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软饭男
闭月娘紧紧地握拳,手指上顶针将手勒出了红痕才将将压制住心中的冲动。
小妾看着她怒却不敢言的样子,得意地笑了笑,“姐姐还想打我吗?我儿子可以外面看着的。”
闭月娘“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看小妾,主动熄火投降。
但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闭月娘越是让,小妾越是尾巴翘上天,越发的挑衅闭月娘,她又道:“这就对了,姐姐让我三分,我也会敬娘娘两分,我们才能和睦相处嘛。等过两年,我儿子大了,大姑娘在宫里给我们疏通疏通,让我儿当个官,娶上一房官小姐。这日子不就越过越红火了嘛!”
“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大姑娘,就由我儿养着,我儿不在了,就由孙子养着,一定亏待不了大姑娘,都是一家人嘛。”
小妾说着兴起,一点也没发现凌时安等人,也是他们坐着巧,坐的比较偏,又靠着门帘子,刚才小妾掀了一角进来正好将他们挡在阴影里。
凌时安听着她的这番言论,真想扇她一个大嘴巴子,按照她的说法闭月就不用嫁人了,一辈子就帮着弟弟,等到老了还要千恩万谢弟弟给她养老,凭什么啊!真是越想越生气。
但凌时熬夜这边还没骂人,闭月娘开口了,语气客气而生硬,“都是一家人,姐姐帮弟弟是应该的。”说完还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
凌时安听这话就傻眼了,姐姐要帮弟弟,可这也分个度,小妾这意思明明是要将闭月的吸干,扒了她的皮吃肉,最后还要闭月感谢着她,感谢她养着自己没用的残渣。凌时安终于知道闭月为什么要逃了,要是自己是闭月,自己也要逃啊。
“大娘,你要利用我的宫女升官发财也要问问我吧。”凌时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小妾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一看才发现背阴出坐了两个人。
凌时安低着头,用茶盖撇着茶杯里的茶叶,从小妾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凌时安的脸,所以小妾没认出来凌时安,问道:“你是谁?怎么管别人家的闲事。”
凌时安笑了笑,说道:“宫里的宫女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闭月的事。”凌时安抬起头看向小妾。
小妾打眼一看竟然是刚才冲撞的贵人,吓得七魄丢了六魄,只留下一魄将将够求情的,连忙跪地以头抢地,求饶道:“冲撞了贵人,请贵人饶命,请贵人饶命。”
凌时安喝了一口茶,没有给小妾一个眼神,她扭头对着门外喊道:“进来吧,别看了。”
挨着窗户偷看的闭月爹突然被点到名,吓得一哆嗦,畏畏缩缩地走进屋里,他怀中抱着孩子,孩子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搂着父亲的脖子,躲在他的怀里。
闭月爹站在凌时安的面前低着头,像是犯错被训的孩子,看都不敢看凌时安一眼。
凌时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茶杯。
这时站在一旁的泠月对着闭月爹说道:“见到贵人还不行礼。”
“奥奥。”闭月爹连忙将孩子放在地上,然后跪下。
闭月弟弟一离开爹爹的怀抱就吓得嗷嗷大哭,张开手臂要爹爹抱。但闭月爹弯着腰动都不敢动,更不用说抱了。
闭月弟弟站在原地哭了一会儿,见爹爹并不理他,居然跑到凌时安那里要安慰,张着手臂要她抱。
凌时安平日里还算喜欢小孩,她有童心,见到小孩子有一种将他当玩伴的感觉,所以要是有孩子找他抱抱,她是不会拒绝的。
可看着这孩子,她现在却喜欢不上来,想着闭月被弄得鸡飞狗跳的事,凌时安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一切不是他的错,但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
凌时安朝泠月摆摆手,让她把孩子抱走,泠月抱起孩子哄道:“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这孩子倒也不认生,哭着点点头便和静音月出去了。
孩子一走,屋里就沉默了很多,闭月娘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也不看凌时安这里,就默默地坐着。
凌时安看了闭月娘一看,又看向闭月爹,说道:“白老六平日里有什么营生的手段吗?”
闭月爹抬头看了看凌时安不明白她说这个是何意,摇了摇头,“没……没有……”
“那平日里怎么养活自己呢?”凌时安又问道。
“草民……草民……主要……”闭月爹脸涨红,磕磕巴巴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靠我养活!”
这时身后的闭月娘突然开了口,瞪着闭月爹说道,“他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只会游手好闲,天天靠我开店养家,不光要我养他,还要我养他的儿子,养他的烂货。他就是一个没有种的男人。”
“你放屁,你这贱货闭上你的嘴,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闭月爹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闭月娘的一番话戳中了他的那颗大男子的心,这些事都是真事,但闭月娘就不可以往外说,这关乎他的面子,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闭月爹也不管有没有凌时安在这里了,上去就朝着闭月娘的脸招呼了一下,打着闭月娘嘴角都流了血。
“你打死我吧,我的女儿都被你们吸干了血逃跑了,我还怕你什么,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解脱了。”闭月娘的头朝着闭月爹身上撞,露出长长的脖子,要让他掐死自己的意思。
闭月爹被撞得节节败退,腰一下顶到了桌角上,闭月爹五官皱在一起,显然是撞疼了,他痛呼一声掐住闭月娘的脖子,“你这贱女人,我要掐死你。”
闭月爹使了大力气,闭月娘的眼珠都突出来了,张着嘴,双手拼命地乱抓。
凌时安盯着两人没有动,君玉逸看闭月娘处境危险,便问道:“要不要救?”
“不用。”
十息之后,闭月娘的手软了些,没有之前划动的频率高了,眼珠也不停地往上翻,再这样僵持一会儿,估计人就没了。
君玉逸又问了凌时安一句,“要不要救?”
凌时安没有说话,看着闭月娘的手耷拉下来,这时凌时安一个迈步来到了闭月爹身旁,一脚飞踢将闭月爹踹翻在地。
凌时安特地攻的下三路,闭月爹倒在地上捂着裆,脸都白了,额头上冒着虚汗,连疼都叫不出来。
君玉逸看着闭月爹,只觉下身一紧,以他男人的经验来看,闭月爹下半辈子的幸福不保啊!他摸了摸鼻子,心中不禁感叹,娘子太彪悍也不太好啊。
闭月娘坐在地上狂咳不已,她脖子上被勒出一道红痕,红痕周围延伸出几个手印,手印全部覆盖在骨头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想必闭月爹是卡住骨头掐的,不然痕迹不会这么深。
凌时安将她扶到椅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咳了半天,喘了半天粗气,直到喝下水,整个人才缓过来。
凌时安道:“好些了吗?缓过来就和我去聊聊吧。”
闭月娘点点头,跟着凌时安去了卧房,这还是凌时安第一次来卧房,上次来只是往里望了望,什么也没有看到。
房间不大,只摆了一个架子床、衣柜和镜台,棉被没有叠起来,随意的摆在床上,露出鸳鸯戏水的红垫子。
平常人家不讲究那么多,闭月娘看没有椅子,就想引着凌时安往床上坐,但打眼一看,枕头旁边还放着一个穿过的水红色肚兜,便没好意思请她坐。
“没事,站着说吧。”凌时安道。
闭月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我的房间,她们娘儿来了以后,我就去店里睡了。”
凌时安想到满是窗户的铺子,那里是睡觉的地方,冬天住在里面,一定会被冻醒。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要和白老六过呢?你有手艺,自己当家饿不死。”凌时安问道。
闭月娘眼眸耷拉着,失焦地看着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她没有回话,就这样的无声地哭。
凌时安叹了口气,将手帕递给闭月娘。不是每个女子都像她这样有勇气,敢反抗,敢行动,她们大多都是默默地忍的,默默地受的,忍到死,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心中更多是无奈,谁让她们是女人呢!谁让这个社会对女人不公呢!
“闭月离开的原因,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既然逃出了宫,也不能回家了,那就不好找了。所幸她已经能照顾自己了,也带走了值钱的东西,我们也不用太为她担心,我会派人再打听打听。”凌时安拍了拍闭月娘的肩膀,“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她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他爹将那对母子接来以后,一直在跟闭月要钱,前几天她托人送来了一包金银首饰,那是她最后的东西了,她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们,她怎么办。”说完闭月娘哭着更凶了。
“什么?”凌时安气愤道,“你怎么不拦着,非要闭月的一辈子都卖给她弟弟吗!”
“我错了,我心里就是想有个儿子养老,让闭月再辛苦几年,我没有想拖死我女儿啊!”
闭月娘蹲在地上抽涕,旋即又站起身,拔出头上的簪子,“我要杀了他们。”说着向着外面冲了出去。