里正在经历着什么，哪怕是班里第一名第二名的学霸，现在也是每天神经紧绷，生怕死神突然在群里冒泡，发布点什么要人命的游戏来。
施荔说完了一大堆话之后，发现下面没有一个人在看她。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施荔气得一巴掌拍在讲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下边儿。
依旧是一片死寂。
我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大家的眼睛里，再没了从前的那种光亮，甚至透着一种冰冷的麻木，和消极的厌世感。
我抬头看向施荔，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施荔已经摔了手里的粉笔头，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班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沉默了下。
过了一会儿，我走出了教室，往教师办公楼走去。
我有太多的事情要查清楚，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
譬如说——
班主任到底是死是活？
班主任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班主任是一个人独用一间办公室。
可是当我走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却被门锁挡住了。
办公楼一层的门卫大爷那里，应该有备用钥匙！！
我眼前一亮。
先去学校超市买了一瓶酒，几包腌花生，提着东西敲响了门卫大爷的门。
“咚——”
“咚咚——”
我一连敲了好几声，屋内也没有回应。
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着急啊！
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我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屋里，门卫大爷坐在椅子上，脑袋一垂一垂的，似醒非醒地打着瞌睡。
我关上门的瞬间，他睁开了眼睛，苍老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
“有事吗？”沙哑的嗓音，像是烧红的铁块灼烧过喉咙，听得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把酒和花生放到桌上，“大爷，这是您最爱喝的酒，还有下酒菜。”
门卫大爷拿起酒瓶子，不用启瓶器，拇指一弹，瓶盖就开了，他仰头喝了一口，“找我什么事？”
我的目光落在屋里摆满一排排钥匙的架子上，“大爷，我能不能问您借一下，我们班主任办公室的钥匙？”怕他多想，我补了一句：“我上课看漫画，被我们班主任没收了，但是我的身份证夹在那本漫画里了，我得拿回来。”
门卫大爷冷哼一声。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我硬着头皮，故作坦然地看向他。
“身份证是吧？改天我帮你拿回来。”门卫大爷淡淡地收回视线，指着桌上的花生：“下次还买这个牌子的花生，烧给我吧。”
烧给我吧？？
我惊出一身的冷汗，“大爷……”
“走！出去！”门卫大爷一手拉开门，一手不耐烦地把我推了出去。
“砰——”
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我有点无语，双手往口袋里一插，却在裤兜里摸到了一把钥匙。我心中一喜，看了一眼钥匙上刻的门牌数字，是班主任办公室的钥匙！！！
我上了楼，像做贼一样，匆忙地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拧了两圈。
“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像是有什么食物腐烂变质了，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窗台上的鱼缸似乎很久没有换水了，透明的鱼缸壁上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连水面上也是一层绿色，漂浮着几个鱼肚皮。看样子，鱼都死了。
我走向班主任的办公桌，桌面上的茶杯里，茶水也很久没换了，水里的茶叶都泡得发烂发臭，黑糊糊的。臭味，似乎就是从这杯水里散发出来的。
桌上，似乎有不少四年前的报纸。
我粗粗扫了一眼，至少有几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