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权利的好处
次日,文成他们便开始打听会挖地道的人。
这种事不能光明正大的问,所以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听起来进度缓慢。
别怪文成秦悦他们效率慢,其实这俩青年也仅仅是十几二十岁没经历过事的少年而已。
咱们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寿安带来的暗卫办事能力自不必说,他们快马加鞭,没三五日就到了汉口县城。
原武亲王的府邸并不在县城里面,而是靠山建造,四周清静,很能避人耳目。
武亲王已经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好酒贪色,早掏空了身体,他能听从京城里某人的吩咐,一是咽不下被夺了爵位的这口气,二也是替子孙后代再博一个前程。
一个在高处流连过的人,突然跌入云底,总是很难适应的。比如武亲王就是这样的人,掉下来十多年了,愣是没过过一天宽心日子。
武亲王府不大,府上有四五十个府兵,每晚轮值守夜。
这些个府兵是从他的私军里挑出来的人,练过武,比一般人强壮、矫健,但在皇宫暗卫眼里确实不够看。
暗卫悄没声息的潜进去,一记就敲晕了老头。
一人把他当个破麻袋似的扛在肩上,出了院墙,随手把他甩扣在了马背上。
几人行动默契,似来时一样,去如疾风。
此时,文成他们才雇了人,又找了船,一路往回返。
而寿安的飞鸽传书也入了京城,摆到了皇帝的案头。
道明帝高高兴兴的打开女儿寄来的家信,本以为信上写的是如之前一般的平安信,却不想是这等大事。
而皇帝最怕,最忌讳,最恨的就是这等事。
道明帝立即招来心腹大臣商议对策,大家都认为皇帝应该派大将速入汉口,稳住原武亲王手下的将兵,以防他们孤注一掷,若是能招安,兵不血刃那是上佳。
听了建议,道明帝迅速给寿安下了暗旨,又调附近军队围困住汉口县,给县里的那些私兵施压。
寿安看了父皇秘旨,叫人把旨意收了。
她冷眼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瘫趴在地上的武亲王,心头怒火又起,捡起一个茶盏狠狠砸向武亲王,讥骂道,“你一个大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邋遢老头子,也敢与本宫争富贵?!”
“敢杀我父皇,本宫就杀了你,杀了你儿子,杀了你孙子!”
“得罪我寿安的人只有一个下场,你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明白的!”
武亲王满身鲜血的身体因为疼痛微不可见的颤动着,他已经气若游丝。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寿安为什么会在金陵?而秦安家的那俩小子又是怎么认识的寿安?
他心里直叹老天不公,以前他是个失败者,现在也是!
最憋屈的是,他还什么都没做,便要赔上儿子,赔上孙子。
即便是在一个月前,他觉着做一个平民百姓是痛苦无比的事,过的是难堪无比的日子。
谁又能想到,那样让他厌弃的日子现在变地如此遥远,再也求不得。
他犹抱着侥幸心理道,“我什么也没做……”
寿安冷嗤道,“是,本宫没有直接证据,不过……本宫想杀你便随时能杀你。”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你不也尝过么?”
武亲王求生的本能还在蠢蠢欲动,“我与你流的是一样的血脉,我还是你的长辈,你不该如此无礼。”
“寿安,你不怕天下众人得知后,唾你六亲不认,不敬长辈么?”
“哈哈哈哈……”寿安恣意狂笑起来,只听得她最后冷笑一声道,“一样的血脉,亏你说得出口?!”
“疯言疯语!拿棒子来,给我再打!”
暗卫听了,提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走上前来,也不管武亲王受不受得住,抡起棍子就打。
没打两下,武亲王就再次被打得昏死过去。
并不管地上的老头有没有被打死,暗卫在没听到寿安止令前动作是不会停下来的。
“好了,把他拖下去吧!明日你安排人把他解送进京,听侯父皇发落。”听着单调的棍子声,寿安甚觉无聊,于是便摆摆手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
“安嬷嬷,给本宫收拾好行李,咱们也该去找他了。”
安嬷嬷是自小服侍寿安的奶嬷嬷,是寿安的第一心腹,对寿安感情很深。
她听得寿安的话,不由道,“殿下,殿下您金枝玉叶,他只是一介草民,您这样跑过去,未免太抬举了他。”
“他早晚都是本宫的人,本宫对自己人向来不吝啬,既然他如今有麻烦,那本宫又何必计较再帮他一回呢。”
“本宫可以施他雨露,也可以赏他雷霆,他与本宫的一切皆在本宫掌控之中,偶尔抬举他一回又会如何呢?!”
这边文成的一切,甚至是祖宗十八代都已然被寿安调查得清清楚楚,她不想文成这人不只是长得好看,勾得她梦里都想染~指,还特别有趣,一想到俩人那天相见的总总,她都觉得新奇,回味。
但在另一边的文成可没闲心思想到寿安。
寿安对他来说就是人生过客,意外之下陌路相逢。
他与她之间也只会是陌路相逢的意外过客。
在江上早行晚歇,一连走了七八日,终于到了汉口码头。
文成一行人都乔妆过,文成现在是一个脸上长着红色痦子的小眼睛黑脸小哥。
秦悦还是如之前打扮。
他们对外称夫妻。
原打算是混进城去。
没想到城门口排查的士兵对行路的年轻人并不仔细检查,倒是对所有车辆特别留意。
秦悦瞧了一眼文成小声道,“恐怕事如你所料。”城中形势发生了变化。
文成也没想到,船上那人出手会这般快,瞧着这情景,发展结果似乎对他们无害。
一行人进了城里,更能感觉出不同于寻常的气氛。
路上时不时的有一队队私兵走过,他们闯进了一家又一家门店,搜了一个又一个宅子。
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路上行人都形色匆匆,面色里藏着慌张,噤若寒蝉。
店铺里更是见不到客人,每个店铺几乎都像被打劫过一样。店主人的脸上充斥着绝望和哀戚。
如此走了一段路,文成他们走进了一个小巷口,终于没了横冲直撞的士兵。
文成拉住了一个十五六的男孩,给了他一两银子,压低声音问他道,“小兄弟,城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男孩手心里握着银子,嗓子里带着紧张和急迫,道,“哥哥你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咱们县里的一位大老爷无缘无故在家里失踪了,那些兵都是来找他的!”
文成心底有了猜测,但还是确认道,“那位大老爷是当官的?”
小男孩欲言又止道,“也不是当官的,他是从京里来的,跟皇帝是一个姓。”
果然是他!
想来,武亲王在那人手里。
文成善意的拍拍小男孩的肩膀道,“别怕,武亲王马上就伤不了你了。”包括隶属于武亲王的所有人。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着谢跟文成告辞。
文成眼看着他跑远,才对秦悦道,“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武亲王被抓,最后定是要押京交由刑部主审,结果恐怕还得由皇帝定夺。
刑部审案是要讲究证据的,秦安是重要人证,在这种关头,武亲王的人很可能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秦府里还如之前一样,被破坏得杂乱无章。
文成找来的人,都是年轻的壮汉,有两个以前在北方生活过,会挖地窖,却是没挖过地道的,还有一个算是给寺庙修过地宫,但那也只是做苦力的份,不要说画图纸,判断地壳土质,就是看个图纸他也是看不来的。
他们也跟寺庙里的大师傅打听过,可那给寺庙修地宫的能人并不是金陵本土人氏,是西方某个大庙里的大和尚。
大和尚离金陵万里之遥,想要找他,怎么找去?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人才本来就难找。
文成本是悄悄打听有没有人会挖地道,因着会挖地道的人大都也会干盗墓的勾当,所以很多人一听这个就一脸戒备,连连摇头摆手,急着跟此事撇清关系。
最后他们只得退而求其次,再其次。
县衙和秦府之间大都都是屋宇,要避开屋宇能挖的线路并不多。
而且时间很紧,只有选择最短的距离。
所以这件事做起来完全没一点风险是不可能的!
来之前,文成与大家都言明了厉害。
这些个人都是苦命人,收了文成给的定金,转眼就都交给了老子娘。
让娘拿着儿子的赌命钱,去养他的儿子。
文成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没有一点安全保障措施的下去,每个人都带了一个中空的斗笠,腰间绑着绳子,如果真有个万一,泥土松动,塌方,他们也能通过绳子快速的找到他,把他救出来。
文成勘察对比后,终于选定了路线。
当夜,大家就在秦府里开了口子。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口子越来越深,歪曲着已经通过了第一条巷子。
第四天,第五天,秦府院子里的泥土已经堆得如小山包一般。
口子也挖过了第二条巷子,挖到了县牢底下。
他们留着出口处最后一截泥土,只待确定了牢房里没人值守时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