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甜蜜日常
及回到曾家，曾祖父早就安排了大桌的酒席。
孙儿和先生、女公子一走数月，今日终得重新团聚。
曾仕林，曾书有焉有不高兴之理。
所以杀鸡宰羊，又备下瓜果糕点好好的喜迎远归之人。
今日是曾家连年来最热闹的一天，以往曾家庄院里哪出现过如此之多的小娘子。
一二三四，数一数，足足有十二个，通通都是孙儿和女公子带回来的。
曾仕林虽不知个中缘由，但老人家都喜欢家里人丁兴旺，反正他曾家房子多，多来十几个人也不愁住不下。
跟来的小姑娘们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见识了曾家人的热情和慈爱，大家不由得也放松了心情，融入了团聚的氛围中去。
这日的晚宴热闹自不必多说。
又没过两日便到了除夕日。
曾家人两天之前就开始忙碌，贴春联的贴春联，挂灯笼的挂灯笼，做新衣裳的做新衣裳，大家都各司其职，喜气洋洋迎新年。
除夕日，曾家厨房里庄嫂子们忙得热火朝天，都在为下午的团年宴做准备。
团年宴上的菜色，不只要丰盛，还要有美好的祝福寄语。
明年最重要的事依然是自家公子的府试。
所以代表节节高升的高粱肉是必不可少的。
今年家中又添了许多新客，且女子为多，那么女孩子们喜欢吃的各色甜甜的糕点也要多做、多蒸，定要让她们吃个开开心心，甜甜蜜蜜。
用了团年饭，姑娘们拿些曾家祖父和欧阳先生给的红包，俱都喜笑颜开。
文成将自己收到的厚实的红包交于欧阳秉钰道，“师妹替我保管。”
阿钰推拒着小声道，“还不到时候。”
文成坚持道，“给师妹提前实习实习。”
阿钰俏红着小脸道，“师兄是担心我以后管不好咱家呀？”
文成神色暧昧跟着重复一句道，“咱家~嗯~”
秉钰更是羞得不行，撒娇般的朝文成喊了一声，“师兄~”
文成听后，哈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
除夕夜在笑语声和炮竹声中过去了，新的一年来临了。
大年初一，这一天湘乡初雪。
雪花如杨絮一般随风而下，一片又一片，很快就染白了树梢，地上屋顶也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雪一连下了两天三夜，到了初四这天，世界变成了纯白色。
太阳从云堆里探出脑袋，照着雪地上一群母鸡。
母鸡在雪地上刨食，留下一串串的爪印。
文成提着生好的暖炉，走出院子，去找师妹。
雪天寒冷，师妹懒床，做师兄的送个暖炉便成了日常。
“师兄！”今日阿钰却没躲在床上不肯起来，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兔毛斗篷，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她的面前已经磊起了一个圆滚滚的大球。
文成见此，知道师妹是想堆雪人，他把自己的手套脱给她戴上，又把手炉塞给阿钰，心疼的道，“这事放着让我来就好，你看看你，手都冻红了。”
秉钰戴着明显大出不少不合手的手套，一边捧着暖炉暖着手，一边笑道，“自己堆着才好玩。”
说着，她又远远的放下手炉，摘了手套，两只粉彤彤的纤手捏出了一个小雪团，扬了扬手，娇喊一声师兄便朝文成扔去。
文成不躲也不闪，轻松的接住了雪球，含笑着作势也要把雪球往秉钰的身上砸去。
阿钰提着心，壮着胆，笑着道，“来啊，来啊，师兄你扔过来啊！”
文成却迟迟不肯往她身上扔，怕碎雪落进她脖子，冻到了她。
最后想了想，提步走上去，他把雪团放到她脚边，又蹲下身去，一溜做了十四五个雪团，对师妹道，“还是师妹扔我，我皮糙肉厚不怕砸！”
秉钰听了，眼睛眨啊眨的，眼圈都有些红了，好半晌她才道出一句，“师兄，那我可来了，你接招哦~”
文成退开几步，边往后退，边兴致勃勃的道，“好啊，来吧。”
秉钰手上的雪团一个一个的丢向文成。
那雪团却是跟文成心有灵犀似的。他往左躲，它就往右扔。他往下蹲，它就往高处砸。
一时，师兄妹俩玩的不亦乐乎。嬉笑声充盈着整个曾家。
引得庄上的一众小姑娘们也都纷纷跑出来玩。
这一日，直到晚间，曾家院子里便多出了七八个雪人。
其中一对雪人，两个雪人一胖一瘦紧紧的挨靠在一起，是文成和秉钰的作品。
秉钰负责设计，文成一手制作。
它们相依相偎……
很快，冬去春来。
桃花开了，杏花开了，油菜花也开了。
这段时间里，秉钰安排好了从汉口带来的众多女子。
大家都愿跟着秉钰一起习武，还愿意再学一技之长。
有想学管账的，有想学医理的，但这一切都得从识字开始。
所以新年刚过，秉钰就彻彻底底的忙碌了起来。
同时，文成也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每天都跟着先生读书，刷题。
日子在他充实而有序的备考中，悄然滑进了四月。
四月长沙府府试。
去年，文成被学政大人提名为佾生，所以他可以免前面的县试和院试，可以直接参加最后一场府试。
趁着文成要去长沙府，欧阳靖便想着正好他们也可以回府里去看看。
上次接到老太太的消息，欧阳靖原本是想着年后要回去一趟，后来却一直耽搁下来。
四月初六，欧阳靖带了阿钰文成入住欧阳府。
欧阳府里空荡荡的，原来的仆人都已经不再。
据说这个吴用贪婪得很，让老太太经济日渐捉襟见肘。
最后没办法，老太太便打起了卖仆人的主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丫头小厮们对她更为痛恨，才会把她偷~人的事举报给了族里。
秉钰他们一路行来，发现房子里的很多桌椅板凳，原先摆放的一些装饰品，以及府库里留存的一应用品，不论新旧，都被卖了个干净。
这场面比土~匪~扫~荡还扫得彻底。
秉钰无语的与文成对视一眼，一整个欧阳府里除了两张大床外，只剩得三张旧被子。
幸好，他们来之前有心理准备，怕府上的被子不干净，便搬了一些铺盖回来。
男女有别，既然只剩两张床，那毫无疑问，秉钰要分一张，还有一张自然就是欧阳靖和文成一起用了。
与未来岳父同榻，文成不免有些紧张。
这是还未跟娘子同榻，倒先与先生同床了。
欧阳靖也怕他不自在，便刻意玩笑道，“放心，先生我睡相挺好的，不会踢你。”
文成听了却更是紧张，自己那个睡相如何自己也不大清楚啊，万一夜半三更把个老丈人一脚踢到床下去，那该怎么办？
“先生您睡里侧，我睡外侧。”
如此一来，倒也不怕了。
欧阳靖笑着点头同意道，“咱们文成倒也想着保护先生了。”
文成尴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一晚，文成不敢睡得太沉，只怕自己晚上梦里任性起来，吓到岳父大人，怕岳父大人担忧女儿睡觉吃亏，而反悔把女儿嫁他。
欧阳靖倒是一夜好梦，第二天起来更是神清气爽，与文成两只熊猫眼完全不同。
欧阳靖了然，这小子还真谨慎，一点错处都不给他抓，让他想摆摆岳丈的由头都没有。
但他知道轻重，文成是来考试的，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晚上睡不好可是大事。
所以一等吃了早膳，他就让袁伯去安排，打理，其他都不急，独独最急的是新添一张好床。
四月初八，长沙府，府试。
文成一早就起床了，提着准备好的考篮，上了袁伯备好的马车。
马车里，秉钰已等在里面，见了文成便甜甜一笑道，“师兄，我送你去。”
文成道，“好。”
“师兄，秋晴新觅得一家店，他家鳝鱼面做得极好，过两日咱们也去尝尝如何？”
文成自然同意，道一声，“好。”
“师兄，转眼就要入夏，我计划着给你做几身夏装，等你回来，你来我院子里挑几样颜色好不好？”
文成心中蜜甜，笑着答应道，“好。”
“师兄，我得了几个顶好的扇面，你说提些什么词好呢？”
文成能懂师妹的一片心意，她这是怕自己紧张，才特特说些事情来缓缓他的心情。
他极为配合的道，“等我回来，我与师妹一起想，好么？”
“好，我等师兄回来与我一起吃鳝面，一起选提词，一起做许多许多有趣的事。”
“好！”文成郑重答应道。
而在文成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拜倒在文成儒衫下的姑娘小姐们，早早就去寺庙求过神，烧过香。
包括在宫中的寿安，也是替文成祝告了一回。
反倒是文成自己，他倒是信心十足，内心平静，心态稳定。
秉钰一直把师兄送到了贡院门口，眼看着他进去了，才堪堪回了府上。
文成本身的基础知识掌握得就很不错，又得益于先生的指导，秦安对他的磨炼，以及最近刷题刷出来的丰富经验。
一场府试，文成答得得心应手，审完题，稍作思索就下笔，也算一气呵成。
大半年的时间，他又与师妹习了些武艺，这手腕的力量比之前要浑厚好多，因此连带着字迹比以往都要好上好几分。
一连考了几日，文成觉得身子有些疲累以外，倒也无其他感觉。
等出了贡院，秉钰早就在门口等他。
文成一上马车，秉钰便拿出准备下水果饭菜，一样样摆出来，笑对着师兄道，“师兄，累了吧？快喝口茶水，吃些热饭。”
文成心里暖和，依言喝了茶，吃了饭，便道，“等回了府，我就给师妹提词去。”
秉钰笑道，“夏天还早，那扇子一时也用不上，师兄还是先沐浴了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文成看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衫，答应道，“一切听师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